梅拉斯修長白皙的手指和月光交融起來,在琴鍵上面彷彿也如兩輪彎月一般緩緩遊走。
這一刻,宋宜只覺得時間彷彿都靜止了下來,時光停留在了音樂之中,只剩下面前這片月光,和音樂裡的月光。
梅拉斯彈琴時,臉上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意,由內而發流出出淡淡的情緒。
他彈琴時,情緒一直是內斂的,就像是一個克己的清修者那樣,用他最美的一刻去對待最喜歡的物品。
緩緩的,梅拉斯的修長手指最後按下幾個音符。
他轉過頭,對宋宜微笑著說:「晚宴或者聚會,我都是用歌聲去助興,往往我的歌聲贏得了聽眾的青睞,聽眾們會將自己身上的一樣東西取下來送給我,表示對我的認可,西蜜兒,對於我的琴聲,你想好用什麼東西讚美我嗎?」
宋宜撅撅嘴:「你還真是自信,你覺得我一定會讚美你嗎?」
梅拉斯嘴角向上勾起,鮮艷的嘴唇就像是午夜的玫瑰在一瞬間綻放一般,他眼中懷著灩灩的神情,說:「你知道,當聽眾不喜歡舞台上的某個表演者時,他們可以砸雞蛋或者菜葉子,你要是覺得我的彈奏很爛,也可以拿點什麼東西向我扔過來。」
宋宜簡直是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出乎意料的油嘴滑舌,和三百年後她見到的那個卡拉蒂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宋宜笑著看向人前人後兩個樣的梅拉斯公爵,忽然覺得,其實,不管是三百年前的梅拉斯,還是少年時候的卡拉蒂,他們的眼睛都一樣地湛藍,就像是阿爾卑斯山脈高處流下的一泓泉水,也就是說,他沒有真正地改變。
那個和妹妹在開滿雛菊花丘陵上分享黑麵包,追逐著妹妹馬車,即使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也不向管家嬤嬤屈服的人,其實從沒有改變。
「那麼……」
宋宜的心在接觸梅拉斯的眼眸的那一剎那,心臟就像是夏天裡在陽光下慢慢融化的冰淇淋那樣,柔軟了下來。
「我把這個東西送給你,它就是我對你演奏的評價。」
說著,宋宜伸手將耳垂上所戴著的約瑟夫二世送給她的迷蝶香摘了一隻下來,緩步走到坐著的梅拉斯身邊,言笑晏晏地遞到他眼前,這麼說著。
在明昧交加的光線中,紫色的迷蝶香閃動著幽魅迷離的光澤,就像美人眼中一絲魅惑的光澤那樣。
梅拉斯看了看宋宜手掌心中的那串價值不菲的耳墜,然後移動眼睛,神情有點古怪地說:「你知道它的價值嗎?」
宋宜偏偏腦袋,她可是鑽石世家出生的,這樣四顆紫色的品相極好的紫鑽,兩顆在七克拉以上,兩顆在四克拉以上,而且四顆湊在一起,做工精良,用現代價值來算,市價是上億的。
宋宜笑了笑:「它的價值可以和你的才能媲美。」
梅拉斯稍微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個棕黑色頭髮的纖麗女孩子,她眼睛時刻都閃動著狡黠的光澤,但就是這樣一雙眼睛,所蘊含的光芒,彷彿連今夜的月光也無法超越。
梅拉斯的手捏住了宋宜伸到她面前的手,他從座位上站起,將頭放在宋宜的臉側,吐著魅惑的氣息說:「西蜜兒,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