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麼想的呢,」萊奧笑起來,「你需要工作到幾點?」
「從八點到十點。」
萊奧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工作後過來和我們喝兩杯怎麼樣?大家都想認識你,」說完頓了頓,「還有我。」
「好的。」宋宜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坐下去開始翻看樂譜,剛翻了兩頁——
「宋宜。」卡拉蒂在她的身體裡面冷不丁地冒出聲音。
「瓦格納……莫扎特……柏遼茲……」宋宜伸出一根手指在目錄上由上至下地滑下去尋找「貝多芬」的名字,心中念叨的也全是「貝多芬」,當即心不在焉地問:「怎麼了,貝多芬?」
卡拉蒂一陣沉默,然後低低地說:「這裡,似乎有我的靈魂。」
宋宜滑動的指尖驀然一頓,立刻又驚又喜:「真的?在哪裡?」,忽然覺得自己音量過分大了一點,又壓低聲音悄聲問:「在哪裡?」
「不過,我只是感覺到了它的牽引,具體在哪裡,還不清楚。」卡拉蒂也禁不住興奮起來,聲音上有著莫名的顫抖。
誰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卡拉蒂的第一塊靈魂,事情看起來似乎很順利。
宋宜滿心歡喜地揭開琴蓋,好在fazioli是斜放在pub店內的,一眼便可看到pub裡的絕大多數人和物。
但是此刻,為了工作,她必須用心彈奏貝多芬的《月光曲》。
德國詩人萊爾什塔勃將《月光曲》的第一章比作「猶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閃爍的湖面上搖蕩的小週一般」,宋宜自身卻更喜歡另一段傳說,貝多芬為貧窮鞋匠兩兄妹彈琴,跡象創作的曲子。
或許在森林中離湖泊不遠的小木屋中,臨窗的琴聲吸引了月光,月光在樹枝、湖面上逗留,留下華光璀璨的足跡,凝聚成一首《月光曲》。
音樂充滿故事,故事裡有著感情,音樂也會自然而然地動人,但這感情在琴鍵上極不好拿捏,按鍵力度不同,往往會改變樂曲原有的味道。
宋宜曾練習這首《月光曲》不下數百遍,譜子早已瞭然於心,當下彈得很從容。
一首曲子結束,柯林杯裡的鈔票又多了幾張,本還在遠處沖宋宜眨眨眼,好像在說:看,誰都阻擋不了美女加音樂的誘惑。
宋宜無奈地搖搖頭,她可從沒覺得自己有多美。
也就在這時,卡拉蒂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可能找到了……」
宋宜眼睛一亮:「在哪裡?」
「在……酒吧侍應生手裡的那只杯子上。」卡拉蒂的嗓音彷彿風中燭火般搖曳不休。
宋宜連忙抬頭,一眼就看見服務生丹尼手中廣口直立的高腳杯,裡面晃動著酒杯容積1/3的紅色液體,丹尼的另一隻手放下布魯內羅的葡萄酒瓶,將這只閃爍暗紅色的酒杯遞給他前面的萊奧。
宋宜呼吸都開始疼痛起來,不自覺從座位上站起來,視線一顆也不離那只高腳杯。
萊奧伸出兩根手指,一手倚在吧檯上,微微仰起脖子,將酒杯湊近嘴唇,線條優美的脖頸,喉結輕動,一口酒便流進了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