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渡抱著懷裡溫軟的身子慢慢的睡著了。
等到江月兒醒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程曉渡穿著白色的裡衣把她抱在懷裡,俊顏美得不似真人。
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江月兒似乎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畫中仙。
長密微卷的睫毛顫了顫,程曉渡忽然睜開了眼睛,見江月兒醒了,勾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皎皎,醒了?」
江月兒一愣,有些適應不良的道:「其實你叫我月兒就好,叫這個新取的表字,我有點不習慣。」
程曉渡怔了怔,隨後眉眼含笑,將人抱的緊了一些,聲音清冽:「我覺得皎皎這兩個字很適合你啊,不習慣就要多叫,叫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程曉渡的歪理讓江月兒默然。
她當然不知道,程曉渡這樣只是為了區分原本的江月兒和現在的江月兒。
他很早就知道此江月兒非彼江月兒,可始終還是叫她月兒,沒有改過稱呼。
但並不代表,他不想給她一個專屬的稱呼。
本來他是想等江月兒跟他坦白,之後他知道她的真名了,自然就能改掉對她的稱呼。
誰曾想,他的小妻子居然跟江伯父的女兒同名同姓,這倒是讓他犯了難,當時事情太多,他沒空去想稱呼的事情。
所以到後來,榮國公世子提出給江月兒取個表字,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皎皎取明亮之意,而他的小妻子不管在哪裡,都是最璀璨的明月。
她這個小傢伙太能吸引旁人的注意了,從她出現在他生命裡,到現在不過半年多,她就將自己的名聲傳得幾乎大江南北都知道了。
更是在京城各大命婦那兒都留下了痕跡。
其實這樣吸引人注意的江月兒對他來說是個天大的麻煩,可他卻對她割捨不下。
從第一眼看見她那一雙眼睛時,他就知道,這一輩子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放開她的手。
雖然他對她隱瞞了很多秘密,但對她的感情,沒有半分虛假。
「好吧,隨便你吧。」江月兒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聽了程曉渡的歪理之後,理所當然的就不再多說了,只是看著程曉渡穿著中衣跟她一起躺著,還是有些意外:「不過你今天怎麼沒出去?」
平時她醒過來,是看不見程曉渡的,她也不問他去哪兒,她信他。
程曉渡笑了笑說道:「十三公主的事情已經完了,我還出去做什麼?」
這語氣,這態度……
程曉渡完全沒把皇室公主放在眼裡,對愛慕他的女子能辣手到這個地步,難怪劉延等人要膜拜他。
「你怎麼會突然參與陷害十三公主的事兒?」在十三公主的這件事情上,如果程曉渡沒有參進來一腳,十三公主很可能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一劫,而那個榜眼絕對是白死的。
程曉渡嘴角依然是淺淺的笑,語氣卻帶了一絲森然:「她當初對你做的事情,我可沒忘,既然她的存在是個隱患,能在有機會的時候除掉她,那麼為什麼不除掉她?」
這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江月兒再次沉默,她貌似問了個蠢問題。
平躺在榻上,將江月兒的頭按在胸口,程曉渡又道:「你現在懷有身孕,又想在京城開美容樓的分店,十三公主若是逃過了這一劫,那對你來說就是個很大的隱患。我不想我到時候一個不注意,她就害了你。
在京城,公主之尊能逼得你走投無路,不管你多有本事,在皇權至上的京城,都發揮不出十分之一。十三公主驕縱跋扈,又深得皇上喜愛,你懷著孩子真的跟她鬧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你。
還有,我們已經站在了睿王這一邊,十三公主是太子那邊的,對付她就更不需要心理負擔了,成王敗寇,這一次也算是給太子一個提醒,提醒他皇位不是非他不可,還有睿王可以登基為帝。」
江月兒聽得有些迷糊,乾脆靠在程曉渡的胸口上裝死。
見小妻子這樣,程曉渡無奈的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而程曉渡一沉默下來,江月兒自然就忍不住開口:「搬家的事情,你跟大哥說了麼?」
「他們這會兒還沒回來呢,等他們回來再說。」
江月兒點點頭,接著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說道:「這次你參與十三公主的事情,引起太子他們的注意了吧?」
「他們肯定會懷疑的,畢竟我們剛剛到京城不久,原本僵持的狀況就突然急轉,他們都來不及反應,陛下就被逼無奈的下令貶了十三公主,加上玉珩他們來護國公府,這也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雖然我沒有參加他們的聚會,不過我們都住在國公府,懷疑到我身上來,也不稀奇。」
聽了程曉渡的解釋,江月兒憂慮了:「那我們在京城開分店,會不會被太子他們搗亂?」
「這個很有可能。」程曉渡心中一動,嘴卻不慢的回道。
程曉渡的話讓江月兒更加沮喪:「那想在京城開美容樓豈不是不可能了?」
程曉渡默然,沒想到她執念這麼深。
「皎皎,你現在有孕在身,我們搬家之後,不如你好好養胎,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談開美容樓的事情如何?」搬出去就立刻開美容樓實在
是太顯眼,何況十三公主的事情才告一段落。
十月份皇子公主的逐一夭折,讓陛下的精神越來越差,加上這次被逼發落十三公主,只怕心裡的氣更加不順。
在青陽縣的美容樓每個月的盈利至少也是十五萬兩,從美容樓開業以來,就這個鋪子的盈利江月兒就純盈利不下五十萬兩,她根本就不缺錢。
其實程曉渡很想不通,她為什麼這麼執著要開美容樓。
江月兒聽了程曉渡的勸解,沒有說話,靜靜的靠在他懷裡,思緒卻是有些飄飛。
程曉渡從來不會試圖左右她的決定,今天卻是有些奇怪……
不過程曉渡不會害她。
但是,程曉渡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干涉她的事情。
那麼……是她這樣做,會有什麼危險麼?
程曉渡的背景不一般,她很清楚,在青陽縣的時候,程曉渡除了在讀書人的面前有著至尊一般的地位以外,在其他的方面都充當小透明,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很顯然,她這個夫君明顯在是玩低調。
至於為什麼這麼低調,從程氏祖訓就可以看出來一些端倪。
程氏一族到底跟皇室有什麼關係?
程曉渡跟神醫谷交好,神醫谷有不醫皇親國戚的規矩,這一點與程氏祖訓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還有那個食神的後嗣,那個連老爺子連如南。
如果程曉渡不說,她只怕永遠也不會知道,那是一個跟自己一個世界的穿越前輩留下來的後代。
越是跟程曉渡生活下去,她就發現這個表面上看上去是個很普通的俊美男子的讀書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扮豬吃老虎的祖宗,而且還有腹黑屬性。
當初她嫁給程曉渡,滿心以為這只是個小村裡的讀書人,後來住在程家之後,那些書把她震驚了一回。
程曉渡跟楊玉交好,她也不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簡單,總有些事情,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是避開她還有楊雲氏那位嫂嫂的。
可以說,她跟程曉渡生活了半年多以來,程曉渡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
但這次,他居然有試圖阻止自己在京城開美容樓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
思來想去,江月兒發現一個問題。
她跟程曉渡就像兩個極端,他極力做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她卻是每一件事情都弄得人盡皆知,極為轟動。
不管是美容樓,還是食譜,她弄出來的動靜都不小。
程曉渡是低調,她則是高調得有些離譜了。
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她太高調了,太引人注意了?
程氏一族是個很低調的家族,至少她來京城後知道的大周七大世家就沒有姓程的。
覺得自己想到關鍵的江月兒也沒敢去問程曉渡是不是因為她太高調的緣故。
想了想,江月兒乾脆也不費腦子了,按照程曉渡的安排來做就是了。
先把孩子生下來,她這樣懷孕的狀態,無疑就是時時刻刻帶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出意外都會要命的那種。
想通之後,江月兒伸手回抱住程曉渡,悶聲道:「我知道了,開美容樓的事情慢慢準備,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
程曉渡有些風中凌亂。
江月兒沉默了那麼久,他還以為把她惹惱了,誰知道沉默了半天回了這麼一個驚喜。
迷惑的看了一眼懷裡的人,江月兒閉著眼睛,他也看不見她的眼神,但他能感覺到,她那番話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甘。
他不知道這迷糊的小東西到底想到了什麼,居然會這麼乾脆的答應。
但這無疑是件好事。
至少他不用那麼早的暴露出來,雖然說太子他們已經盯上他了。
不過有程氏做後盾,對付太子他們太簡單。
何況還有睿王給自己做擋箭牌,他又何必自己上前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