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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4愛她十年,這份深情誰能懂?! 文 / 醇香

    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凌正然站在床邊。左手上拿著凌楚給她帶來的那份,林佳新已經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落款處,那黑色的字體有些暈開。

    她不會知道從沒有在她面前掉過一滴眼淚的男人,在簽這份協議的時候,居然會落淚。

    他拒絕了她所有的財產分割要求,淨身出戶。

    可到底夫妻多年,她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著他一無所有。

    放下那份協議,她掏出電話給他打過去。

    電話響了許久卻一直無人接通,打了三遍都沒有打通,她終究放棄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滴答」一聲傳來一條短信。

    點開,正是林佳新傳來的:失去你,其他一切於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這一路謝謝你的寬容和忍讓,請原諒我自私的不想虛偽的祝福你,唯祝安康。

    這條短信他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最終那漫漫不捨,終究只化成這一句。她不知道在這條短信的結尾,還有兩個她看不見的,愛你!

    機場的大廳,林佳新拎著行李箱,林娟站在他身旁。

    身後,凌楚和樂姍目送他們離開。

    人潮人海中他彷彿看見了多年前他愛的她,學校的操場上她笑顏如花的看著另一個人打球。他是她眾多追求者中最平凡最不起眼的一個,他曾以為這一生都沒有機會靠近,他曾以為這一生他都只能默默看著她。

    她是高高在上的凌家二小姐,而他卻是貧寒的靠打工維持生計的窮苦學生。他以為他永遠也不可能跨越這距離,卻沒有想到終有一天,她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她愛的那個男人為了利益出賣了她,她的人生一下跌倒谷底。他自告奮勇去找老太太,說自己願意娶她!

    簽下老太太那份協議,他搖身一變成為萬眾矚目的凌家女婿!萬貫家財恣意揮霍,人人稱羨!

    有人說他對凌正然是真愛,可更多的人說他是為了那凌氏股份,眾說紛紜,只他自己心中清楚分明,娶她只是因為愛她,因為愛她,所以他頂住那滿城風雨,毅然決然將她護在自己懷裡!

    只為她遠離那些流言,遠離那些無止境的中傷。

    起初的時候他愛的很純粹,只是想要就這樣陪在她身邊,可後來越發不滿足僅限於此。因為娶她讓他收穫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那些美譽,他最初的願望開始被周圍那些聲音淹沒。

    愛情迷失在那些虛榮裡,他的理智開始被那些聲音左右。

    為什麼他這麼愛她,她卻不為所動,為什麼他犧牲了那麼多娶了她,她的心裡還要裝著另一個人?!嫉妒如星星之火在他心中逐漸蔓延,直到最後將他的理智徹底燃燒殆盡!

    幡然醒悟時,她已離他越來越遠。

    此刻早已是時過境遷,他終究是失去了她…

    他曾距離那夢想很近很近,可最終不過也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這一段不算短的婚姻裡,他終究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這一路錯的太多,唯願他這一去,那些傷痕能從她心中消失…

    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凌楚掏出電話給凌正然去了電話:「他走了。」

    電話那端的凌正然沉默半晌,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掛了電話,她站在窗前還是止不住潸然淚下。

    曾經種種彷彿電影畫面不斷重現在眼前,有些記憶已經很模糊。唯一清晰的便是婚禮時,他那句誓詞:我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除非我死,否則愛你這件事永不停止!

    這樣的話很美,可美麗的東西總是短暫的。

    門外,向陽站在那裡拎著水果,不知是進還是不進。

    她單薄的身影屹立窗前,半開的窗戶外有風吹在她身上,那一瞬讓他覺得,她彷彿隨時會消失在眼前。

    開門他走了進去,將手裡的水果籃放在她床頭。

    凌正然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抬手擦了臉上的眼淚。

    暗暗深呼吸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身看著站在床邊的人笑道:「你來了。」

    向陽拿起她放在床上的外套走向他,將那外套披在她身上,他皺眉道:「身體還沒復原,你這樣吹風不好。」

    逕自走過去,他關上了那扇半開的窗戶。

    凌正然坐在床邊笑道:「沒關係。」

    向陽一轉身看見沙發上那份離婚協議,楞在原地道:「他…」

    凌正然伸手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套,平靜的語氣道:「我們離婚了,終於…離婚了。」

    伸手,他拿起那份離婚協議,上面林佳新這幾個字清晰無比!

    他的手一緊,皺眉道:「他是不是因為你手術,因為你的身體才答應離婚?!」他以為林佳新是因為她可能再也無法懷孕,所以才這麼乾脆的離婚!

    這樣的想法,讓他忍不住咒罵出聲:「王八蛋!他個混蛋!」

    不怪他這麼想,畢竟幾天前林佳新還讓他幫忙勸她。忽然這麼乾脆的簽了字,難免不讓人多心。

    「嘩」——

    他重重將手裡那份離婚協議摔在牆上!

    她的印象裡向陽一向的溫和的,像這樣發火是她第一次看見,她不由一怔。

    歎息一聲她說道:「不是,他只是想通了,無關我的身體。」

    起身她走過去,彎腰欲撿起地上的那份協議,卻被他一把攔住。

    他一彎腰撿起那協議放在原處,有些歉意道:「對不起,怪我沒問清楚。」

    凌正然搖頭道:「沒關係。」

    她走去那沙發上坐下,向陽坐在她旁邊。

    沉默中他開口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凌正然搖頭,有些無力道:「沒想過這個問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剛剛結束一段漫長婚姻,她還需要時間復原。儘管她能夠下定決心和他離婚,可目前她還無法從那段回憶裡走出。

    向陽沒再說是什麼,只道:「也好,先歇一歇吧。」

    凌楚和樂姍從機場趕過來的時候,凌正然已經歇下,向陽剛好從病房出來。

    關了門邊看見外面趕來的人,他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小聲道:「她睡下了,別進去打擾她了。」

    凌楚點了下頭,並沒有踏進去。

    樂姍站在門邊,踮起腳尖向裡面看了一眼。

    凌正然背對著門側身臥著,好像真的睡著了。

    一轉身她道:「我去下洗手間,你們聊。」

    凌楚和向陽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沉默中向陽開口問道:「他走了?」

    「嗯。」凌楚應了聲。

    頓了下他道:「向陽你也該考慮你的婚事了,伯父和伯母已經找過我多次,讓我勸勸你。」

    向陽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靜默良久之後,凌楚再次開口道:「你和我二姐不合適,這麼多年她一直當你是朋友是知己。你現在又親眼見證了她這場失敗的婚姻,已她的高傲恐怕不會和你有什麼結果。」

    向陽喜歡凌正然這件事凌楚早在多年前就知道,他二姐和林佳新結婚的時候他頹廢了好一陣,整天醉生夢死。後來要不是向伯母突發疾病喚醒了他,凌楚不知道現在坐在他身旁的人會是個什麼樣子。

    向家父母也一直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凌正然,林佳新求婚那天,他們也同意向陽和凌正然的求婚。

    只是可惜事與願違,向陽終究只比林佳新晚了那麼一步。

    一步的距離,對於當時的向陽來說,已是天涯海角!

    輕笑一聲向陽開口道:「對於她,我的瞭解不比你少。」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凌楚,你知道有一種人她是怎麼都不可能輕易從心底抹去的。經過這麼多年我以為我已經淡忘那份感情,可再次看見她,我知道那份情一直在。她大學和那個人談戀愛的時候,我祝福她。甚至在她選擇和林佳新結婚時,我還是強迫自己去祝福她。」

    偏頭他看向凌楚,眼底是誠摯的神情:「這一路我一直選擇默默去愛,可她現在離婚了,我堅持了這麼久,你憑什麼讓我就此放棄?!比起祝福,我現在更想親手給她想要的幸福!」

    愛情的路上他一直是個逃兵,在她的選擇面前一次次退縮!像只烏龜一樣跟在她身後,原本她離他越來遠,可現在她忽然停住了步伐,他有什麼理由不奮起直追!

    凌楚皺眉道:「你既然瞭解她,就該清楚依照她的性格,你恐怕不會有…」

    結果那兩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被向陽急急打斷:「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怕我再這麼等下去還是空等一場。可你不懂,於我而言已經等了這麼久,不在乎更久一點。一輩子那麼漫長的時間,等她幾年又何妨?」

    聞言凌楚只是歎息一聲,並沒再開口。

    知道再勸也無意義,向陽的執著他這麼多年也算親眼見證。那麼沉重的感情,要靠他三言兩句就讓他放棄顯然不太可能。

    有些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可向陽恐怕是撞了南牆也不懂回頭的那種人。

    「可她剛從一段失敗的婚姻走出來,恐怕你需要十足的耐心。」多年情誼,凌楚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向陽笑道:「我知道,我已經做好準備。接下來再長的等待,也不會比過去的十年再長。」

    十年都過來了,大不了再來個十年而已。

    他愛她十年,這份深情誰能懂…

    不,也許,他對她的感情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

    衛生間內樂姍剛一出來便撞見了樂琦,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碰見他。

    再次看見樂家的人,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低著腦袋,她並沒有開口的打算。

    樂琦走近她一步叫道:「姍姍。」

    「嗯。」樂姍輕聲應了聲並沒多說什麼。

    「我替怡兒向你道歉,對不起。」

    他的語氣裡濃濃的歉意,讓樂姍止不住心頭一顫。

    這麼多年她在那個家裡就像個局外人,樂琦雖然沒有跟著她們一起嘲諷

    她,可他對她也一直是冷淡的。

    樂姍搖了搖頭沒還是沒有開口,轉身她欲從他身側走開。

    她還沒有足夠強大的心理去直面樂家的人,看見他們,總是無形提醒她曾經那些往事。

    像個傻子一樣叫了柳芸那麼多年的母親,每每想起,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愚蠢!

    「姍姍!」

    樂琦終究忍不住叫住她。

    樂姍楞在原地等著他說完。

    他似乎猶豫了很久才道:「怡兒,她…毀容了。你會原諒她嗎?」

    樂姍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終究只是起步離開。

    再次聽見樂怡這個名字,她說不清心底到底是什麼情緒。

    直到現在樂怡開車撞她時,她眼底的猙獰還清晰映在她腦海裡。那生死一線間的恐懼,她到現在還無法忘記!

    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心情去原諒她們,她原不原諒她們真的在乎嗎?她看不見得。

    她一直是她們世界以外的人,一直是,從未改變…

    曾經的她一直試著去改變這狀態,可現在她再也不想了,她甚至期待自己從來沒有出現在她們的世界,她和她們從未相識!

    起步,她大步離開。

    也許有些東西,一直堅持下去,本來就是錯的。

    她本來就不是個勇氣十足的人,現在,算是再也沒有勇氣靠近她們,也不想再靠近了!

    樂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凌楚和向陽還坐在那裡。

    他們的談話似乎已經結束,見她走來,向陽起身道:「凌楚,你帶著姍姍回去吧,這裡有我照顧放心。」

    凌楚點頭道:「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既然他如此執著,他也該給他一些機會,畢竟他二姐的餘生還是需要一個人去陪伴的。

    站在他的立場去看,沒有人比向陽再適合。他瞭解她二姐的脾氣秉性,知道她的所有,如果真的要選一個人的話,向陽是不二人選。

    路過凌正然病房門口的時候,她還在睡著,沒有進去打擾她,他牽著樂姍離開。

    把他二姐交給向陽,他最放心不過。他是醫生,照顧病人再適合不過。

    醫院外,樂姍失神的抓著凌楚的胳膊喃喃道:「二姐她要是知道那件事,她該如何面對?」

    她曾經那麼期待那個孩子的降臨,家裡還放著兩件她給孩子織好的毛衣,再也無法懷孕這樣的打擊真的太大…

    凌楚伸手握上她的手道:「她很堅強,我們應該相信她。再說那是以後的事情,那件事就交給向陽解決好了。」

    他相信向陽應該有辦法幫他二姐的走出這傷痛,不為其他,就為他那麼多年的深情。如果向陽的深情可以感動他,那麼應該也有機會去感動到他二姐吧…

    不知道未來結果究竟會如何,不過至少此刻,他是這麼期待的。

    樂姍直覺的問道:「為什麼交給向陽,他可以治好二姐?」

    凌楚輕笑一聲道:「應該能。」

    十年深情有幾人可以做到,如果向陽的十年還是救不活他二姐的心,那麼還有誰能再次走進她心底?

    聞言樂姍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末了又嘀咕道:「向陽是神醫嗎?好厲害。」

    心底對那位向醫生的崇拜,不由又加深了些。

    凌楚偏頭看了一眼她臉上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開了車門,樂姍坐了進去。

    到家的時候,老太太正裹著毛毯躺在沙發上,眉頭深深皺著。

    凌楚知道她這是頭痛病又犯了,每次她心情煩躁無比的時候就會這樣。

    朝著老太太走過去,他輕聲問道:「要不要我叫向陽過來,讓他幫你針灸?」

    老太太擺了擺手道:「不用,我躺一會就好。」

    起身,她靠在沙發上有些無力的聲音問道:「你們回來了,正然可有人照顧?」

    凌楚回道:「向陽在那裡。」

    老太太抬手揉著太陽穴道:「總是這樣麻煩別人,總歸不好,要不還是讓張媽過去吧。」

    樂姍走去她身後幫她按著太陽穴:「奶奶,向陽是醫生他照顧比較好。他和二姐是朋友,不會介意的。」

    老太太聞言偏頭看了一眼凌楚,卻見他笑道:「二姐的病,交給向陽再適合不過。」

    聞言老太太狐疑道:「是嗎?向陽還有這本事?」

    凌楚接過張媽端過來的牛奶遞去老太太手上,輕笑道:「有沒有,試試才知道。」

    老太太接過他手上的牛奶,歎息道:「試試就試試吧,反正已經這樣了。」

    他以為凌楚說的是凌正然不會再懷孕那件事,完全沒有想到他其實別有深意。

    喝了那杯牛奶,老太太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道:「現在他們離婚了,不知道正然以後能不能…」

    凌楚打斷道:「這些事您就別操心了,二姐也不是小孩子,她的事情她自己

    有分寸。」

    老太太歎息道:「我是不操心了,要是再幫她找個林佳新這樣的,我死後真的沒有顏面去見你爺爺。」

    她一直以為自己給凌正然選的這個丈夫是百里挑一的,可昨天她聽完凌楚的訴說才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了!

    這些年也算苦了正然,她不敢相信她到底是用什麼勇氣從那段婚姻裡掙扎到現在。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當初就算看著她一輩子不嫁,她也不會魯莽的將她嫁給林佳新!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他們的事情她是懶得參與了,也沒精力再去參與了!

    樂姍嗔了句:「奶奶,你又胡說!」

    沉默中,樂姍的電話響了。

    因為換了手機,她一時搞不清個她電話到底是誰。

    接通便是一句客氣的:「喂,你好。」

    握著電話她向外走去,電話那端傳來袁淑鬆了口氣的聲音:「姍姍,是我。」

    聞言,樂姍欣喜叫道:「袁阿姨!」

    「你沒事就好,我擔心好久。」

    樂姍笑道:「謝謝,您在洛克還好嗎?」

    葬禮那天袁淑到了太晚,樂姍並沒來的及看見她,只當她還在洛克。

    袁淑淡淡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沒有。我在京都,觀瀾山莊。」

    樂姍驚喜道:「是嗎?!那我看什麼時候和凌楚一起過去看看你!」

    「好。」

    袁淑還打算說什麼的時候,衛生間內的傅走了出來。

    匆匆說了幾句她便掛了電話,她看向傅道:「傅小姐,我看小言最近好像沒再打算為難你,總是將你困在我身邊也不像話,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

    最近齊言卻是消停不少,出現在她們身邊的幾率真是少的可憐。

    安排跟著她們的人也撤了大半,袁淑只以為他是放棄了,心裡自然對他放鬆警惕。

    可傅卻沒這麼快放鬆警惕,她不覺得齊言會這麼輕易放過她。雖然他最近是沒出現在她身邊,可她總覺得危險還在身邊!

    也許是因為她太過心虛,也或許是因為那個人給她的感覺太過恐怖,她心理陰影太重!

    她一副怯怯的樣子站在那裡,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不說話。

    袁淑看出她的害怕,笑道:「他的脾氣向來是,來的快去的快。過去了也就沒事了,傅小姐不必擔心。」

    傅在她身旁坐下道:「我也想回去,可是…」

    現在回去估計她父親連家門都不會讓她進,再說照片那件事的餘溫還沒散去,只怕她一出現那些媒體又要大做章!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會讓她變得更加不堪!

    袁淑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還有什麼顧慮?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

    聞言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道:「我有些擔心,我這個月的月事一直遲遲未來!我怕,我怕我會…」

    這句話讓袁淑不由一怔,楞了好半晌她急忙道:「我當時不給買了藥,怎麼會呢?!」

    傅作勢擦了下眼淚道:「我還沒得及吃齊言就回來了,被他那麼一嚇我就忘記了,再想起的時候已經晚了,過了有效時限了。」

    聞言袁淑一下從床上站起,焦躁的在房間踱著步子。

    「不會那麼巧吧,也許只是推遲了也說不準。」她焦躁的喃喃自語著。

    傅低著腦袋坐在床邊抽泣:「我也希望只是推遲。」

    袁淑頓住腳步問道:「幾天了?推遲幾天了?」

    傅低低的聲音回道:「三天。」

    聞言袁淑的臉色更加緊張起來:「有要來的跡像嗎?有你平時要來的反應嗎?」

    傅輕輕搖了搖腦袋道:「完全沒有!」

    「這可如何是好?萬一要是懷孕可怎麼辦!」

    想起齊言那暴躁脾氣,恐怕根本容不得這傅小姐懷孕!讓他知道,只怕非得除掉這傅不可!

    「我當時給你藥你為什麼不趕快吃下,你說這萬一要是真的懷了,小言知道又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聞言傅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滿臉是淚的祈求道:「求求您別告訴他,我真的不想死!也許不是懷孕,也許只是延遲了也說不准!」

    袁淑一把扶起她道:「我也希望不是,畢竟如果是真的對你沒好處。等幾天我們一起去醫院檢查,如果真的懷孕那也只能委屈你弄掉這個孩子。」

    袁淑心裡十分清楚這個孩子是萬萬不能留的,齊言也不可能讓這個孩子生下!

    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他發現前,偷偷做掉這個孩子!這樣,或許這個傅小姐還能躲過這一劫!

    傅連連點頭道:「好,聽您的,都聽您的!」

    彼時袁淑並不知道,傅心裡早已經想好下一步!弄掉這個孩子?怎麼可能!她雖然對這個孩子沒有感情,可也不能選擇這時候弄掉他!

    這是她嫁給齊言的唯一籌碼,她無論如何不允許自己輕易失去這個籌碼!

    她的人生已經一落千丈,齊

    言是她唯一的浮木!嫁給她,那些流言才能徹底消失!嫁給他,她的人生才能從新看見陽光!

    只要她變成齊夫人,沒有再敢提起那些事!

    袁淑拍著她的背安撫:「你別太擔心,也許真的只是推遲也說不準,別著急嚇自己。」

    「嗯。」傅應了聲沒再說話。

    然而彼時的齊言正和百里楓坐著談合約的事情,他伸手將那份合約推回百里楓面前笑道:「我實在看不出你這份合約與之前有何不同,最讓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偏偏要選我?」

    百里楓有些官方的解釋道:「因為你有勢力,也有財力,和你合作是佳選擇!」

    「吧嗒」

    齊言逕自點燃指尖夾著的煙,吸了一口道:「我對你這個解釋不滿意,京都不缺這樣的人存在。」

    從他開始踏足京都開始,這個百里楓便一直想辦法接近他。這麼慇勤的態度,讓他很難不去懷疑他的用意。

    沉默片刻,百里楓道:「因為你是我身邊唯一可以和凌楚對峙的人,你們勢力相當,財力相當!」

    這句話顯然讓齊言來了興趣,他伸手掐滅手中未抽完的煙,沉了目光看向百里楓。

    狐疑的問道:「你想要借我的手打擊凌楚?我憑什麼幫你?」

    百里楓堅定的語氣道:「你會幫我,只有幫我才能幫你自己!我知道你一直在拉攏他,也許我這份合約可以幫你,也可以幫到我!」

    齊言搖頭道:「你知道,有時候一個人知道的事情越多只會死的越快!你賺你的錢,他賺他的,井水不犯河水有什麼不好?」

    百里楓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道:「我相信齊公子是聰明人,必然能夠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齊言臉上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伸手他拿起那份合約道:「我還要回去再研究研究,晚些時候再給你答覆。」

    起身他帶著那份合約出去,百里楓送他出了門口。

    一轉身,卻看見舒敏和一個陌生男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

    看見他,舒敏明顯也怔了下。

    「真巧。」她淡淡說了兩個字。

    百里楓抬手看了一下手腕的手錶道:「現在還不是下班時間,你翹班?!」

    輕笑一聲她道:「沒有,我請假了。」

    說完她便欲從他身側走進去,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低頭她看了一眼他握著自己胳膊的手,無奈歎息一聲問道:「有事嗎?」

    百里楓皺眉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男人道:「你最近總是請假,就是為了他?」

    這女人什麼時候也這麼公私不分了,難道她之前那副女強人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裡他心頭莫名竄出一陣火!

    何望尷尬的站在一旁推了推臉上的眼睛,瞥了一眼舒敏到底沒說話。

    她好像真的懶得和他解釋太多,伸手去扯他動手:「你鬆手,這裡是公共場合!」

    百里楓猶自握著她的手腕問道:「辭職不會也是為了他吧?舒敏你什麼時候喜歡當全職太太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他們這麼僵持在門口已經吸引了不少週遭的目光,她開始有些不耐煩:「我叫你放手!你是我什麼人,充其量你也就是我的老闆而已,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我就是為了他,我們要結婚了,我辭職在家相夫教子不可以嗎?!」

    她一鼓作氣的說完,抬手一下甩了他的手,拉上一旁木雕子似的何望進去!

    百里楓扭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斂了目光起步向外走去。

    咖啡館內,舒敏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裡攪動著杯子裡的液體。

    何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餘光時不時瞥向她。

    「噹」——

    舒敏煩躁的扔了手裡的勺子,抬眸看向他問道:「你在看什麼?」

    何望放下手裡的杯子,搖頭笑道:「你喜歡他?」

    這一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舒敏輕笑一聲道:「沒想到你這個呆子,居然也能看出我喜歡他。我到底是表現的多明顯,只是這樣說了幾句話你都能猜到。」

    那一瞬她並沒有發現,他的目光有些暗淡。

    將目光從她臉上收回,他笑道:「因為關注。」

    因為關注,所以才能發現那些細節。

    她看那個人的眼神,和看他的不同。活了這麼多年,他自然能夠分辨出她眼神的意義。

    聞言舒敏輕笑一聲道:「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確實喜歡他。」

    並不打算再他面前掩飾什麼,和他認識的時間不長,可她感覺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這結果早就在他的猜測中,她的心裡住著一個人,他一開始就猜到。

    他淡淡的語氣問道:「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去追?」

    舒敏抬頭望著透頂那盞燈,有些失落的語氣道:「追過了,只是失敗了而已。」

    這一路她一直追著他跑,生怕自己腳步太慢一不小心

    讓他消失在自己眼前!真的以為她會這麼一直追著他走下去,可現在…

    低頭她怔怔的望著自己面前的那杯牛奶:「我終究沒有他那種鍥而不捨的精神,我輸給他的執著。」

    沉默了好半晌,何望開口問道:「你辭職的事情,和他有關?」

    聞言她笑了下道:「是也不是,我只是不想一直這麼傻下去。人生還有很多可能,我不想錯過那些美麗的風景。」

    這樣的話其實也就是拿來騙騙對面的人,她心中比誰都清楚,她對他其實真的還不能就此割捨…

    可何望顯然是信了的:「你能這樣想最好,有些事確實不該太過執著,許多事情不是我們堅持就能有結果的。」

    舒敏笑了笑道:「謝謝你,認識你真好。」

    這句話她是發自內心的,認識他可以說是巧合。

    「辭職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換個地方吧,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他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可你現在…其實我可以幫你的,我也相信我能夠幫到你!」

    舒敏笑著搖了搖頭:「最近你已經幫我夠多,我很感激。但是總也不好一直麻煩你,有些路我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面對的。」

    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便不想退縮。

    他終究只是道:「好,需要的時候隨時給我打電話。」

    舒敏拿起桌上的勺子挖了一勺點心放進嘴裡,笑道:「你這麼熱情,讓我覺得你是在憐憫我。」

    她看著他鄭重道:「何望,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那些自尊不允許她這麼被一個人憐憫,而且她也沒覺得自己到底有可憐到哪裡去。

    充其量,也只能算被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推開了而已,連拋棄都算不上…

    聞言他急切的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一見如故,忍不住想要藉著幫她的名義靠近她而已。

    看他一副緊張不已的樣子,讓她止不住笑出聲:「我知道,逗你的。」

    後來舒敏沒再開口,何望也沒有再說話,他本來就不是個擅長言辭的人,像這樣和同一個女人三番四次坐在一起吃飯,已經算是突破了他的極限。

    凌正然出院那天,袁淑正好領著傅去醫院檢查。

    儘管袁淑一路小心翼翼的避開齊言的人,可齊言還是一早得了消息說她們倆去了醫院。

    微一尋思,他眉頭一皺,心頭冒出強烈的不祥感,起身向外走去!

    袁淑忐忑不安的領著人掛了號,後來傅拿著一張單子出去化驗。約莫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化驗的結果出來了。

    傅拿著那張單子給醫生看,那醫生喵了一眼道:「懷孕了。」

    聞言袁淑緊張道:「醫生,您不會看錯了吧。」

    那醫生不耐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幹這個幾十年了,錯不了!」

    傅猛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直往外跑去!

    袁淑連忙追了過去,在門外抓住了她!

    傅靠著牆壁蹲下,抱著膝蓋哭個不停。

    袁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蹲在她身邊勸道:「傅小姐,既然事情已經這樣,那麼我們還是按照我之前說的,早點…」

    知道這麼做是有些殘忍的,可是一想到齊言要是知道這件事,她的境況只能比現在更糟。

    袁淑終究狠心道:「別耽誤時間了,盡快手術對你也有好處。」

    傅不答話,只是抱著膝蓋不停抽泣著,典型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袁淑勸了她半天,她還是不為所動,不免有些著急。

    「傅小姐,真的不能再等了!我看就今天吧,齊言要是發現你懷孕,我怕我真的保不了你!他不可能要這個孩子,傅小姐你還是聽我的吧!」

    齊言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他根本不會在乎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因為袁淑心裡清楚,他根本不可能娶傅!

    傅一抬頭,便看見週遭那幫記者舉著攝像頭對著她一陣猛拍。

    袁淑察覺不對回頭看去的時候,齊言正陰沉著一張臉站在她身後!

    看他的臉色,顯然是已經聽見剛剛的話了!

    那雙眼睛裡的殺意,讓袁淑都止不住一哆嗦。

    抬手他一把揪齊蹲在地上的那個女人,還未開口便聽那幫記者連番發問:「傅小姐你是在和齊先生交往嗎?懷孕了會結婚嗎?婚期是什麼時候?」

    「你們交往多長時間了?方便透露一下嗎?」

    饒是齊言態度再惡劣,也是不敢在記者面前發作的!很有可能這些報紙明天一早便傳去洛克,他不能毀了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

    很顯然這個女人明顯的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敢這麼放肆設下這個圈套!

    他握著她胳膊的手暗暗用力,恨不能就這樣將她捏碎。

    傅疼的咬牙,面上卻一直保持平靜。

    齊言的目光在那群記者中一一掃過,最後落在角落裡站在凌楚身邊的那個女人!

    r/>週遭那些記者連番發問,他卻不想回答,只是緊緊盯著站在角落裡的樂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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