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1年。
奧地利維也納內城,霍夫堡宮殿。
這座由18個翼,19個庭院和2500個房間組成的龐然大物靜靜的佇立在高聳的鐵欄杆後面,如織的市民在街邊來來回回,偶爾抬起頭打量一樣這座巨大的宮殿。
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霧氣籠罩在維也納這座城市,使得一切景物看起來都像隔了一層毛玻璃。
夜幕緩緩降臨,街面上的所有商舖都收起了遮雨支架,人們扶著帽子在小雨中快步穿行,很快,維也納這座喧囂的城市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這座屬於哈布斯堡洛林王朝的宮殿在雨中靜靜地接受著洗禮,它的上宅,華麗的宮殿內部,女僕們拿著銀的刀叉、餐盤在十八米長的餐桌和廚房間往來,食物的香味透過餐蓋四溢出來。
由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大提琴、鋼琴、小號、簧管、笛子、風琴等等組成的一組樂隊正鳴奏著低緩而愉悅的夜曲。
王公貴族在貴族婦女的陪伴下走進宮殿裡,準備享受美食與音樂。
上百展大吊燈將宮殿晚宴的場所照得如同白晝,燈火熊熊燃燒,將肥胖的公卿臉部烤出一層油汗。
人面臉龐帶著喜悅的光彩,其中一位近侍大臣用諂媚的笑容對高高坐在餐桌首座的大公笑道:「陛下,承蒙您的恩賜,大家才能獲得如此崇高的享受,不知,那位傳說中歌聲能夠使夜鶯感到羞愧,使天使都只能為他伴唱的歌伶現在在哪裡,大家都很像一睹他的風采呢。」
首座的人對近旁的侍者低聲吩咐幾句,侍者穿過晚宴大廳,走過長長的走廊,順著旋轉階梯一級一級地向下步去,又穿過上百個房間,來到了宮殿下宅。
一扇有著黃金浮雕,紅色綢緞的門正緊緊地關著。
侍者走到那扇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恭謹地低聲問道:「卡拉蒂公爵大人,陛下請您到大廳去。」
侍者說完,等待著裡面的聲響。
但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答。
侍者舉起手,準備再次扣往黃金浮雕門,裡面卻傳來低低的話語聲,那聲音如婉轉的溪流,如天邊浮雲,如奧地利最高山格洛克納山上那皚皚的白雪,清澈純潔地不染絲毫世俗的雜質,不是卡拉蒂公爵大人是什麼?
裡面的人說:「我馬上來。」
聽到外面侍者離去的腳步,公爵大人再次垂下了頭,金色的髮絲一絲一絲地披散在肩膀上,垂落到坐下的天鵝絨床被上,如同散開的一朵巨大的金色花朵。
他穿著一件絲質的白衫,長長地拖到土耳其地毯上,衣襟敞開著,露出半片瘦削的肩膀以及大片的裸露的胸,的很顯然,他並沒有因為宴會而收拾自己的服飾。
慢慢的,公爵大人終於動了動,他將手伸進了高高的枕頭地下,摸出的,赫然是一把匕首。
他彷彿用全部的力氣捏住那把匕首,直到骨節泛白,並且咯咯作響。
半晌,金色髮絲遮擋的臉部下方,嘴唇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將匕首揣進了衣衫內部,彷彿實在喃喃自語,又彷彿實在和某個看不見的人悄聲說話,語氣死水一般平靜:「西蜜兒,我會讓他為你陪葬的,正如我答應你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