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彌看著習芸一臉呆傻的樣子,忽然沒了脾氣,歎了口氣問道:「你的那個奴隸契約非得等你得修大道才能解除嗎?」
習芸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好像應該是這樣,她總不能告訴他還有別的方法能解除吧,對她可沒有任何好處。
修彌聽聞神色有點糾結,複雜的看了一眼習芸,再將目光轉向朦,似乎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抉擇。他一沉默,空曠的大殿裡隨即變得格外安靜,幾乎落針可聞,習芸彷彿感受了某種無形的威壓,默默嚥了嚥口水,垂下眼瞼呆呆看著腳下的地面,地面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的石頭鋪成的,被擦得油光珵亮,光可鑒人,倒映大殿上方描繪著華麗圖案的屋脊,各種高大上,習芸看得都開始走神了。
修彌注意到習芸的走神,愈發看她不順眼,可惜他似乎暫時拿她沒辦法,他最後不得不妥協了,從美人榻上直起身,用認真地目光注視著習芸,語氣嚴肅地說道:「習芸師妹,我要收他為徒。」
習芸被他的話驚訝地猛然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修彌被習芸的目光看得臉色一紅,憤憤道:「為何如此看著我,有何不妥!」
習芸結巴了,道:「修、修彌師兄,你、你剛剛說什麼?我好、好像沒聽清……」收他為徒?他是誰?朦?嗯,收朦為徒,這是什麼節奏,她怎麼不太懂,真的不是因為她暴露了什麼所以來興師問罪的嗎?習芸的腦子徹底亂成漿糊。
「你沒有聽錯!」修彌幾乎咬牙切齒,「對,沒錯,我要收朦為徒,這回,你可聽明白了?」
被他如有實質般的火辣眼神一燙,習芸嚇得猛點頭,直道:「明白明白,弟子明白。」
「你可有何異議?」
「沒有沒有一點也沒有!」習芸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哪敢有異議,而且,收徒這件事,其實也不必非要徵得她的同意吧,不過奴隸似乎好像是主人的私有物這樣的存在,他這麼做似乎也無可厚非。
「很好。」修彌見習芸如此識相,倒是挺滿意,可心裡卻始終有口氣堵著嚥不下去,他道:「如此,你便與他說清楚。叫他拜我為師。我現在就讓他醒過來。」
習芸被修彌虎視眈眈的眼神看得直冒汗。除了點頭幾乎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道:「弟子明白明白……」她真不懂自己為啥要被這樣威脅,說來說去都是實力的問題,她只能屈服於淫威之下。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修彌手指輕點,十字架上的朦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一睜眼便看見習芸一臉慘白地看著他,他神情一滯,微微垂下眼瞼,聲音沙啞地喚了一聲:「主人……」語氣的末梢有點不穩,帶著顫音,習芸聽著心裡不知道為何一悸。
她轉頭看了一眼修彌師兄。他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猶如芒刺在背,習芸硬著頭皮道:「朦,你可願意拜修彌師兄為師?」
朦微微低下頭,繼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主人的命令。朦何敢不從。」
習芸乾笑兩聲,道:「那、那好,修彌師叔說想收你為徒,你就拜他為師吧。」白撿的便宜,那麼不情願做什麼?
「是,主人。」
習芸稍稍鬆了口氣,轉頭看著修彌,道:「修彌師兄,他同意了……」
修彌嘴角微扯,將朦從十字架上放了下來。
而朦剛在地上站穩,突然雙手結印,往自己的丹田處狠狠拍去,習芸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他被一陣金色的光芒捲裹在中間,金色光芒不斷地從他的丹田處湧竄出來,每出來一點他的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當金色的光芒褪去,他渾身一軟,直接半跪在地上,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倒下。習芸驚懼地看向修彌師兄,修彌師兄卻是一臉深沉,一瞬不瞬地看著朦,習芸被這情況弄得有點喘不過氣,朦、剛剛、做了什麼?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心裡隱隱覺得自己又闖大禍了。
朦半跪在地上,並未抬頭,道:「弟子,朦,拜見師父。」他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沙啞虛浮,還帶著點無法抑制的顫音,習芸聽著心裡忽然覺得很難受,她終於從朦那裡得到除了平靜以外的情緒,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得到的情緒居然是悲傷,只是拜個師而已,為什麼會那麼悲傷,她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而朦剛才的行為,她心裡一個咯登,呼吸變得急促,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朦,瞪大了眼睛。
修彌對朦的做法似乎不以為然,他嘴角的弧度又變大了,笑道:「很好,你以後就是我修彌的徒兒了,想必師叔祖一定會高興他又有了一個傳人的,你起來吧,過來拜見一下師叔祖。」
「弟子遵命。」朦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習芸看著有點不忍心,想要伸手去扶,卻被他甩過來的眼神嚇得沒敢上前,習芸抿唇默默退到一邊,圍觀朦的拜師儀式。
修彌在案前點燃一炷香,不知怎麼一弄,原本光潔平滑的牆上就出現了一副畫,畫中人一身白衣飄飄,仙氣縈繞,唇角帶著微微的笑意,眼睛卻完成了兩道月牙兒,似乎和藹可親又似乎狡黠如狐,習芸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不得不承認,這位修彌師兄口中的師叔祖真真是個美人兒,習芸盯得入神,恍然間似乎看見那畫中人朝她瞥了一眼,她一震,猛然瞪大了眼睛,可惜並未在畫上發現任何異常,好像她又出現異常了。
朦執香在案前拜了三拜,算是正式入門了。
等他拜完,修彌師兄從取出自己的玉珮,直接將玉珮掰成了兩瓣,接著將兩塊玉珮捏來弄去,習芸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將分成兩塊的玉珮重新變成與之前等大的玉珮,然後,他將其中一塊玉珮置於朦的額前,隨即朦的額前閃過一陣白光,之後,那塊玉珮像是突然活了過來,掙脫修彌師兄的手,自顧自
在朦的臉上撒嬌一般蹭來蹭去,朦被玉珮這麼一蹭,噌的一下臉紅了。而習芸看著那塊活潑的玉珮,再低頭瞅了瞅自己的,突然有點羨慕,她的這塊所謂的雙生玉除了在入門測試的時候動過,就沒給她帶來過什麼驚喜。她默默地歎了口氣。
修彌師兄滿意地看著朦,似乎因為收了滿意的徒弟格外的滿意,他滿臉都是得意洋洋的笑容,接著他罷了罷手,對習芸道:「朦我就留下了,近日可以一直陪你修習初級煉丹術,她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至於在天山門內你也不必擔心安全問題,而且朦現在也無法保護你了,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就讓近日陪著你,如何?」
「朦,無法保護我?」習芸滿臉震驚地看向朦,聲音有點乾澀地問道:「朦,你剛剛做了什麼?」
「回主人,朦只是將自己的修為廢了。」朦的語氣很平靜,習芸整個人都懵了,刨根問底地問道:「你幹嘛要廢掉自己的修為?」
「主人,這是您的命令。」
「我沒有命令你廢掉自己的修為啊?」習芸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蒼白無力,她只是命他拜修彌為師而已,不是嗎,為什麼要廢掉自己的修為,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再承受這麼多罪孽呢。
「主人,朦原本是有師門的,如果不廢掉自己的修為,如何拜師父為師。」朦的語氣很平靜,可習芸就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來控訴的意味,她不由得看向修彌師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怨恨他,因為是他逼她這麼做的不是嗎,可是她一點也怨恨不起來,只是在心裡有點自嘲。她低下頭默默無語。
修彌見狀,心裡也有點不忍,遂道:「習芸師妹,你也無需在意,修為廢了還能在修煉,以朦的資質,他原本就小小年紀就結了金丹,再結金丹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習芸喉嚨有點堵,應道:「弟子明白。」她覺得修彌師兄根本就沒弄明白重點,重點不在修為在拜師這件事好嗎,如果原來的師門對朦來說很重要的話,她絕對是千古罪人了,而看朦的表現,她已經是大惡之人了!而且,她對朦所做的過分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
算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她反正臉皮夠厚,朦暫時也不能將她怎麼樣,她再努力一些變強大就是了,遂道:「謝修彌師兄。」給修彌師兄道完謝,她又對朦擺出了主人架子,道:「朦,你就專心與修彌師兄修行吧,其他事情,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安排好的。」
「是,主人。」
「那修彌師兄,弟子、嗯、告退?」
修彌嘴角一扯,道:「近日,將人帶回去吧,你可聽見我的話,好好護著她,也好好教她。」
他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叮呤噹啷的聲響,不久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破門而入,吼道:「我才不要!不要回去!你讓別人去吧!我不會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的!」
習芸聽著這個彪悍又熟悉的聲音,不是近日姑娘又是誰?不過,她的火氣好像有點大。
ps:
居然上架了,作者表示比較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