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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招魂喬六 文 / 難言語

    從死者卒日算起,喪家每隔七天就要舉行一次燒紙祭奠,共有7次,俗謂「燒七」。而頭七就是第一次。

    一般人都認為,死者魂魄會於「頭七」返家,家人應該於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必須迴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睡不著也應該要躲入被窩;如果讓死者魂魄看見家人,會令他記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亦有說認為到了「頭七」當天的子時回家,家人應於家中燒一個梯子形狀的東西,讓魂魄順著這趟「天梯」到天上。

    今天正好是喬六的頭七日,武鍾毅三人去到他家顯然不會是為了送他上天,而且就以他們喬家兄弟做的事,死後也只有下地獄的份。

    「頭七」夜回家的是魂魄,而不是鬼魂,魂魄是每個生人都有的,他是人生存的根本,而鬼魂卻是魂魄遭遇變故才產生的,大多都是人死後帶有怨氣等造成的。

    夜間三人來到喬六家,喬家兄弟都是孤人沒有娶親,否則也不會招來人口販子買下程雯雯。木魚在喬六家大廳門前地上鋪一層炭灰和草木灰。這是用以檢驗死者回來的足跡。

    三人躲在房中等著即將出現的喬六魂魄,可是等待幾個小時直到晚上十點鐘後,門前的炭灰上已然沒有動靜。

    「看來喬六是回不來了。」武鍾毅從躲藏的房間中走出,回頭叫了木魚,讓他將白天準備的東西都拜弄好,其實武鍾毅早前就有猜測,今夜怕是等不到喬六自己回來,是以白天就讓木魚準備了一套招魂的物件。

    招魂儀式一開始是為了幫助那些客死異鄉的魂魄,生人死在異鄉魂魄也會停留在那裡。他也不能享受香煙的奉祀、食物的供養和經的超度。受著無窮無盡的淒苦。這個孤魂就會成為一個最悲慘的餓鬼,永遠輪迴於異地,長久地漂泊,沒有投胎轉生的希望。

    取來一件喬六生前所穿的衣服,擺開陣勢就準備開始招魂儀式,驅鬼人的招魂儀式自然和一般常用的有所區別。武鍾毅站在了一旁,而是由木魚來經行儀式。

    野沙幫著磨開硃砂,木魚拿起黑狗毛做成的毛筆,展開一張空白符紙,沾起紅色硃砂就畫出了一道引魂符菉,插上招魂幡木魚單手輕擺,新畫的引魂符便自指間燃燒起來。符紙燒盡的煙塵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形成一道「煙線」繚繚繞繞的飄出了屋外。

    喬六家大廳內,木魚盤坐中央,身前插著招魂幡,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兒那道飄出的「煙線」又從屋外飛了回來,「煙線」拉伸的很長。野沙伸著頭望向屋外,只見這根「煙線」的另一端上一團淡黑色的影子被牽引而來。

    「煙線」飛上招魂幡纏繞其上,那團淡黑色的影子距離喬六家越來越近。正在這時原來還是彎曲飄動的「煙線」卻突然被拉的筆直,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和它搶奪那團影子。

    見到這番情景武鍾毅眉頭大皺,木魚的唸咒聲更大更急了,那符菉煙塵組成的「煙線」卻是極為的結實,逐漸的木魚的頭上開始滲出豆大汗珠,招魂幡上「煙線」竟然開始被拉離。

    武鍾毅走出屋外向著煙線另一頭的影子望去,果然在那團淡黑色的影子後面,一隻憑空出現的手掌死死的抓住了它。

    「哼」了一聲,他從口袋取出一枚五帝錢,豎指成筆在銅錢之上用法力畫了一道驅散符印,抬手就將之射向了那隻手掌。

    五帝錢準備的打在其上,一聲「啵」的輕響後,手掌化作青煙消散不見。

    沒了阻擋之後,煙線迅速帶著影子去到了喬六家大廳。影子繞著招魂幡轉了一圈後,化作喬六的身影出現在那堆炭灰之上。

    「果然是你們。」喬六看見家中三人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彷彿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剛才那是什麼東西?」武鍾毅站在門口處,打量了喬六魂魄一眼詢問;「你去了哪裡?為什麼頭七都不回家?」

    「家」喬六魂魄的臉上露出悲傷神色,轉著頭四處看著房內的擺設,口中喃喃自語;「這裡也能算是家嗎?」說完後,他竟呵呵笑了二聲望向武鍾毅說;「你找我不是就為了問這些事吧。」

    武鍾毅有些驚訝,點點頭說;「看來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我當然知道你會來找我。」喬六說話間表情怪異,伸手指著武鍾毅說;「你不就是我請來的嗎?」神色間竟有許些得意。

    「看來你也是有預謀的。說說吧」坐到大廳長椅上,武鍾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從喬六的話中他自然能夠聽的出,他和木魚等人怕是一開始就遭到了這個喬六的算計。

    「想必你們已經見到了程雯雯,也知道了祖堂就是我燒的。」一陣風吹過,喬六的身影有些散亂,他踩著炭灰向屋內走了幾步。「當年的事你們也清楚了吧。」見武鍾毅點頭,喬六歎了口氣說;「村民湊錢竟然請來了瘟神,他不但給全村人下了詛咒,還在村中佈置了法陣,讓慘死之人的魂魄都無法離開喬莊。

    「無法離開?那你們都去了哪?」武鍾毅疑惑了,他在喬莊中巡視過數次了,怎麼從來都沒有發現有陰氣聚集的地方。

    「還記得村頭老唐頭家嗎?」喬六戲謔的看著武鍾毅,「我們這些魂魄都被「老唐頭」抓去了他家。」

    「難怪。」武鍾毅自言自語了一句,那日他們去老唐頭家怪不得感覺怪怪的。突然他靈光一閃急問喬六:「老唐頭家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你見到了?」喬六一驚,隨即說;「我沒見到過,在那裡我們都被關在魂壇中,只是經常聽見過老唐頭和人說話。」

    看來這個問題喬六也不知道,想了想武鍾毅又問;「你為什麼要

    要燒喬家祖堂呢。你們兄弟是不是因為你燒了祖堂,這才被程雯雯害死的?」

    「程雯雯?我們不是被程雯雯害死的。」喬六一臉的莫名其妙,低吟了會又看了眼屋外說;「害死我們的另有他人,我燒祖堂就是因為那裡原本是村中陣法的陣眼。我燒了它就是想要放出被困在其中的魂魄。」

    突然,武鍾毅猛的打斷他的話,大聲喝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喬六被這大聲驚得全身一抖,整個身體竟然都扭曲了,半響才恢復過來,驚懼的望了武鍾毅半響才說;「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就在他還準備說些什麼時。一聲冷笑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笑聲森冷滲人。

    「是他是他追來了」喬六突然發了瘋般狂叫,竟跳出炭灰處向著大廳中跑去。就在這時一隻手掌憑空詭異的出現在喬六身後。掌心閃亮青色印記,一掌拍在了他的後心。

    喬六一聲慘叫,全身開始散發青色光芒,青芒越來越盛不到片刻間喬六的身體竟然碎裂開來,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老唐頭」武鍾毅一聲斷喝,只見喬六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條人影,正是已經上吊而死的老唐頭。他還是那副摸樣一點沒變,不過此時他的表情卻冷的嚇人。

    「老唐頭」掃了一眼武鍾毅,譏諷的笑了一聲後便消失不見。

    「想走……」武鍾毅大怒,喬六被他當著自己的面打得魂飛魄散,此時竟然還想著再他眼下安然離去。

    從身後小包中取出一疊符紙灑向大廳正門,符紙飄散半空中紛紛無火自燃,所有符紙燃燒冒出的煙塵,在空中迅速凝聚旋轉竟憑空刮起了一股小型旋風。

    旋風帶著還在燃燒的符紙擋住了大門,也同樣逼出了想要奪門而逃的老唐頭。

    老唐頭被逼現身後斜了眼武鍾毅,一聲冷笑,全身黑氣暴漲形成一團黑霧將他籠罩其中,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在武鍾毅起步追趕時,老唐頭已經一頭衝進了煙塵旋風中,一聲悶哼後出了大門向著院外跑去。他的速度很快,不等房中三人追出,他已經奔出了極遠。不過在他沒注意到的地面上,一團黑影已經悄然無息的融入了他的影子中。

    「那是老唐頭他果然沒死。」野沙狠狠的說著,回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很生氣嘴裡還不停的嘀咕。

    「他應該就是當初村民湊錢請來的「大師」。」武鍾毅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打斷了野沙繼續鬧騷。「那我們為什麼不追到老唐頭家去?」木魚有些不理解,剛才為什麼不讓他們直接追尋過去。

    「你以為就你能想到嗎?」武鍾毅話音剛落,村頭方向就散出紅光點亮了半邊天。他伸手指著紅光處望著那個方向說;「看到了吧,他既然敢來這裡,肯定是想好了後路,怎麼可能被我們這麼容易抓住。」剛說完話他臉色一變,說了句「你們在這等我」後便匆忙出了喬六家。

    大廳中木魚二人面面相覷,不過既然武鍾毅發話了,他二人也只有在這裡等著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武鍾毅再次出現在喬六家,他不是一人回來的,而是帶著被「老唐頭」抓去的程雯雯。當時墨靈偷偷跟著老唐頭找到了被困鬼魂之處,沒想到那裡竟然還有一人,並且一眼便發現了隱藏在影子中的墨靈,倉促之下墨靈只能救出程雯雯便逃遁而去。而老唐頭和那神秘人也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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