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送走了武公公,連忙跑回了漱玉宮,準備邀功。這十兩銀子可是她自己的錢,她不僅要邀功還要把錢討回來呢!
進了漱玉宮,卻瞧見武公公選的那幾個宮女太監都跪在地上,心中還疑惑,卻聽劉宋玉對她笑道,「春雪,將大門關上。」
她不明所以,只照著劉宋玉說得辦,就瞧見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們身子一抖。
關好了門,她快步走到劉宋玉身邊,見劉宋玉笑眼瞇瞇,倒是那宋絮冷著一張臉,二人皆是一言不發,看著那群宮女太監。她也算是明白了,先前沒行禮,這武公公剛走就開始立規矩了啊!
她心裡打著小算盤:要是她來幫忙給這些小宮女太監們立規矩,那她在這群宮女太監眼裡地位不就高了一等麼?若她做的好,宋嬪娘娘沒準兒還會賞她。且這宋嬪娘娘看上去也沒什麼心腹,從對誰都笑臉的表現也看出她是個好說話的人,若自己能做了娘娘的心腹……那好日子可就來了啊!
「娘娘?」春雪諂媚地笑,「這些個奴才剛剛對娘娘不敬,要不奴才來教導教導他們?」
劉宋玉哪能不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猜不到十分也能猜到七分了,便道,「這些估計都是新進宮的,可能跟著先前帶自己的人學了這副嘴臉,罰罰他們就好,也無需教導什麼。」她說得親切,就是回絕了春雪的提議,語畢還不忘對那群跪著的宮女太監笑道,「你們說呢?」
他們自然是狂點頭,直道是。
他們其實也不是新人,都是有些年頭的了,一開始聽著武公公說要來服侍一個新冊封的嬪妃,雖封了五品的嬪,但論家世沒家世的,只不過在這有斷袖之癖的皇帝面前還算得寵,個性也是挺好的。他們就想著估計這妃嬪也不能得寵多久,脾氣好肯定又好欺負,與其在內務府幹粗活,還不如過來享享福。
跟著武公公過來了,又見武公公才一來這宋嬪娘娘就急吼吼地出來了,對著武公公客客氣氣的,武公公嘲諷她也沒不高興,便更不把她放眼裡。
誰知這武公公剛一走,這宋嬪娘娘就要他們跪下。
他們不情不願地跪了,又見這娘娘笑瞇瞇地看著他們,什麼話也不說,就看著他們,看的他們心裡發毛啊!
劉宋玉見這群奴才的銳氣都去了差不多了,仰頭望了望天:太陽雖沒那麼刺眼,可這天氣也是悶熱得很啊!
她笑了笑,道,「這天氣,跪多久會死人啊?」
春雪一愣,回答道,「一天兩天的應該死不了人的。」
奴才們期翼地看著劉宋玉,劉宋玉又對他們溫柔地笑,「那跪在這兒也怪不舒服的吧?」
奴才們齊點頭,又聽她道,「那便只跪個一天吧。」
說罷,她便帶著春雪,宋絮去了琉鴦殿——也就是會客的殿。就一個大的花廳和由一道屏風隔開的裡屋。
她與宋絮進了殿,讓春雪泡好了茶,便讓春雪下去了。
春雪走後,宋絮也不知心裡什麼滋味兒,總之劉宋玉讓那群奴才跪著的舉動讓她挺吃驚的,她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心狠,會折磨人了?」
「不是折磨人。」劉宋玉端著茶盞,望著上面漂浮的青綠茶葉,道,「我這是不想讓他們死啊。」
若他們一直如此對自己這般不敬,那與自己沒有成為宋嬪之前還有什麼區別?使喚人都使喚不動,讓其他妃嬪看了不止笑話,還可能會欺負自己。且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這種奴才,聽了牆根可會在宮裡到處說的,不僅到處說,還會威脅自己主子。到時候,他們可都得死。
所以,她只不過是讓他們有點規矩,不至於將他們自己逼上死路,不至於讓她迫不得已殺了他們。
宋絮想了想,會意,道,「你竟也會想到殺別人了。」當初說到如何對付關滿月的時候,劉宋玉可是憋死了都不提到殺了她,最後還是自己提了,她還一副不想如此的模樣。
劉宋玉神色有些無奈,從靜幽那兒,她真的瞭解了許多——在這宮裡,不把人命當人命看的其實比比皆是,為了活命,有時候,真的……
「都是迫不得已啊。」
可,有多少人又是迫不得已才殺人的呢?那樣的人太少了。自己在這宮裡,迫不得已才殺人已是有些奇怪了,若是迫不得已還不殺人,那她真的都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