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後北京的夜晚已經有點冷了,景山上的植物漸黃發脆。每天遊人清場之後,整個景山就是巡視員的地盤。因為這裡是山體特徵,就算監視設備完善,也無法向故宮裡面一樣,做到網格式的覆蓋。巡視員拿著手電筒,帶著一條狗走在前面。王敏和李德興跟在後面,巡視員接到上級命令,可以放王敏進來,可他以為是有犯罪分子潛伏進了景山範圍,王敏跟李德興都是便衣。巡視員對王敏說話十分客氣,王敏倒無所謂,李德興卻一副人模狗樣起來:「嗯,別看這山頭不大,每天巡視一遍也是要很花些力氣的,巡視員同志你辛苦了。」
巡視員笑著說:「剛開始覺得辛苦,現在走習慣了,就不覺得很辛苦了。只當是拿著薪水鍛煉身體。再說我們倒夜班的,也不是每天熬夜。不過警察同志,如果景山裡面跑進什麼壞人,還是挺讓人害怕的。」李德興點點頭:「就是為了保護廣大人名群眾跟你們的安全,我們才來的麼。」巡視員挺高興:「也是,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王敏心想,李德興也是不識好歹,難道他不知道,這裡的巡視員各個身懷絕技麼?都是特種部隊退役下來的戰士,人家客氣李德興都看不出來。
站在半山腰看向身後的故宮,整個故宮籠罩在一層紅光之下。王敏愣了半天,那片紅光裡除了稜角分明的龐大建築群,跟條條筆直狹長的通道,半個人影都沒有。夜晚的故宮是一座死城,龐大鬼魅。李德興或許是故意的,突然問巡視員:「你們在這山上天天巡視,可撞見過鬼沒有?」
巡視員一怔,乾笑說:「這個,倒沒真遇見過。」
「沒真遇見過,那就是聽說別人遇見過?」
「只是老人經常編一些段子嚇人而已。」巡視員站住,突然用手電筒照了一照山坡上的一塊碑。
「那塊碑看到沒?明朝最後一位皇帝崇禎,就是在那上吊自殺的。」說完,手電筒的光束向上照去,一顆歪脖子樹斜斜插在石縫裡。「我剛接任時,帶我的師傅就騙我說,有一天他在景山巡夜,快到歪脖子樹的時候,突然覺得眼睛裡吹進沙子了,他就用手指揉眼睛,揉著揉著,覺得不對頭,隱隱約約總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在飄啊飄的,等他睜開眼睛,用手電筒那麼一照,頓時寒毛炸立,他看到那顆歪脖子樹上,好像掛著一個全身白衣白褲的人。當時他心裡就想,難道撞上崇禎皇帝的鬼魂了不成!可等他睜圓了眼睛再仔細看,結果就什麼都沒有了。
「看到崇禎的鬼魂了?」其實李德興這個人膽小,其實越是做盜墓賊的越膽小。因為盜墓賊規矩多,迷信,還信邪的厲害,李德興脖子一涼,打個寒顫,說:「不對,估計是你師傅得了青光眼或者白內障之類的,一定是看走眼了。」
巡視員也不知說真的還是開李德興玩笑,點點頭:「對,你怎麼知道的?我師傅現在的眼睛是不太好。」
巡視員又朝著歪脖子樹那邊照一照,李德興小心翼翼的看過去,就瞥過眼睛。
很快,就到了萬春亭上,說這裡是個亭子其實不然,實際上這裡是個開闊宏達的建築物。這座建築是乾隆時期才補建的,其實要看故宮的全景,最佳觀景地點就是腳下這座萬春亭了,這座亭子高17米,三層疊簷,四周圍繞了32根粗大紅柱頂立。推開萬春亭的門,正面供奉著一座菩薩像。李德興說:「這是一尊毗盧遮那佛。」
說起這座佛像,也是歷經劫難坎坷,十年大抽風時,這座佛像被列入封建迷信的範疇內搗毀了,一直到了1998年才重塑完畢,歸於原位。李德興雙手合十,拜一拜,口中唸唸有詞:「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李德興永遠不用回那勞什子的監獄裡去了。」他一說監獄兩個字,巡視員立刻警覺問:「什麼監獄?」
王敏忙說:「他過去是獄警。」
巡視員稱奇:「厲害,原來獄警做得好也可以做成便衣。」
「行行出狀元,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再說都是國家編製,沒啥特殊的。」李德興小心說。
巡視員點點頭:「你們在這裡慢慢的排查,我要去巡查別的地方,上級只是說要我帶你們到萬春亭這裡。」說完太客氣的暫時先道別了。王敏跟李德興把手電筒放好,重新推上萬春亭的門。在這十八平米的亭子內,感覺有些緊張,倒是李德興的職業精神被喚醒過來,在黑暗環境中他目光如炬,早就開始擺弄起手中的設備。整個萬春亭建築的覆蓋面積正好在景山人像肚臍眼的比例上。當年乾隆皇帝在這裡的設計也絕非是隨意而建。總覺得有某些秘傳不宣的事情,被隱藏在萬春亭附近。李德興站起來,用鞋底沿著十八平米的地面來回敲擊著,王敏這才發現他的鞋底釘著奇怪的東西。
他的鞋底上有一層薄鐵皮,所以當他用鞋底輕敲擊地面的時候,地面上的回音非常清脆。李德興說,他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來檢查到底哪裡存在空洞,因為空洞傳出來的聲音是不同的。就像敲生西瓜,跟熟透的西瓜,由於西瓜密度改變,所以發出的聲音就會改變。
李德興來來回回走動,可是,這裡所有的地面都是密實的,下面並沒有什麼空洞。
李德興喃喃道:「該死的肚臍眼究竟在什麼地方?」
就算在比例圖上可以找到景山人像肚臍眼的位置,可是把比例圖放大成實物,那肚臍眼的位置就有可能出現在一片很大的範圍內,根據測算,就應該在這十八平米的範圍裡才對。開始他更想過,是否整個十八平米的範圍內都是這座人像的肚臍眼呢?
現在看來,至少沒有發現大面積的空洞。
王敏在測數據,李德興走過去看了一眼,拍著腦袋低聲說:「沒錯啊,這裡應該存在一個空洞才對,妹子,你把聲波的範圍再縮小一點,就縮小到十八平米。」王敏皺著眉:「這怎麼調的准?」李德興嘟囔:「真是笨死了。」說著奪過聲波儀,隨便調整了幾下,聲波範圍就被調到了一片及其狹窄的路徑上。之後的聲波圖變得非常的尖細。李德興指著說,:「不會有錯,景山人像的肚臍眼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