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街——
凌越天那處院落內,保姆正端著飯菜上樓,凌越天跟在身後。
開門保姆端著飯菜走進去叫道:「小姐,起來吃飯了。」
樂姍一翻身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氣惱的瞪了他一眼,起床拿起筷子安靜的吃飯。
關在這裡幾天,她已經嘗試了各種方法可還是沒能逃出去。凌越天看來是早有防備,根本沒打算讓她輕易出去。
凌越天站在門口望著安靜吃飯的樂姍,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怎麼不鬧了?」
樂姍逕自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咀嚼,嚥下之後道:「我鬧了你就能放我出去嗎?」
聞言凌越天笑道:「你倒是聰明,知道不做無畏的掙扎,可惜凌楚在外面找的你快發瘋,他就是沒你聰明。」
樂姍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抬眸她清澈的目光看向他:「六叔,你這麼做其實一點意義沒有。你不抓我,六嬸的事情凌楚還是會幫你。」
關在這裡幾天,她似乎想清楚一些事情。
凌越天冷哼一聲道:「只怕你不把你請來,他很難盡快想辦法幫我!」
這句話忽然讓樂姍失去了所以食慾,放下筷子她坐在床邊。
「怎麼不吃了?想絕食?我告訴你就算你餓死在我這裡,凌楚也不能拿我如何!」
輕笑一聲樂姍開口道:「是啊,你心裡清楚就算我真的死在你手上凌楚也不會將你怎麼樣。他太念舊情,您不就正是因為抓住他這個弱點,才會抓我嗎?你算準他為了我,必然會妥協,會答應你所有要求。」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你利用這一點威脅他,不覺得卑鄙嗎?」
人性她從來不想去懂,有的時候懂的越多反而越累,可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成為他們打擊凌楚的最佳選擇,新西蘭也好,這次的西大街的也好。他們的目的都是只有一個,抓住她威脅凌楚!
她的願望明明那麼簡單,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得這麼難!
只是安靜的陪在他的身邊而已,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難,她的存在似乎對他造成了一種隱形的威脅,她似乎意識到,留在他身邊一天,他便多一天威脅。
他是強大的,她從沒有懷疑過他的能力,可她的出現似乎變成他最大的弱點。
因為有了她這個弱點,他在這些勢力裡處於弱勢。
凌越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弱肉強食而已,談什麼卑鄙不卑鄙?」
「可你是他六叔!儘管你從未承認,可他一直當你是六叔!」
凌越天吼道:「那是他一廂情願!」
「我想我大概已經可以理解你為什麼,可以對於六嬸替你做了這麼年牢而坐視不理了。你一直說你是愛他們的,可你更愛自己!」
這句話顯然輕易觸碰了凌越天的底線:「你胡說!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樂姍坐在床邊平靜的語氣道:「我是不懂,不懂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私。你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還口口聲聲的說在乎他們,你的愛真的好廉價!為了自由,你犧牲了一個愛你的女人,放棄了自己的兒子,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在乎嗎?」
這些的複雜的事情她一直不想去懂,可凌越天的自私讓她覺得不可理喻!明明是自己的錯卻一直要歸咎到別人身上,這樣的人眼裡會有感情嗎?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跟他說這些,今天被一個黃毛丫頭這麼說,他顯然是不能接受的。
他幾步走去她身旁,冰冷的槍抵在樂姍的額頭上,冷冷的語氣說道:「長幼不分,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我活了這把歲數,還沒有我不敢的事情!」
樂姍微一偏頭,目光看向他:「你現在不會殺我,因為你還等著六嬸回來好彌補你心底的愧疚。你現在殺了我,他們可能真的就出不來了。你這麼急切的想要他們出來,也無非就是不想一輩子活在愧疚中罷了。這份愧疚折磨你這麼多年,你不想再繼續,所以你一定會等到凌楚救出他們再對我動手!」
凌越天手裡的槍靠著她的腦門又近了一分,雖然不想承認,可他確實被她說中了!字字誅心!
他倒是小瞧了這個女人,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這麼冷靜的分析出他的想法!她不該怕的窩在牆角哆嗦,或是祈求他放了她嗎?
「如果你開口求我,我或者可以考慮看在凌楚的面子上,放了你。」不喜歡事情超出他的預估,他故意道。
「你不會的,你的目的還未達到。」
凌越天收了手上的槍道:「你倒是不笨!」
「六叔,你有沒有想過六嬸他們回來該如何面對你?繼續跟著你東躲**,還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凌越天冷漠的打斷:「住嘴!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不想承認他此刻的確是被她說中心事了,等他們回來他還不知道該去怎麼面對他們。
樂姍被他這麼一喝沒再說話,凌越天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房門再次被鎖了起來。
凌越天一出去,便給凌楚去了電話,開門見山問道:「你有沒有去找姚莫安?」
「去了。」電話那端傳來凌楚淡淡的聲音。
「
證據交給他了嗎?他怎麼說?」凌越天心裡對於他所說的證據還是有些好奇的,多年錢的舊事真的能再找到證據嗎,他有些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在騙他!
凌楚歎息一聲說道:「已經給他,在等消息。」
凌越天冷了語氣道:「最好保證你說的是事實,否則!」
接下來的話他門內說完,可凌楚已然猜到他想說什麼。
「六叔,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凌越天那邊已然掛了電話。
凌越天從樓上下去,凌正豪正摟著辣妹坐在沙發上**。
看見他的背影他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嫌棄,不得不承認老太太和老爺子的眼光是正確的!這個凌正豪比起凌楚還真是一無是處,那個凌正興又心眼太大做事太狠!是不太適合掌空整個凌家。
凌正豪看見凌越天從樓上下來,鬆開懷裡的女人笑著問道:「怎麼樣,她吃飯沒有?」
凌越天冷冷瞥了他一眼說道:「放心她死不了!」
聞言凌正豪鬆了口氣:「最好別把她弄死,留著她還有大用處!」
「這種事情還要你說?!」凌越天不耐的語氣說道。
凌正豪被他這聲一吼有些不快,可到底也沒敢再開口,畢竟還指望他和自己合作!
凌越天瞥了一眼凌正豪身旁的女人,冷冷的語氣道:「你遲早死在女色上!」
就這種的人還真不是成大事的料,走哪都缺不了個女人,能做成什麼事情來!和他合作他真是覺得降低自己的身價,要不是沒有辦法,他也懶得搭理他!
凌正豪最不喜歡別人對他的私事指手畫腳,聽他這麼說立馬臉色就不好看了。
趁著臉道:「六叔,你管的太多了!」
凌越天換了個話題問道:「正興在法國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
比起凌正豪他還喜歡和凌正興合作!
聽他提起他大哥,凌正豪不屑的「切」了一聲說道:「他還在研究他那些藥水,成天琢磨那沒用的玩意,真不知道他想幹嘛!」
聞言凌越天的目光暗了暗,沒再說話他轉身出去。
見他離開凌正豪輕鬆不少,摟著身旁的那女人又是一陣耳鬢廝磨。
彼時凌家。
凌楚正在書房接著電話,沒有料到姚長生竟然會主動約他見面。
約了地點之後,臨出門前他忽然想起抽屜裡那本詩集。轉身走回書桌,他抽開抽屜取了那東西一併帶上。
一家地處偏僻的茶館裡,凌楚一進去便看見姚長生已然坐在角落裡。
他走過去略帶歉意的語氣道:「抱歉,就等了。」
姚長生沒有說話,一擺手示意他坐下。
凌楚拉開凳子在他的對面坐下,姚長生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樂姍,她…」明明有很多的話想要問,可開口卻又不知該什麼。
凌楚端起桌上的杯子輕抿一口,將那杯子重新放在桌上:「她目前應該是安全的,至少在我六嬸他們出去以前應該沒什麼問題。」
沉默片刻,姚長生開口道:「你的想法莫安已經和我說了,我同意暫時不追查你六叔的事情。」
他這一生欠那個女人的太多,欠樂姍的也太多。
聞言凌楚鬆了口氣道:「謝謝。」
「她…」姚長生吞吞吐吐的開口。
凌楚低頭從掏出帶來的東西,推去他面前:「這個東西還是還給你吧。」
姚長生低頭看著桌上那本詩集,有些顫抖的伸手撫上:「我對不起她。」
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著三個字,哪怕當年在向她提出分手的時候,他也沒有覺得絲毫愧疚。
樂逸山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權利和愛情面前,他敵不住站在高位的誘惑,堅定的選擇拋棄了她。
比起樂逸山,他真的是一個自私的人!
伸手握上那詩集,他卻再沒有翻開的勇氣。
只是緊緊捏著那本詩集喃喃自語:「如果她還在,會不會怪我,會不會恨我…」
凌楚歎息一聲道:「也許…不會。樂姍,就是最好的證明。」
再次聽見樂姍這個名字,讓他目光裡止不住泛起一層水霧。
深呼吸,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等她回來,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這個問題讓凌楚有些為難,他凝眉思索一陣道:「她雖然已經知道樂逸山並不是她親生父親,可其他的事情她還不清楚…」
他現在還不太確定她回來會做出什麼決定,所以這個時候他不敢倉促答應姚長生的要求。
姚長生放下手裡的東西再次開口道:「我沒有什麼其他要求,只是想見她一面而已。」
凌楚低頭看著面前杯子裡的一片茶葉,淡淡的語氣道:「等她回來,我會盡量爭取她的同意。」
「好,謝謝。」
姚長生將面前那東西推回凌楚的面前,再次開口道:「這東西還
是留在她身邊吧,回到我身邊已經沒有意義了,就讓它陪在她身邊好了。」
看見它只會提醒他曾經犯下的錯,只會讓他覺得對她們更加愧疚。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他不願自己的餘生都活在愧疚中!
凌楚點了下頭,收回桌上的東西。
姚長生起身道:「就這樣吧,讓凌越天幾天後來接人。」
凌楚鬆了他出去,看著他那輛車從茶館開出去。
車內,燁偉開口問道:「怎麼樣,姚長生怎麼說?」
凌楚有些疲憊的語氣回道:「同意了。」
沉默片刻之後,燁偉開口道:「四少,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跟你說。」
凌楚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道:「說!」
「機場的出入記錄顯示,凌正興回來了,就是昨夜的飛機。」
凌楚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沒有開口。
他大哥在法國好些年頭,一直沒有再踏足京都,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是偶然還是…
當年他完全是被老太太攆出去,他還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願意回來。
「四少,大少爺他並沒有回去,他下了飛機之後直接在附近的一家賓館入住了。他這個時候回來,回來卻又不露面,我擔心…」
凌楚移動了下位置打斷道:「你想多了。」
被他這麼一說,燁偉噤聲沒再多言。
車子一路開了回去,臨到家前凌楚給凌越天發了短信,告訴他事情已經辦妥。
等了一會並沒有等到凌越天的回復,收了手機他開口命令道:「回去。」
燁偉點頭開著車往武夷路的方向去。
彼時,凌家。
向陽正站在凌正然的房間內給檢查著,一番檢查結束後他起身道:「最近保持心情愉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如果在家太悶可以適當出去逛一逛,適度就好。」
「謝謝。」
向陽收好東西,偏頭一眼看見她放在床頭櫃上的離婚協議書。
深呼吸,他終究忍不住開口道:「你還是決定這麼做?」
尋著他的目光看去,凌正然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嗯,你不肯幫我,我只好自己來。」
「正然,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畢竟他對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聽凌正然笑道:「想了很久了,不用再想了。」
她和林佳新之間的感情,早已在彼此不停的傷害中變質。她心中十分清楚,就算他再怎麼努力,也挽回不了了…
他們之間的障礙不僅僅是因為他母親,他們之間最大的鴻溝是彼此的不信任。
從一開始彼此就沒有全然信任,互相猜疑,造成今天這種局面也不能全怪他一個人的錯。
她的固執也有一部分原因,她明明知道他當初因為什麼對她若即若離,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解釋一下。
她總以為不解釋他會懂,其實這樣的想法真的很愚蠢。嫉妒面前,任何人的思維都不能夠正常運轉,林佳新也不列外。
沉默中向陽開口道:「他同意嗎?」
凌正然搖頭道:「還沒有。」
她想林佳新可能一時接受不了她這樣的決定,但是過一段時間,他應該就可以想明白。
她會讓他知道,離開她,他並不會有什麼損失。
曾經承諾給他的,她都會一樣不少的給他!
本不想再說是什麼,可是多年的情誼還是讓他忍不住開口:「慎重,希望你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聞言凌正然輕笑一聲道:「謝謝你的忠告,我會的。下去吧,我們坐在樓下好好聊一聊。」
說完她逕自走在前面,向陽拿起醫藥箱跟在後面。
一出門,便撞見外面走來的林佳新。
凌正然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沒有開口。林佳新目光一刺,她現在對他簡直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向陽微微朝著他點了下頭,跟著凌正然的步伐。
凌正然領著人在沙發上坐下,拿起身旁還未織完的毛衣織起來。
向陽偏頭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毛衣笑著道:「這是給孩子準備的嗎?粉色,你怎麼知道他是女孩子?萬一要是個男孩,這個顏色是不是太女孩子氣了點。」
伸手他拿起她已經織好的一隻袖子,看的入神。伸手幫她理著毛線,他的思緒有些飄。
曾經他的腦海裡無數次的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她坐在的客廳的沙發上織毛衣,他陪在她身旁。他一直以為自己一定會等到這一天的,可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他終究還是讓她錯失在了他的生命裡。
身旁傳來她的一聲低語:「不會的,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一定是個女孩子。」
向陽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直覺這東西,有時候不准的。」
凌正然仍舊低著腦袋專心織著:「對了,伯父就沒催你結婚嗎?」
這個問題讓向陽的目光暗了暗:「催,可我沒有遇到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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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凌正然搖了搖頭道:「不是沒遇到,恐怕是你要求太高。」
輕笑一下向陽逗趣道:「到了我現在這個年齡哪裡還有資本去挑人家,都是人家在挑我!那些小姑娘不是嫌我老,就是嫌我不解風情,我這輩子怕是注定要孤獨終老的。」
果然他這一句果然輕易勾起凌正然臉上的笑意,她不認同的搖頭:「你這話可是謙虛了,當初你在學校那可是萬千女生追捧的男神,三十幾歲正是散發你光輝魅力的時候,怎麼能說老。」
後來向陽不知道又說了什麼,直逗的凌正然笑個不停。
二樓,林佳新站在那裡看著沙發的兩個人,看著她臉上開心的笑容,他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再沒能看見這樣的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面前她臉上再也沒有了這樣的笑容。
那一瞬,挫敗感瞬間蔓延全身。
第一次意識到,他確實是個失敗的丈夫。他總是以愛的名義,不斷傷害她,不斷猜疑她…
轉身他走下樓梯,去廚房端了兩杯水走向沙發。
將那誰放在他們面前,他笑著道:「家裡沒有茶葉了,白開水,向醫生不要見怪。」
對於他的舉動向陽是有些意外的,畢竟上次他還為了正然對他大打出手。林佳新這態度轉變的態度,讓他有些理解不了。
傾身他端起那杯水道:「謝謝,你太客氣了。」
林佳新的目光一直停在凌正然的身上,她一直低著腦袋的繼續織著毛衣,可他分明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冷漠。
從他站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刻,她臉上就沒了笑容。
那笑容消失的迅速而徹底,他止不住一陣揪心的疼。
隱了眼底那抹傷痛,他笑著開口問道:「正然,你要吃點東西嗎?我去給你削個蘋果?」
凌正然織著毛衣的手一頓,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林佳新尷尬的怔了下,又道:「還是吃點點心?」
凌正然依舊沒有出聲,最近他對她真是越來越慇勤,可他的慇勤讓她害怕!
「或者你吃點…」
林佳新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凌正然猛的一下停了手上的動作,有些不耐煩的看向他。
氣氛陡然有些尷尬,向陽輕咳一聲,起身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凌正然放下腿上的毛衣,起身道:「我送你。」
身後林佳新連忙道:「我也送你。」
向陽一轉身看向凌正然道:「你還是別送了,佳新送我就可以了。」
凌正然也是懶得看見林佳新,見他這麼說,只道:「那你路上小心。」
向陽轉身向外走去,林佳新一路送了他出了別墅大門。
路口,向陽站在那裡等車,林佳新忍不住開口道:「向陽,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沒有答話,他已然猜出他想說的是什麼。
「能不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幫我勸勸正然,勸她不要和我離婚。」
深呼吸,向陽開口道:「佳新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幫不了。你們之間的事情,只能你們自己去解決。」
他對凌正然太瞭解,她太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情恐怕很難改變。就算她當初義無反顧,決定嫁給林佳新那樣。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解鈴還須繫鈴人,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在你。」
聞言林佳新苦笑一聲道:「可她現在對我竟比陌生人還陌生,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努力。」
向陽沒在說話,沉默中,前面來了一輛出租車,一招手他攔下那輛車。
道別之後,他坐了進去。
林家新看著那輛車消失在眼前,轉身往回走去。
客廳的沙發上,凌正然依舊坐在那裡。
走去她身旁坐下,他學著向陽剛剛的樣子幫她整理毛線。
可他的手剛一碰上那毛線,便被她一把扯開了。
拿著毛線,她移動了下身子坐的離他更遠了些。
林佳新目光一暗,又朝著她靠了過去。
凌正然人無可忍的扭頭看向他,語氣不耐:「你到底想如何?!」
林佳新略顯苦澀的聲音說道:「正然,別這樣避我如蛇蠍。」
「可你這樣讓我很痛苦!」
林佳新不會懂,凌正然之前所以的動容,在他母親的一個短信中徹底消失無蹤!
那條短信徹底斷了她所有想要重新開始的想法,她想他應該不知道他母親給他發了那條短信,她也不打算再告訴他!
「佳新,求你別這樣!你要是對離婚協議上的的東西還不滿意,可以說。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我都可以考慮!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和我把婚離了!」
林佳新所有的熱情在她的這些話中,一分分消失無蹤。
他不懂,昨天她明明是有所鬆動,怎麼一夜之間又轉回原地。
歎息一聲凌正然開口道:「趁我還有耐性前,你好好想想還有什麼要求。我不想把這件事鬧的太大,奶奶她年紀大了,我不想看見她為我操心。我一直希望我們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但是…」
歎息一聲她繼續道:「如果你一直不肯鬆口的話,我也只好起訴了。到時候你能夠得到的可能就沒有這麼多了,也許你會一無所有!」
他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捏緊又捏緊,起身冷笑道:「我不同意離婚!哪怕上了法庭,我也不會同意!」
堅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起步向外走去。
她不懂,失去她,他早已一無所有!那些名利從來不是他想要的!
他早已在這場愛情裡失去所有理智,像個瘋子,固執的只想要留在她身邊!
凌正然一轉頭,看見廚房門口站著的林娟。
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她起身向樓梯口走去。
她的腳步剛踏上第一層台階,便被林娟叫住。
站在原地,她等著她說完。
「為什麼非要和佳新離婚不可,他那麼愛你!」
這句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讓凌正然覺得可笑無比,扭頭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林娟。
「別再演戲了行嗎?!你明明就很希望我和他離婚,還要問我為什麼!你不覺得可笑嗎?」
林娟避開她的目光,說道:「可他愛你。」
冷笑一聲凌正然開口道:「是,因為他愛我!所以你很糾結!最後你將這糾結轉移到我的身上,你一邊希望我們離婚,一邊又不想你的兒子傷心,所以你給我發了那個短信,告訴我,他的兒子其實在五年前已經從別的女人的肚子裡出來了!」
被這對母子隱瞞了五年,她真的覺得自己傻的可憐!
「你一邊急切希望我和他離婚,一邊又要顧忌他的感受,你最近這段時間過的很累吧!不,是演的很累!」
頓了下她繼續道:「你成功了,我放棄了!我再也不想活在你們這齣戲裡,折磨自己!他不同意離婚,我會安排律師盡快起訴。你很快就會看見你最期待的結局,去和你喜歡的孫子好好生活吧。」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上樓,沒再給林娟開口的機會。
進了房間,她給凌楚去了電話:「在哪,有件事要和你說。」
那時凌楚的車,剛到院子裡。
掛了電話,他便直奔凌正然的房間。
未等他開口,她率先遞去了床頭上那份離婚協議道:「看看吧,如果你對我分給他的東西沒有意見,我就這麼辦了。」
抬眸他瞥了一眼上面的字,並沒有翻開,重新將那東西放在原處。
平靜的語氣問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他畢竟還是孩子的父親。」
凌正然搖頭:「他不止這一個孩子,有沒有這個孩子都沒差。離婚已經勢在必行,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已經五歲!」
聞言凌楚眉頭微皺了下,終是開口道:「既然你已經想好,我沒有意見。」
「謝謝你這麼支持我,等我們順利離婚,再將這件事告訴奶奶吧。」
凌楚點頭應了聲:「好。」
老太太一直對林佳新讚賞有佳,真不知道到時候該如何開口向她說這件事。
彼時,樂怡所在的那家醫院內。
她已經清醒,左臉上雪白的紗布掩飾了猙獰的傷口。那傷口護士來換藥的時候柳芸見過,儘管醫生說盡量處理的細緻些,可那麼看著還是滲人的厲害。
樂怡問過自己的臉怎麼回事,吵著嚷著要照鏡子,柳芸早有防備藏好了房間一切可以照見人的東西,就連手機都沒讓樂怡碰一下。
她搪塞了幾句,樂怡找不見鏡子,這事暫時也算過去了。
又到了換藥的時間,護士小心翼翼的揭開那紗布給她上了藥。
樂怡側身躺在病床上問道:「我這臉多久可以恢復,不會留下疤痕吧?」
這個問題讓那個護士的手不由一抖,棉簽棒一下碰到她的傷口。
樂怡瞬間疼的齜牙咧嘴,不悅的吼道:「你是怎麼做事的!」
護士低著腦袋道歉:「對不起,抱歉。」
「我問你話呢,到底會不會留疤!」樂怡又叫了聲。
那護士抬眸看了一眼站著的柳芸,只見柳芸朝著她暗暗搖頭,示意她不要告訴她實話。
護士低著腦袋沒有答話,卻聽柳芸道:「不是跟你說了,就是一個小傷口哪裡會有什麼疤痕。再說了就算有疤痕,現在整容技術這麼成熟,完全不必擔心。」
樂怡一聽她這麼說,不屑道:「我可不喜歡整容,我還是喜歡我原本的樣子。」
她這句話一說,讓柳芸的眼底不免閃過一絲擔憂。
護士上了藥貼好紗布,囑咐幾句便出去了。
病房外,姚碧語正和樂琦爭論著。
「你要是實在忙的沒空,我可以自己去打胎。你只需到時候對外說,這個孩子生長不健全,所以我們才決定弄掉他就行了!」
她是一天也不想拖下去了,肚子
一天天大起來,胎兒越大,到時候對母體造成的傷害越重!
「能不能等我妹妹出院,我們再商量這件事?」
樂琦對這個姚碧語是沒什麼感覺,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對這個孩子忽然不捨起來。
這幾天姚碧語一直催著他陪著她去打胎,讓他煩躁不已。
凌楚他算是指望不上了,要是這時候再和姚碧語離婚,他不敢想像他們姚家在京都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卑鄙也罷,此刻他的確是不想和這個姚碧語離婚的。
他們現在已經處於岌岌可危的地步,姚家在這京都還是比他們樂家有地位的。要是這時候能緊緊抱住要嫁這個大樹,他們樂家至少還能撐上一陣。
可如果這個時候讓姚碧語拿掉這個孩子,那麼這婚肯定是非離不可的!一旦離婚,他們樂家就再沒有理由依靠姚家的勢力!
想到這裡,他心中越發堅定了信念,這婚不能離!
「我現在沒空和你說這件事,還是等我妹妹出院再說吧!」
姚碧語面露不快:「樂琦,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真的以為你不陪我去,我去拿不掉這孩子嗎?!讓你去,只是想讓我們大家的臉上都好看些,別給臉不要臉!」
姚碧語擔心的是如果她一個去,會引起外界的懷疑。本來說的好好的,等忙完他父親的事,他就配合她去醫院。
樂琦皺了下眉頭道:「我沒想幹嘛,我就是想讓你再等幾天。」
姚碧語氣惱的瞪了他一眼,一轉身回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樂琦隱隱鬆了口氣。
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樂怡正斜倚在床頭吃著柳芸給剝的橘子。
一遍一遍咒罵著:「該死的樂姍,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她!」
聞言樂琦不耐道:「就不能消停下,她又沒怎麼樣你!你這苦頭就是沒吃夠!」
樂怡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你怎麼還幫著那賤人說話!她把我害得這麼慘,你沒看見嗎?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良心餵狗了?!」
樂琦被她吵的頭疼,懶得跟她辯解,逕自走去沙發上坐著。
樂怡不依不饒道:「要不是她,我也不至於躺在這裡!你還真以為你是她親哥,居然替她說話!」
「那還不是因為你想要開車撞她,你要是不…」
樂琦的話還沒說完,只聽柳芸喝道:「琦兒你住嘴!你妹妹現在躺在這裡,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
柳芸心裡對樂姍原本就恨的牙癢癢,現在樂怡又因為她而毀容,更加恨的咬牙切齒!
樂琦坐在那裡嘀咕道:「媽你別偏袒她,要不是她要撞姍姍,也不至於招來這禍!」
最惱人的便是,這麼一幢沒撞著樂姍,卻讓凌楚心裡對他們不快活了!以後讓他還有什麼臉面去求樂姍,讓她去找凌楚幫他們樂家?!
樂怡氣惱的哼了聲,翻身背對著樂琦。
柳芸朝著他直擺手,示意他別再說了,樂琦一扭頭沒再開口。
幾天後。
凌越天的妻兒出獄那天,凌楚一早在門口西大街的路口等著他出來。
可凌越天似乎早有防備,直到九點半凌楚還是沒能等到人。
低眉思索一陣,他心中暗叫不好:「開車,去接六嬸他們!」
燁偉一邊調轉車頭一邊問道:「不等六爺了?」
凌楚沉聲道:「他應該一早就過去接人了!」
「既然他不在,我們留下找小夫人的行蹤豈不是更好?!」
凌楚皺眉道:「人已經不在這裡,去接六嬸他們!」
他猜測他六叔應該已經將人一併帶走!
車子一路疾行至監獄門口,凌楚趕到的時候,凌越天的車也剛剛從另一路口開過來。
凌楚放心了,看樣子他也還沒接到人。
兩個人在那裡一直等到十一點多還不見人出來,凌越天有些暴躁起來。
下車他走去凌楚的身旁,不耐煩道:「你小子不會是騙我吧,這人怎麼到現在還不出來,姚長生是不是反悔了?」
凌楚也正困惑著,掏出電話給姚莫安去了電話:「莫安,我六嬸他們什麼時候出來?」
電話那端傳來姚莫安有些意外的聲音:「你什麼意思,人我八點鐘可就放出去了!」
凌楚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你確定人已經出來?」
姚莫安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說好給你放出來,難帶還會反悔?我父親向來說一不二,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為了樂姍他也不會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凌楚暗暗呼楚一口氣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掛了電話,凌越天便問道:「怎麼樣,他怎說,人到底在哪裡?」
凌楚探究的目光看向凌越天問道:「六叔,你真的沒有接到人?」
他現在懷疑是不是他六叔一早就來接走了人,故意去而復返,讓他以為他沒有接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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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想到這裡,他的目光不由冷了幾分:「六叔,人我已經讓人給你放出來,姍姍在哪裡?!」
凌越天惱火到:「我不知道!」
果然他就是太過輕信了這小子,居然敢耍他!
目光對視間,二人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