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徐福?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胡亥心裡湧起一千頭一萬頭草泥馬,千頭刀頭一起踩著他的心。
防天防地防了這麼久,竟然還是沒脫過徐福這個小三……並不……綠茶婊……也不對……那應該是什麼呢?哎呀!管他是什麼?總之是個不要臉的小婊砸!成天就想騙父皇的錢!上次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成功就算了,這次……你個小婊砸,父皇為了躲你,都從山東跑到河北了,你怎麼還有臉跟著呢?
千里送你懂不懂?沒廉恥你懂不懂?老是死纏著本公子的爹,你缺父愛嗎?你個小婊砸!
雖然看不見兒子的表情,但從掌心處傳來的觸感——自徐福出現後猛得一緊的手,依舊能告訴嬴政寶貝兒砸現在心情很不好。
雖然很奇怪寶貝兒砸,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小老頭——又不是美人又不是美食而不開心,但嬴政依舊用力回捏了捏胡亥的手,給對方一個安心的信號。
「你叫……徐福?」嬴政看著這個出現冒出來的,自稱是「徐福」的人,長得到是道骨仙風一道世外高人的模樣。但嬴政自幼多疑,深知人不可貌相——嗯,豬也不可貌相,否則為何不說話不動,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就氣質優如絕世美玉的某只小豬,一說話一動……咳咳……傷心事,不提了。
嬴政的眼神往周圍瞄了瞄,立刻有識得徐福的人上來回報道:「回稟陛下,徐福乃是舊齊琅琊人士。」
「琅琊人士?」一聽這個「琅琊」這個名詞,嬴政頓時就黑了臉,小豬上次就是在這裡生病的,這個倒霉的地方,真恨不得從地圖上抹了。
嬴政黑臉的時候,下面那位負責當導遊的人,還在盡職介紹著徐福的資料。
比如「徐福乃是鬼谷子的關門弟子」、「博學多才」、「通曉醫學、天、航海」,且「同情百姓,樂於助人,故在沿海一帶民眾中名望頗高」、「學辟榖、氣功、修仙,兼通武術」什麼什麼的,就差沒把徐福誇成一朵花了。
聽得嬴政心裡一直「呵呵」的笑,世上哪有如此完美無缺之人?若有這樣的人,大多都是假裝出來的,就如同寶貝兒砸講過的那個叫「王莽」的人一般,外表謙恭、心藏毒計。
「徐福先生請起,先生有何事教於朕?」雖然不喜歡徐福,但當著這麼多大臣還有當地父老以及各派學者的面,嬴政還是要給徐福一個面子——權當他是千金買骨的那具骨頭。
徐福自地上爬起,指著一旁的茫茫大海說道:「陛下可曾聽說過這渤海之中,有三座神仙居住的仙山之事。」
「呵呵……可是指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這個……朕真得聽說過。」嬴政用眼角瞄了一眼自家小豬,又抬眼看了一眼徐福,不等他繼續說下去,笑瞇瞇的開口說道:「三仙山之事晚上再議,現在還是先下山吧。」
耶?已經準備好了一大堆安利的徐福,頓時語塞,陛下……喂!陛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應該是我先問你「知道不知道」,然後你說「不知道,請教先生」,然後我再問一大堆安利給你,你再詢問我「請教先生,怎麼才能去三仙山」,然後我再看在你非常有誠意也非常有誠心的份上,告訴你老夫就能去三仙山,只要你能給我準備這個這個那個那個就行了。
老夫的要求也不多,先隨隨便便來五百個處女就行了。
面對如此不走尋常路的嬴政,徐福苦苦琢磨著到底哪裡不對,以致於他沒注意到,胡亥望著他時,那充滿仇恨的目光。
「皇兒今天很不對勁啊。」坐在御輦之上,嬴政看著正一臉乖巧的,給自己捶大腿的胡亥,看似和平常沒有兩樣,但捶大腿時的力度卻比平常要重了幾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還是因為……徐福?」
「哼哼!」胡亥隨意「哼」了兩句,繼續給嬴政捶腿。
捶了一下,見嬴政沒有繼續追問自己,反而拿著一本書看了起來,又重重的「哼」了兩聲。
「撲哧!」嬴政一笑,就知道這個熊孩子耐不住,天**作,越搭理他,他越不理你,不搭理他的話,反到是……
「父皇,你在笑什麼?」問我丫!快就坡下地問我丫!我都跟你說話了,你快問我丫!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書上有故事好笑而已。」不問不問就不問,憋不死你個小熊孩子。
「喔,這樣啊……」父皇你就裝吧?你那本書是……看《秦法》也能看得笑成那樣了?父皇真是棒棒噠,難怪你是秦始皇,本公子只能是秦二世。
兩父子十分有默契的開始玩「誰先說話誰就輸」的遊戲,從山上一直玩到山腳下,下了御輦都一直還在玩,以致久伺候在兩父子身邊趙高和柔姬都覺得有些奇怪。
從表面上看,這兩父子感情依舊很好,一直到晚宴的時候,大的依舊會說「小心摔著,吃飯慢點」、小的也會說「父皇棒棒噠,兒臣給父皇挾塊魚」,但為什麼氣氛就是那麼怪呢?總覺得哪裡不對的樣子!
在宴請武官員、當地父老,以及諸學派學者的晚宴上,含笑吃下一塊自己最討厭的清蒸魚肉的嬴政,「朕請諸君來,是想請諸君看一樣新鮮戲法,也好與諸君同樂。」
戲法?陛下忽然請看戲法,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的節奏啊!
場中之人聞言,隨之發出一陣「嗡嗡」之聲,不但有不少人大膽討論的,甚至還有幾個,將目光投向包括徐福在內的齊魯儒生。
今天白天在山上之事,大多數人
都看見了。徐福和齊魯儒生大膽演了一齣好戲,陛下大人有大量,當時沒發作,但是陛下、少公子不喜齊魯儒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找茬,現在遇上這樣的機會,又怎麼會放過呢?這所謂的戲法,必定跟齊魯儒生有關係。
滑稽名士優旃,更大著膽子開口道:「平日都是臣耍戲法,來逗陛下展歡顏,今日臣竟然也能看陛下的新鮮戲法,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這個戲法叫皮影戲,朕覺得頗為有意思,優旃你要多學學啊。」嬴政摸著鬍子,哈哈大笑道。
優旃是嬴政非常喜歡的歌舞藝人,最擅長的就是說笑話,但他說的笑話,又不是那種以嘲諷他人為樂的笑話,而是一些非常深刻的道理。而且他不但非常有急智,還十分有正義感,常常在嬴政要幹錯事之時,以笑話的方式,非常巧妙的說出自己的誎言以說服嬴政。
歷史上,當秦二世想以油漆漆咸陽宮的時候,就是優旃站出來,以巧妙的語言勸服了他。
對上輩子很萌很純,只是單純的想讓父皇時時快樂就好的胡亥來說,能讓父皇常露笑顏的優旃,曾經是他最羨慕也最想模仿的人,甚至有一段時間,胡亥還想過拜優旃為師,跟著他做一名滑稽藝人,然後為常為國事憂心腫腫的父皇解憂。
可是後來趙老師……不,應該是趙高老師說,縱然是當滑稽藝人,也需要相當高的聰明才智,而自己……呵呵……笨嘴笨舌的,還不是要幹這種會招禍的事了。
慢著!這特麼誰的記憶啊?本公子,怎麼會想當個滑稽藝人呢?真是……一點出息也沒有!身在帝王家,當然要以皇位為最終目標,實在迫不得已,也學學弘晝裝瘋賣傻就好了,幹嘛非費盡心思去討好皇帝?
更何況了,什麼叫做「縱然是當滑稽藝人,也需要相當高的聰明才智」啊?趙高,你給本公子解釋清楚,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本公子?本公子哪裡不聰明了?不過是說個笑話而已!那可是本公子的常項,本公子不是一個人戰鬥,那是上下五千年,無數段子手靈魂附體後的結果。
「啊!」胡亥捂著頭,低低呻吟了一句,總感覺腦海裡有什麼東西要浮上來,全都是一些很糟糕的東西,不行不行,下去給我下去,統統都給我下去。
胡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右手死死的握緊筷子,緊得似乎要將筷子握斷一般,眼睛眨了眨,一顆眼淚落了下來。
「少公子……少公子……」阿木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胡亥衣角,以提醒他大庭廣眾之下不可失態。
「嗯?什麼事?」胡亥一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不在服務區」的狀態,神情木然的看著阿木,機械的問道:「叫本公子幹什麼?」
「陛下……陛下……」阿木小聲的提醒道。
「父皇……」胡亥依聲轉過頭,卻見嬴政正關心的看著自己,他眨了眨眼睛,擠出兩顆眼淚,用手摀住嘴,傷心的說道:「吃飯咬到舌頭了!」
「這麼大人了,吃飯還這麼不小心,真是得,慢點吃知道不知道?」見寶貝兒砸並無大樣,嬴政放心的吐出一口氣,隨口問了一句,將注意力轉移到正殿前的大門處。
「太好吃了嘛。」胡亥笑嘻嘻的說道。
此時,皮影戲藝人們已經搭好檯子,拿出手中的皮影,準備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