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許久未言,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後宮度過一生,即使是她與皇上也不曾做到一雙人,她遇到皇上時,他早已有了子女。
即使皇上再如何護她,她懷著阿墨時依舊凶險萬分,數次險些喪命。
曾經她不願,她不愛皇上,甚至以死抗拒這一切,但有些東西隨著時間在變化,如今,她已經有了牽絆的孩子,她只想陪著孩子成長,陪著皇上過完一生。
「阿晴,你還在怪我嗎?」西陵殤坐起身,將妻子緊緊抱入懷中。
她是他強行搶來的妻子,曾經的阿晴與如今的阿墨是如此相似,他在一次皇室盛宴中看到她,護國公府的掌上明珠,如太陽般耀眼,可是她卻不愛他。
護國公府如一座龐然大物,即使是他當年躊躇滿志,爭奪萬里江山在面對護國公府這數百年屹立不倒的護國公府也不敢輕易掃除。
世族盤根錯節,牽扯甚廣,但他卻偏偏愛上一個護國公府的小女兒,護國公府不肯阿晴嫁入皇室,即使他許以後宮女主人之位,護國公依舊不為所動。
而阿晴自從知道他的心思,再也不願入宮,他數次以各種緣故前往護國公府,她都有理由避開他。
為了得到她,他使盡手段,威逼利誘,設計護國公府,整垮世族,騙她入宮,強行圈禁……
那幾年,他被臣子當朝斥為暴君,斬殺反抗的世族屬臣,幾乎造成西陵朝政崩亂,他半生征戰,造就短暫盛世和平,這一切本是他引以為豪之事,但那一刻,他想要的只是她而已。
世族與皇權潛在危機一直存在,他曾想剷除卻也知需要徐徐圖之,但那一刻他等不得,他不惜一切整垮了護國公府。
阿晴最終答應入宮。
他知道,曾經的阿晴是如此恨他,甚至在新婚之夜洞房花燭那一刻行刺他。
那一刻,他心底只有得到她的狂喜與興奮,幾乎死在她手中……
事實上,他的確因此重傷躺了兩個月之久。
「十五年前,我已不再怪你……」齊晴搖頭,柔媚的五官溫柔如水,輕輕靠在西陵殤懷中。「殤哥哥……」
十幾年的歲月,一切都可以改變,她已是一個母親,不再如當初般衝動。
她還記得當年,她們初次見面,父親帶著她去覲見他,她喊他皇帝叔叔,他當時彎腰揉歪了她的帽子,非要自己喊他哥哥。
她還記得自己行刺他之後暗衛衝進來時,他第一個反應是拿著被子將她裹得一絲不露,攔在所有人面前不許任何人動她。
她記得他渾身鮮血倒在自己面前時,低吼著命令死士不許傷害皇后……
那一晚,她拼著一切,在她被奪走第一次時,她抓住機會一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
也是那一晚,她懷上了阿墨,他重傷躺了兩個月,她驚慌失措發現自己有了孩子。
也許做了母親就會心軟,也許是那一晚,他不顧性命守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也或許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他抱起她當孩子耍的時候……
什麼時候接受了他,什麼時候習慣了他在自己身邊,已經忘記了……
西陵殤帶著歲月刻痕的面容露出從內而外散發的欣喜,即使年華已老,剛硬的五官依舊隱約可見當年英挺的風姿。
「阿晴,若有一天我離開,你和阿墨……」
「噓……」皇后纖白的食指輕抵在西陵殤唇上,溫和的嗓音如絲絨細膩,美眸如星光,輕笑道:「臣妾猜猜陛下會如何安排我們的阿墨。」
「阿晴……」
「世族勢大,臣妾的家族更是如此,陛下這麼多年來削弱世族,大興科舉,臣妾都知道……但是臣妾一直不明白,為何皇上後來又聽之任之,甚至重用大哥之子,將他留在身邊教導,在孩子才幾歲時就封以錦寧侯之位。」
「臣妾想不通,後來皇上將我們的孩子取名墨,看到阿墨與她表哥相處之時,臣妾曾以為明白陛下的意思,直到剛才臣妾才真正清楚陛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