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芸鼓起勇氣,道:「一部分,你不是後來又回來了嗎,不是被制琴師的女兒製成古琴了,為什麼你說只是一部分?」
桃樹妖看著她,臉上猙獰的疤痕似乎淡了一些,他一直沉默著,習芸不由得嚥了嚥口水,被這樣的一張臉看著實在需要莫大的承受力,但是她堅持下來了,桃樹妖看了她一會兒,道:「我原本已經死了,死的乾乾淨淨,只是,我是妖啊,我怎麼可能真的死去,凡人的火又怎麼可能真的燒死我……」說道這,桃樹妖忽然仰頭狂笑起來,笑聲震盪開了,激起一陣陣狂風,習芸躲在朦身後倒是沒受到什麼影響,而顏柳之看上去也並未受到影響,桃樹妖笑夠了之後,目光不再看向習芸,而是直視著顏柳之,他猙獰的臉此時似乎變得溫柔了許多,他似乎看著顏柳之,又似乎透過顏柳之看著遙遠的別處,他道:「你和她真像。看本書章節,就來的網,首發最新章節!」顏柳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的神色還是一樣的溫柔,忽然,他猙獰的面孔漸漸變得模糊,緊接著,出現一張漂亮到了極致的臉,就如同他故事中所說的那樣,那是一張比盛開的桃花還要漂亮的臉,習芸心裡忽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了,他的故事也許就是真的,桃樹妖其實很無辜也很可憐,只是為什麼他現在回變成這樣?
顏柳之也被桃樹妖的美貌震驚了,她道:「這就是你原來的樣子嗎,我與你並不相似,所以你說我像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女孩兒?」
桃樹妖聽聞又是哈哈哈狂笑了起來,道:「像,真像,哈哈哈哈哈哈,真像哈哈哈哈哈哈。」
習芸覺得桃樹妖又失去理智了,顏柳之也是莫名其妙。忽然,整個桃林開始變暗。天地間風雲變色,而桃園裡的原本粉嫩的桃花也突然間變得妖冶如血,此時的桃園與之前的彷彿已經不是同一個了,習芸不由得抓緊了朦背後的衣服,用神識問道:「朦,發生什麼事情了?」
朦道:「此妖在此處設了陣法,我們入了桃園時就已經在陣法裡了,我也是剛才采發現的,這個陣法非常隱秘而且不好施展,現在我們是在陣法空間裡。」
習芸聽聞很是著急。問道:「那我們怎麼才能出去。」
朦道:「我暫時沒想出辦法。」他猶豫了一會兒。又道:「不過顏柳之可能知道破解辦法。」
習芸頓時奇了。道:「你怎麼知道顏柳之會有辦法?」
朦頓了頓,語氣有點悶,道:「她的陣法之術不在我之下。」
習芸沒再說話,不過看桃樹妖的樣子。似乎也並沒有想跟他們為難的意思,而是一直深情地注視著顏柳之,彷彿看到了舊情人……他剛才還說顏柳之像誰,恐怕真的把顏柳之當做他的舊情人了,而且他長得還那麼漂亮,難道他也是顏柳之隱藏的情人之一?就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了。
習芸看著周圍妖冶似血的桃花,總覺得陰氣森森的,但是朦既然沒有辦法,她似乎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顏柳之身上了。
顏柳之一臉平靜地看著瘋笑的桃樹妖。眼裡不知不覺竟透著些許憐憫,不過她很快就掩飾了過去,恢復一臉平淡。桃樹妖終於停了下來,他緩緩近前,靠近顏柳之。附身看著她,瀲灩的桃花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柔情,此番情景其實甚為美妙,在妖冶的血色桃花映襯下更是讓人覺得有一種禁慾詭譎的美感,要是此時桃花妖再露出吸血鬼的獠牙伸出舌頭舔一舔就更完美了……但是,他只是朱唇微勾,眉眼彎彎,湊近顏柳之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然後抬頭看了一眼習芸他們所在的方向,長袖一甩如一陣風般消失了。而顏柳之則是一臉黑線,看著桃樹妖離開,還有點氣急敗壞。桃樹妖一走,天地瞬間恢復了本色,桃花的妖冶之色也煙消雲散,桃園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只是這個桃園太過安靜了,總讓人覺得不安,習芸問朦:「那陣法是不是沒了?」
朦沒有說話,轉身對習辰說:「習辰,你現在把你姐拍暈吧。」
習芸聽聞幾乎跳起來,見習辰真的要動手,不由得急了,道:「幹嘛拍暈我?」朦道:「此處究竟是幻境還是夢境你應該比我清楚。」習芸心塞了一下,雖然她知道這裡恐怕是幻境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非常清楚,她弱弱地問道:「真的一定要拍暈我嗎?會不會很疼?」朦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道:「你如果在此處一直這麼清醒,會被困在裡面出不去的,而且時間不多了……這是我唯一能想出的法子,而且外面的人在叫你,你可能聽見?」習芸連忙擺手,道:「好了好了,我懂了,不過,你們是不是都聽到了?」她看向另外三人,顏柳之點了點頭,然後在習芸面前她的身形突然變得模糊,然後消失了,她道:「她醒了?」朦和習辰都點了點頭,習辰道:「姐姐,我也快醒了,你沒聽到聲音嗎?」習芸搖了搖頭,道:「沒有啊,等等,你別急著醒啊,我們一起醒……」她這話還沒說完,就見習辰的手忽然變淡了,他神色焦急地往習芸後頸一劈,可惜只是如空氣般穿過,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在習芸眼前就這麼消失了。習芸見習辰消失了,知道事情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她還是不能聽到外面的人的說話聲,她看向朦,幸好朦還在,可是看樣子朦也待不久了,她忙一臉誠懇地看著朦道:「朦,你來劈我,快點,這是命令。劈吧沒事的!」
朦看著她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道:「遵命。」
然後,習芸就被劈暈了。她以為醒來就沒事了,但是她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自己還在桃園裡。她感覺到朦就在自己身邊,但是她卻看不見他,她不由得喊道:「朦,你在哪兒?」可是剛說出這句話她就不敢再說了,她幾乎已經確定自己還在不知是幻境還是夢境的桃園裡。
而且,桃樹妖的古琴還在這裡。因為之前的事情,原本承載著美好愛情故事的『尋嬌妻』在她眼裡已經變成了一把妖琴,充滿著詭異的妖氣,讓人望而生畏,可
可是實際上,她從尋嬌妻這把古琴身上只感受到了靈氣,沒有感受到絲毫妖氣,所謂的妖氣不過是她的心理作用罷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離開這個幻境,又不敢在桃園裡亂走,她試著叫了一聲幻境精靈樹小夢童鞋,可是她也沒有任何回應。
習芸徹底犯了愁,她試著冥想修煉,可是冥想只是冥想,沒有任何作用,幾天下來她修為倒是進步了許多,但是仍舊被困在幻境裡出不去。幾天過去了,她一直不敢靠近那架古琴,但是直覺告訴她,雖說不作死就不會死,但她若不去試試的話恐怕還真的不行。
習芸深吸了一口氣,懷著奔赴戰場的決心,漸漸走近古琴,學著之前顏柳之的姿勢在古琴之前端坐下,然後雙手抬起,擺出撫琴的姿勢,只是,她遲遲下不去手,總覺得碰了琴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這架古琴可是那個桃樹妖的一部分啊,一部分是什麼概念,雖然他只是一棵樹,但是他已經可以化成人形了啊,和人身上的一個部分是一樣一樣的!想著,習芸就渾身冷汗。
不對不對,人是人,妖是妖,樹妖是樹妖,不能混為一談,所以這只是一塊普通的桃木製成的古琴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她壯著膽子,下手,在一根琴弦上輕輕一撥,琴聲悠悠響起,隨即消散在桃園裡,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有一就有二,既然沒事,她就繼續撥弄琴弦,雖然彈得不成調子,但古琴聲不難聽,聽著還是很舒服的,而且桃園裡也沒有那麼冷清了,似乎熱鬧了許多……她覺得再這麼下去,她就要被逼瘋了。
習芸從未學過古琴,但是音調還是能分辨的,而且之前也看顏柳之彈過,修仙者的記憶絕佳,她照葫蘆畫瓢的本事還是有的,不多久,她就能彈出一曲像樣的曲子了,可是,這到底有什麼用啊!
習芸一時找不到離開幻境的辦法,只得每日每日修煉修煉彈琴彈琴,日子枯燥又充實。
一日她彈琴彈得累,直接伏案而睡,她居然,做了一個夢。夢裡還是那個關於『尋嬌妻』的故事。而且,更加真實。
一日一個制琴師來到了女孩桃兒所住的桃園裡,他是被桃樹妖吸引過來的,他告訴女孩這棵桃樹有異,希望她能同意他砍了它。可是女孩並不同意,制琴師不捨的那麼好的制琴材料,對女孩道:「你會同意的,若是它有一天修煉成形,將會禍害人間。」女孩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