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白世遺便已經來到了練武場上空,穩穩地落在葉凡和凌慕寒的對面站定。
葉凡上下打量了一下白世遺。
只見他是一個有些精瘦的陰鷙老頭,體態有些佝僂,但是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卻是表明了他的不簡單。舉手投足之間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油然而生。
見到白世遺的出現,白家眾弟子立馬跪地叩拜——「弟子拜見老祖!」
聲音整齊而又響亮,倒是有那麼幾分氣勢。
「都起來吧。」
「謝老祖。」
之後,白世遺將目光放在了凌慕寒和葉凡身上,眼珠子打轉了片刻。
陰鷙的臉升起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衝著凌慕寒一拱手道:「凌宗主大駕光臨,我白家是蓬蓽生輝啊。」
「白家主客氣。」凌慕寒淡然道了一聲。
白世遺見凌慕寒不太待見自己,也不生氣,掃了一眼祁雲的屍體,臉色變得有些悲憤,其實剛才在凌慕寒出手的時候,白世遺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只是凌慕寒出手太狠、太快,根本不給白世遺出手營救的機會。
白世遺語氣變得有些冰冷起來:「凌宗主一進我白家就擊殺了我白家一名長老,這是什麼道理,我們白家似乎與你們鐵劍們並沒有什麼恩怨吧?」
凌慕寒知道白世遺是準備興師問罪了,不過自己顯然是不會懼怕的,語氣一凝道:「你們白家與鐵劍們自然是沒有恩怨,但是他想要動老夫的朋友,老夫豈能坐視不理?」
「朋友?」白世遺看了一眼葉凡,帶著些許嘲笑道:「凌宗主在元陽帝國是數一數二的獨行俠,又是鐵劍門一宗之主,什麼時候找了一個凝元境的小孩做朋友了?」
「這個你管得著嗎?」凌慕寒眼神一寒。
「凌宗主做事白某自然管不著,只是隨便一問罷了。」白世遺對凌慕寒還是有不少的畏懼的,要不是因為家族死人了,自己可不會和他正面嗆起來。
頓了頓,白世遺又道:「兩位遠道而來,不如請到客廳喝上一杯熱茶如何?」
凌慕寒並沒有答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葉凡。
葉凡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微笑道:「既然白老祖有請,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白世遺看著這一幕,心頭微微一驚。
要知道凌慕寒可是元陽帝國的絕頂強者,平日裡自視甚高,從不與他人來往,更別說對人卑躬屈膝了,就算是元陽帝國的皇室都是愛理不理的,現在突然對一個凝元境的武者言聽計從,這倒是讓人不得不多想了。
莫非這小子是哪個大勢力的弟子?又或者是哪個大能的後代弟子之類的?
一時間,無數想法在白世遺腦海中浮現。
頓了頓,白世遺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凌宗主請,這位小友請。」
葉凡點點頭,衝著凌慕寒道:「凌老,你先請吧。」
凌慕寒自然沒有異議,昂首闊步走在前頭,葉凡則是緊緊地跟在其身後。
白世遺衝著眾弟子吩咐了一聲,命令他們收拾這裡的一切,然後叫上白無盡跟著葉凡和凌慕寒兩人往大廳走去。
一路上白世遺與白無盡一個勁地在低聲交談,似乎是白世遺在詢問所有事情發生始末。
進了大廳,凌慕寒和白世遺在上座坐定,葉凡和白無盡對面而坐,立馬便有婢女端上熱茶靈果。
待婢女退下後,白世遺這才開口道:「凌宗主,白某一直很敬重你的為人,平日裡更是讓家族弟子處處禮讓鐵劍門弟子,今天凌宗主卻以凌厲手段斬殺我家族長老,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老夫說過了,你們白家弟子想要殺我朋友,老夫為了朋友理應出手相助。」凌慕寒淡漠道。
「可是據白某所知,好像是這位葉凡小友先殺我白家兩名弟子在先。」白世遺冷哼一聲道:「現在又帶著凌宗主上門斬殺我白家長老,這未免太不給白家面子了吧?」
凌慕寒也是覺得葉凡做的有些過分,自己無緣無故地成了幫兇,心裡面也有些過意不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搭話,兀自沉默不語。
葉凡倒是嘿嘿一笑,語氣一冷,說道:「白前輩此言差矣,在下殺了左刀右刀都是形勢所迫,出於自衛才出的手,那時候白無盡帶著數十號弟子在死亡沙漠埋伏在下,若不是在下還有些實力,估計早就成了一坯黃沙了。」
「就算是出於自衛,也用不著殺人吧?」白世遺指尖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打著,一臉森然。
「我不殺人,人就殺我,要換成是白前輩你又會怎麼做呢?」葉凡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反問道。
「不管怎麼樣,你殺了我白家弟子不假,是不是應該給老夫一個交代?」
「交代?」葉凡點點頭道:「我今天就是來要交代的,白前輩覺得應該如何賠償在下呢?」
「我們賠償你?」白世遺似乎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殺了我白家弟子,還要我們給你交代?」
「我殺了他們只能是證明他們自己實力不濟,而他們無緣無故得罪我卻是事實,這筆賬相信白前輩應該算得明白。」
我明白你妹。
白世遺原本敲擊桌面的指尖陡
然一頓,手背青筋暴起,眼神死死地盯著葉凡,若不是有凌慕寒在場,估計下一刻白世遺就會施展雷霆手段解決了葉凡。
沒有理會葉凡,白世遺索性將目光投向了凌慕寒,微微一抱拳道:「凌宗主,白某敬重你曉大義,明大理,這件事還請你給個公斷!」
「老夫只是陪葉凡小友走一遭,對於你們的恩怨卻是不願意瞭解。」凌慕寒推脫道。
「既然如此,那白某還希望凌宗主不要插手我們之間的恩怨。」白世遺語氣加重了幾分道。
「老夫並不像插手你們白家與葉凡小友的恩怨,但是卻一定要保護葉凡小友的安全,誰想要傷害他就是對老夫宣戰!。」凌慕寒表明了態度。
「混蛋,這不是插手是什麼?」白世遺心中暗自罵道。
雙眼微微一瞇,淡漠道:「凌宗主英明一世,白某不希望你晚節不保,若是白某將此事稟告寒元王的話,恐怕會把整個鐵劍門捲進去,還請凌宗主三思。」
「你這是在威脅老夫嗎?」凌慕寒聲音陡然一寒:「你以為搬出寒元王老夫就會怕你了?就算現在寒元王親自站在老夫面前,老夫也不懼。」
「媽的。」白世遺心裡面已經開始罵娘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凝元境武者會被凌慕寒這麼看重,就算得罪寒元王都絲毫不懼,要知道在元陽帝國得罪了寒元王就等於得罪了整個皇室,其後果並沒有幾個人能承擔得起。
「這麼說,凌宗主是決意要保他了?」白世遺一指葉凡問道。
「除非我死,不然誰也不能傷他。」凌慕寒霸氣地道。
「嘶!」白世遺和白無盡同時抽了一口涼氣,看著凌慕寒一臉的真摯,他們想知道葉凡到底有什麼手段竟然能讓一個地極境巔峰強者這麼挺他。
白世遺眼睛微瞇,饒有深意地道:「凌宗主貴為一宗之主,可要多為鐵劍門眾多弟子門人考慮啊。」
「老夫做事自有打算,用不著你教。」凌慕寒有些不悅地道。
白世遺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起來,雙眼盯著凌慕寒道:「凌宗主這是故意在跟我們白家過不去啊?」
「老夫已經說過了,老夫的目的不過是保證葉凡小友的安全罷了,其它的事情一概與老夫無關。」
「行了。」葉凡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到底該怎麼辦,白前輩還是給個痛快話吧。」
「你想怎麼辦?」白世遺有些無奈地問道。
就現在的形勢而言,葉凡無疑是佔了絕對的優勢,只凌慕寒一人便能力壓整個白家,白世遺是不得不妥協。
「其實也簡單,只要白無盡向我磕頭認錯,然後白家再隨便給一筆精神損失費就行了。」葉凡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一臉輕鬆。
「葉凡小友,你這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白世遺寒聲道:「這一次就當是我們白家栽了,大家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如何?」
「不行。」葉凡搖了搖頭,毫不退步地道:「這是我的最低要求,如若不然必定要血洗白家。」
白無盡眉頭緊皺,雙手握拳,看葉凡的眼神盡顯殺意。
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那葉凡現在估計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葉凡小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已經是留了一線了。」葉凡態度強硬。
一時間,四周空氣陡然凝結,氣氛變得無比壓抑起來。
白世遺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甚至還能聽見咯牙的聲音。
「我只給你們三息的時間,要是三息一過那就別怪我殘忍了。」葉凡催促道:「一,二……」
「三」字還未說出口,白世遺陡然出聲:「無盡。」
「太爺爺,玄孫在。」
「給葉凡小友磕頭認錯。」短短的一句話,白世遺把它說出來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白無儘先是一愣,但不敢違抗白世遺的命令,滿臉怒意地盯著葉凡,雙腳微微一曲,緩緩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