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垣停在殿外宮道的一座四角翹簷石燈旁,何全手中握著的浮塵搭在手臂上,站在他前面引路,因小公主與皇上扛上了,他領著莫垣的腳步便自覺的停了下來等著。
何全站得四平八穩,只笑瞇著眼看小公主與皇上的較量。
這類事情,一般情況下都以小公主壓倒性勝利告終,小公主擔心皇上身體,變著法兒的鼓搗各種藥膳藥湯。
皇上平時忙碌,時常批折子到半夜才休息,他做奴才的雖然到了藥點就要端上來,但皇上一說擱哪兒又忙去了,時常會忘記,而他提醒多了,皇上也不見得願意喝。
這麼一來,皇上往往病痛好的慢,到了身體疼痛難忍的時候才想起來要喝藥請御醫,但那時又有什麼用?
但小公主在就不一樣,上次皇上老毛病犯了,還是在公主面前犯的,這下小公主急了,每日早晚在皇上面前晃悠,一到喝藥的時間,那更是掐著點從天而降,精力十足,總能整出一系列讓人哭笑不得之事,逼得皇上非得喝下不可。
就如同現在,一聽說皇上又「耍脾氣想不喝溜走」立馬來了精神,飄進來就把皇上的上朝冠冕和腰帶揣走了,於是就發生了現在的事情。
瞧瞧他這才離開皇上沒多少時間,回來的時候皇上已經又敗在女兒手中了。
估計以後皇上會得上「不喝藥後遺症」。
「兔崽子!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皇帝老人家氣急敗壞,一把抽過身邊一個小太監手中的浮塵,倒握手中,追在西陵墨後來打,看傻了周圍的眾多太監宮女。
「老頭子,你又翻臉不認人!你那一把老骨頭能挨得著我嗎?」西陵墨朝老爹做了一個鬼臉,逃跑的速度比兔子還快。
眼見老爹抄傢伙了,不跑是傻子。
衣袂翻飛如雪蝶,縱身一個騰躍,白色的鹿皮長靴踏上漢白玉高階,翻身躍下!拔腿調頭就跑!
這麼一個高難度高危險的動作瞬間又差點把她老爹的心臟嚇出問題,看著她穩穩落地,還沒回過神,剛要呵斥,目光定格在西陵墨身後不遠的地方,臉色瞬息之間已然冷了下來。
西陵墨一頭撞了上去!
「砰!」一聲悶響!
「唔!」西陵墨痛苦的摀住鼻子,酸疼酸疼,烏墨的鳳眸痛的瞬間湧出淚花。
臥槽!
「誰呀!這麼不長眼!」西陵墨俊臉都扭曲了,最得意的時候突然被人生生掐斷一樣,甭提多難受,心裡那個憋屈!她二話不說,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
剛欲給對方一點教訓,腰肢一緊!
一雙滾燙厚重的手已穩穩的握住了她纖細的腰,瞬息的渾厚壓迫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如此熟悉。
西陵墨原本惱怒的面色瞬息萬變!猛地放開手中的衣領,一把推開莫垣!
這一推的力度幾乎將毫無防備的莫垣推得一個趔趄倒地!
莫垣連連倒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他一時顧不得什麼,立刻焦急上前查看西陵墨的傷勢。「阿墨,撞疼你了麼?哪裡疼?」
他手慌腳亂的想看看西陵墨的傷勢,西陵墨倒退數步,避開他的碰觸。
「莫少將軍,齊·墨無礙,不勞少將軍掛懷。」西陵墨與莫垣隔開幾步,與他平視。態度禮貌中透著冷淡。
莫垣壓抑的激動被西陵墨一捧冷雪澆滅,長袖下的手緊攥成拳,深邃的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身上。
挺翹的鼻頭因剛剛一撞紅彤彤的,烏黑的鳳眸如清泉中的黑色琉璃,明亮水潤,纖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如展開的蝶翼,薄唇如染最艷麗的胭脂。
即使她說出的話如此冷漠,他卻依舊如當初那般愛她。
即使……即使她是他的「四弟」。
他以為自己成親了,總會愛上燕兒,可是沒有辦法,每次看到燕兒,他無法不想起阿墨。
「阿墨,你最近還好麼?」莫垣有意無意的攔住了西陵墨離開的腳步,語氣溫和,眉眼中皆是對她的縱容與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