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我的腿?」西陵墨斜靠著牆壁,懶洋洋的瞧著那對他不屑一顧的領頭白衣書生。
「原來風悅學院的學生也不過如此,寫得一手憤世嫉俗的『閨怨詩』也罷了,心腸如此狠毒,各個喊困厄,對於相同困境的人卻毫無憐憫之情,你們這種人朝廷不用真是大幸!」
她冷嗤一聲,涼薄的嗓音如利刃,諷刺的語氣戳人心,一群書生臉色鐵青!
「胡言亂語!還不拉出去!」
「怎麼?被揭了老底惱羞成怒?」西陵墨一彎腰,一腳踹飛襲來的小廝,一拳頭搗捅向撲過來的書僮與弱書生,打的這群人痛聲哀嚎,這才踱著悠閒的步子走向長桌。
她拿起長桌上還殘留的宣紙,一個個看過去,看都沒看一眼那群書生。「道聽途說,人云亦云,完全沒有一點學子該有的清骨與辨別是非的能力,身為寒門子弟卻歧視貧苦百姓,你們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你們這種人若為官,談何為百姓做主?不過又是一群蛀蟲!」她一掌拍向長桌!
「砰!」的一聲巨響!整張桌子「轟」的被她一掌擊成兩半!
剎那間,整個內室都驀地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驚駭的盯著眼前這個身高還不到他們胸口的小乞丐!
「那小兄弟覺得怎樣的人才適合入仕?那群依靠蒙蔭卻毫無真才實幹的世族子弟?」
一道冷沉低穩的嗓音從簾後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可有可無的嘲諷,也不知是自嘲還是嘲笑朝廷。
西陵墨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眸光一閃,黑色長袖下,雙手攥成拳,指背纖細的青色血管突起。
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她冷眸朝珠簾的方向望去,一襲深紫錦袍,身軀凜然頎長,眼如寒星五官如刀刻斧鑿的年輕男子負手從簾後走出。
他深邃英挺的五官依舊俊朗,眼下卻有淡淡的青色,氣色與以往相比少了幾分明朗,渾身帶著不易察覺的沉鬱。
西陵墨掃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莫垣!
「莫少將軍不在家中陪嬌妻美妾,倒有閒情致到此附庸風,品評朝廷之事。」西陵墨曲腿隨意找個位置坐下,目光直視莫垣。
「你竟敢如此對莫少將軍說話!」
「你這個乞丐……」
「小兄弟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莫垣揮手打斷了其他書生的質問,他坐到西陵墨的對面,上上下下打量她,目光中帶著探究與少許的疑惑。
眼前這個小乞丐似乎哪裡熟悉?
「莫非莫少將軍對當今朝廷心有不滿?」西陵墨顧左右而言他,反問道。
莫垣眉頭微皺,沒想到眼前的小少年如此難纏!每句話都在給他下套!
他如今已是官身,涉及朝廷,他豈能隨意說話?他是莫府少將軍,對朝廷不滿?這可是大罪!
「小兄弟好一張利嘴!」莫垣冷笑。
「過獎過獎!彼此彼此!」西陵墨話音剛落,莫垣神色微怔,這個語氣和阿墨好像……
阿墨……
一想到她,莫垣指骨發青,捏的咯吱響。阿墨落水病倒,他想盡辦法卻始終沒有辦法去看她!所有人都在阻攔他!就因為那個恪靜公主!
若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皇后與護國公怎會阻攔他去探望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