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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鑽石腳鏈,在蕭瀟腳踝上熠熠生輝。
塵世男子,送女人禮物後,往往會適時追問「喜歡嗎?」、「合適嗎?」、「滿意嗎?」,傅寒聲不問,他有那個財力,也有那個實力,跟炫耀和索取回報無關,只圖心情愉悅。
這條腳鏈若是送給其她女人,怕是會驚喜忘情,直接撲到傅寒聲的懷抱裡,但蕭瀟不會,她的熱情蟄伏在冰川之下,沒有***,沒有期待,冷淡是她的自然色,別說是一條鑽石腳鏈,就算傅寒聲把金山銀山搬到她面前,她也不會多看一眼。但男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冷若冰霜,他就越是絞盡腦汁的討你歡心,圖得是什麼?不圖什麼,笑笑也是好的。
蕭瀟笑不出來。
戴好腳鏈,傅寒聲扶蕭瀟起身,嗓音低啞,彷彿棉絮一般輕輕擦過蕭瀟耳膜:「瀟瀟手上戒指怎麼不見了?」
蕭瀟發怔窠。
那枚婚戒被她隨手放在了梳妝台上,她不確定是否還在客房,或許……已經被曾瑜收起來了。
傅寒聲也不點破,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從首飾櫃裡拿出一隻盒子,那枚不被蕭瀟重視,甚至早就被她遺忘的戒指此刻正躺在盒子裡睡大覺。
「小女孩做事就喜歡丟三落四……」似是取笑,傅寒聲走過來,站在蕭瀟身後,將一條項鏈戴在了蕭瀟白皙的頸項間,蕭瀟垂眸看了一眼,無疑吊墜是那枚戒指。
他的動作和他的氣息,促使蕭瀟僵著身體不能動。
身後,傅寒聲老成持重的微微一笑,「知你心思,戴在手上難免引人矚目,可戴在脖子上卻剛剛好,也不容易丟。」
蕭瀟噤聲,只因她被傅寒聲堵死了話鋒,無話可說。
……
傅寒聲瞭解他的母親溫月華,同時他也瞭解寧波,似乎只要他願意,肯對人花心思,那麼不管是誰,都能被他窺視殆盡。
溫月華牽著蕭瀟的手,問她話:「履善給蕭瀟買禮物了嗎?」
寧波湊熱鬧,像個跳***一樣挪到蕭瀟身旁坐好:「小嫂子,快讓我看看,我哥都給你買了什麼禮物?」
蕭瀟抬眸望著傅寒聲,他也在看她,不過他扯了扯唇,好像是在對蕭瀟說:「瞧,被我說中了。」
他確實沒騙她,其實又何需騙她。
時間過得很快,沒談幾句話已是黃昏。
傅寒聲留溫月華和寧波在山水居吃晚餐,菜色很豐盛,逐樣擺上桌,營養搭配很合理。
這頓晚餐,吃得異常緩慢,傅寒聲說他在澳洲接連幾日飲酒,胃口奇差。他這麼一說,傅母頓時心疼起來,連忙又讓曾瑜再備幾道暖胃的湯,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他吃。
這麼一來,除了寧波沒心沒肺的大快朵頤,蕭瀟實在是不好意思先吃完離席,只能遷就傅寒聲的用餐速度,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席間,最活躍的是寧波。
「哥,你明天能不能抽出那麼一丁點的時間給我?」寧波說著,還伸手比了比小拇指,力證他需要的時間真的很短很短,見傅寒聲挑眉看著他,寧波呵呵笑道:「你還記得sawyer嗎?就我那大學校友,我之前有跟你提過他。」
「有點印象,怎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好像跟寧波一樣,同是美國華裔。
這時,寧波已經吃飽喝足,但大家都在餐廳坐著,形勢逼人,只能陪大家乾耗著,也確實是無聊,他拿著一隻蘋果放在掌心裡扔著玩,仍是往日那副語氣:「我想明天約個時間讓你和他見一面,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了,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
「這話可真新鮮。」溫月華嗤笑,插了這麼一句話。
怎不稀奇?寧波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向來只有別人擔心他的份,怎料想他還會擔心別人?天下紅雨了。
寧波被溫月華這麼一嘲笑,乾脆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體,嘟著嘴道:「哎呀,表哥,你到底有沒有時間嘛?」
一口湯含在蕭瀟嘴裡,差點被嗆到。
傅寒聲這個弟弟,若是撒起嬌來,絕對比女人還要厲害。
再說傅寒聲,他不是受不了,他是聽不慣,不願寧波再為這事煩他,敷衍道:「明天你跟華臻聯繫,定好時間,帶他來辦公室見我。」
寧波願望達成,只有眉飛色舞的份,也終於消停了下來。
結果,一頓晚餐,幾人邊聊天,邊吃飯,等真正結束離席,已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此時,是夜間九點半。
傅寒聲胃不舒服,客廳裡陪母親聊天也是懨懨的,提不起精神,最後還是他抬腕看時間不早了,就起身催傅母和寧波回去,傅母不放心,拿著手提包,頻頻追問傅寒聲的身體狀況:「你看你無精打采的,還是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吧!」
那語氣,只差沒有叫他祖宗了。
「沒事,有瀟瀟照顧我,你就放心回去吧!」傅寒聲又叮囑寧波:「開車的時候,注意安全。」
其實,溫月華已經出了客廳,聽了傅寒聲的話,卻是真的不放心了。讓瀟瀟照顧可不行,溫月華忽然意識到,瀟瀟還只是一個孩子,不過21歲的年紀,就算照顧,怕也是不夠細緻。
不走了
了。
「你這樣,我回去也是睡不著。」溫月華返身扶兒子上樓,一邊念叨,一邊示意曾瑜喚醫生過來,「不聽你的,有病就該找醫生,你快回房好好躺著。」
蕭瀟一路跟著,心裡卻在想,這人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到了飯食胃就開始不舒服了呢?但生病這事……蕭瀟眸子暗了,向來是命不由人。
不管是傅宅,還是山水居,傅家人都有自己的私人醫生,並非無名之輩,他們均是c市赫赫有名的專家,或是院長。這晚來傅宅的,除了內科專家,還有一位外科專家。
「瀟瀟,你去拿條毛巾幫履善擦擦臉。」興是心理作祟,溫月華覺得兒子臉色不太好,有別於往日。
蕭瀟拿了一條毛巾走出盥洗室,醫生已經來了,不過還沒近床畔,傅寒聲閉著眼睛,似是累了。
蕭瀟走過去,彎腰幫他擦臉,毛巾剛觸及他的臉,他就機警的睜開了眼睛,那麼近,他看見他妻子那雙如水秋眸,還有那枚掛在她脖子裡的婚戒,隨著她彎腰幫他擦臉,在他眼前晃動著,光芒璀璨。
傅寒聲看著蕭瀟的眼睛,眼神太灼熱,蕭瀟一寸寸的避開眼,不再看他,卻聽他在她耳邊說:「老太太今晚留宿山水居,你我怕是要一起住在婚房了,這事怪我。」
他聲音很低,縱使是蕭瀟也聽不真切,她只是感覺他是這麼說的。是有觸動的,他都病成這樣了,還顧慮她的感受,她不說話,只看著他,淺淺的笑了一下,算是回應。
傅寒聲猝然握緊了她的手,雖然很緊,但緊得溫柔。
蕭瀟一驚,他卻閉上了眼睛,然後鬆開,輕聲說:「不用擦了,醫生已經來了。」
話說這晚,傅寒聲這麼一病,著實折騰了不少人,兩位醫生給眾人的說法是:「傅先生飲酒過度,傷了胃。」
這話很簡潔,卻沒人敢掉以輕心,溫月華親自送醫生下樓,又詢問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上樓,上樓見到兒子,也不管是不是在病中,張口就訓:「你說你沒事喝那麼多酒幹什麼?不要自個身體了?」
傅寒聲沒接話,不是病了嗎?哪有心思搭腔?
溫月華見他這樣,哪還捨得再開口?
「困了。」床上,傅寒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溫月華幫兒子放好熱水澡,蕭瀟也不能沒事做,給傅寒聲找了睡衣放在浴室裡,婆媳兩人伺候傅先生睡下,溫月華終於暫時安心,活動著酸疼的手臂,對蕭瀟說:「臥室門不要關,我就在隔壁客房,履善若是還不舒服,瀟瀟叫一聲,我一準兒能聽到。」
「……」蕭瀟無話可說了。
蕭瀟原本還心存奢念,打算等溫月華回房間睡覺之後,就拿床被子在沙發上窩一夜,哪能真跟傅寒聲同睡一床?但溫月華這麼一說,臥室門是鎖不得了,不僅鎖不得,溫月華這麼擔心傅寒聲,難保不會半夜入房查看,若是發現兩人一個睡床,一個睡沙發……
僅是想想,蕭瀟發現,她的胃也開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