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渡終於收回了想把雪貂做成一盤菜的心思,能保護江月兒,足以饒它的命。
「月兒,你是怎麼受傷的?」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推測的答案,可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誰料,他一問出口,江月兒的臉色就一黑,美眸裡盛滿了怒火:「還不是因為你麼?都說紅顏禍水,我看藍顏也是禍水!」
聞言,程曉渡表情訕訕,聽了這話他哪裡還不明白江月兒自己推測出來了。
江月兒本來就不是一個笨女人,經過昨天睿王的提醒之後,再經歷這樣的暗殺,她還不猜到是誰,就枉她來人世一遭了。
可是程曉渡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江月兒,畢竟這事也是因他而起。
於是,程府正屋內室裡一片詭異的寂靜,程曉渡垂著腦袋一聲不吭,江月兒一雙美眸裡盛滿憤怒。
程曉渡忍不住在心中哀歎,看來他想振夫綱是不行了……
當天,江月兒都沒讓程曉渡回房睡,言明他既然喜歡書房,那就繼續睡書房,她一個人睡了一晚上覺得挺好。
程曉渡不敢惹江月兒生氣,月連城說過孕婦頭三個月和後三個月得好好注意,不然容易出事。
江月兒的身子才兩個月呢,他自然是不敢反駁,更何況他也覺得不能跟江月兒一起睡,新婚燕爾的懷了身子,他又血氣方剛,面對心愛的人,難免擦槍走火,到時候傷了江月兒和孩子,他會後悔死的。
第二天,程曉渡跟江月兒起程去沈家,今日就是七月初九,沈家嫁女的日子。
程曉渡扶著江月兒上了馬車,然後將江月兒牢牢的抱在懷裡,江月兒掙扎了兩下沒掙脫,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程曉渡有些低沉的聲音:「別鬧,這是在外面,你有身子,要小心一些。」
聞言,江月兒滿臉的不樂意,卻也沒繼續跟程曉渡折騰了。
感覺到懷裡的人不在掙扎,程曉渡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她鬧起來。
抱著江月兒,程曉渡忍不住沉思,果然如睿王所說的,敬郡王已經對江月兒下毒手了。
十三公主已經十六歲了,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紀,可十三公主看上了他,而他已經娶了妻,想要讓他尚主固然可以賜婚,可畢竟他有妻子,連皇帝也不可能下旨讓他休妻吧?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嫁出去,讓一個白衣書生休妻?這麼荒唐的事情當今陛下若是真干了,只怕會讓天下人恥笑。
可如果江月兒死了就不一樣了,即使他是個鰥夫,卻也是喪妻未娶,把公主嫁給他做填房雖然丟人,可也沒跟一個村姑搶男人丟人。
想著十三公主和敬郡王先後對江月兒下毒手的事情,程曉渡心裡只覺得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看來他是躲不過去了,所幸睿王也不曾逼他入仕,頂多是做個幕僚而已,不算有違祖訓。
其實他也是想明白了,如果登基的是太子,那麼跟著太子的敬郡王他們就有從龍之功,以十三公主對他的執念,他和江月兒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去,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除非睿王登基,否則他還是要直面十三公主和敬郡王帶來的麻煩。
低頭看了一眼窩在自己懷裡昏昏欲睡的女人,程曉渡忍不住苦笑。
他果然是變了,從前他就算天塌了,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這次居然為了她破例了,罷了,這個女人,想來就是他的劫。
沒多久,兩人就到了沈府,一下車,一直等在門口的沈遙就笑著上前拱手施禮:「程兄終於到了,我可是久候多時了。」
程曉渡微微一笑,和氣的回禮:「勞沈大少爺久候了。」
沈遙笑著搖手,看了一眼程曉渡身側的江月兒,即使對這個青陽縣第一美人有了心理準備,可直面這樣的美人,還是忍不住驚艷到了。
「嫂夫人果然貌美,當之無愧的青陽縣第一美人。」看了一眼之後,沈遙匆匆移開視線,沖程曉渡道:「程兄好福氣。」
程曉渡嘴角掛著淺笑,沒有說話,只是一隻手扶著江月兒的手,一隻手攬著江月兒的腰,就這麼半扶半攬的進了沈家。
程曉渡和江月兒的到來讓沈家的廳堂裡寂靜了片刻,沈遙見程曉渡要扶著江月兒去前廳,頓時一愣,連忙上前笑道:「程兄,前廳都是男客,女客還是去後院吧。」
卻不料程曉渡直接搖頭拒絕道:「不必了,我們只是來略坐坐,待新娘子接走,我們就要回去的。」
沈遙一愣,還想說什麼,卻聽到程曉渡又開口道:「何況,內子已經有了兩月餘的身孕,今日沈家大喜之日,只怕顧不上內子,還是我親自照料才能放心。」
沈遙傻眼,廳堂裡前來的賓客也傻眼了。
江月兒跟程曉渡成婚也就三個月,居然這麼快就有了身子,這個消息真的砸的人腦袋發暈。
沈遙也不好再說什麼,程曉渡都直接說了他親自照料才放心,他還能說什麼?
沒多久,宋然的迎親隊伍就來到了沈家,宋然一進大廳就看見了江月兒和程曉渡,臉色變了變,還是沒敢說什麼話尋釁。
可是他不說,不代表沒其他的人說。
沈遙可是很不喜歡宋然的,畢竟宋然娶的只是他庶妹,不是一個娘生的,畢竟隔了肚皮,而且他那個庶妹也不是省油的燈,挺會折騰的。他早就看不順眼了,今兒有空讓宋然沒臉,他自然不遺餘力。
r/>「宋然,你可算是來了,程兄跟程夫人可是到了好一會兒了,剛才還說程夫人有了兩月餘的身孕呢,程兄可寶貝了,都不肯讓夫人離開他身邊,非得親自照料。」這話說得很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畢竟當初是宋然將江月兒掃地出門的,雖然說江月兒當初童養媳的身份不怎麼光彩,可她現在的身份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護國公世子長子的義妹,光是這一個身份,就足以傲視在場所有人了。
要知道楊家可是國朝的第一世族,江月兒的義兄可是最最嫡系的繼承人啊!
宋然心裡都悔死了,早知道江月兒會有這樣的身份,他何必還休了她?
這一直是他心裡最難以言說的痛,這會兒唄搬了出來,心裡更是羞惱,可是說這話的是沈遙,沈家的唯一的嫡出少爺,他哪裡敢造次?
只是訕訕的笑著,硬撐著到時間,等新娘子出來接走。
宋然前腳剛走,程曉渡後腳就帶著江月兒翩翩而去,但是江月兒有了身孕的消息,不到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青陽縣。
到了下晌的時候,玨哥兒從外面跑了進來,看著床上躺著的江月兒,也很是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姑姑,我聽他們說,你肚子裡懷了弟弟妹妹是麼?」
看到玨哥兒,江月兒不由想到,要是她以後的孩子能有玨哥兒這麼聰明就好了。
這樣一想,江月兒又忍不住赧然,拋開了腦海裡的雜念,對玨哥兒笑道:「玨哥兒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玨哥兒想了想,苦惱的說道:「我既想要弟弟又想要妹妹,難道不能同時有嗎?」
聞言,江月兒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倒是也想同時有,可龍鳳胎不是那麼好懷的,這是要講機緣的。」
玨哥兒聽了過後,點點頭,然後又道:「我明白了,就像祖母強行想要二叔,才會弄得二叔身子不好。」
江月兒一愣,不解的看著玨哥兒:「二叔?」
「是啊,我還有個二叔,可是二叔身子不好,父親說二叔是娘胎裡帶出來的病,二叔今年才十二歲,下人們都說二叔活不過十五歲,祖父祖母和父親每次提到二叔都很傷心難過。」
玨哥兒軟糯的話讓江月兒聽得心驚,祖母強行想要二叔?這是什麼意思?
想到前世看的那些電視劇和小說,江月兒嘴角抽了抽,果然大宅院的女人都是瘋子……
打了個寒顫,江月兒勉強笑了笑說道:「你見過你二叔嗎?」
江月兒忍不住對那位未曾謀面的楊家二少爺掬一把同情淚,遇上個這樣的娘,還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想到這裡,江月兒有些赧然,她倒是差點忘了,從名義上說,玨哥兒的祖母還是她的義母,不過想來這個義母不會認她吧?
自嘲的笑了笑,江月兒耳邊響起玨哥兒的聲音:「我二叔長得很俊,都說我父親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可還是有人說,我二叔的容貌更甚我父親。」
江月兒想了想楊玉那一張跟程曉渡不相上下的俊美面容,再想玨哥兒說的比楊玉還俊美,那豈不是比程曉渡還要美的男人?
難不成古代的風水好麼?盛產俊男?
這樣想著江月兒不禁有些走神,這時程曉渡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玨哥兒就板臉道:「玨哥兒,你的書背完了麼?」
聽到這個聲音,玨哥兒就像老鼠見了貓,乖乖的低下頭一聲不吭。
江月兒也回過神來了,臉色一沉瞪著程曉渡說道:「誰讓你進來的?玨哥兒來看看我怎麼了?招你惹你了?對孩子發什麼脾氣?」
程曉渡悻悻的閉嘴,無言的看著憤怒的江月兒,自覺的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