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也許是因為麻藥的藥性還沒過,她的腦袋不是很清醒,看著站在床頭的人,她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虛弱的聲音,試探著叫了一聲:「凌楚?」
「嗯。」他輕輕哼了聲,並未多說什麼。
無力的笑了一下,她輕道:「謝謝,你還願意來看我。」
這一句謝謝讓凌楚的眉頭微皺,可他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問了句:「喝水嗎?」
袁淑搖了搖頭道:「可以再走近一些嗎?」
聞言,凌楚挪動腳步,靠近她的床頭。
四目交接,她眼底閃著淚花,而他的依舊淡泊。
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眼睛,莫名他心頭一顫,偏過頭他走向窗外。
「凌楚,我以為這輩子我再也沒有機會看見你。和齊言回來的時候,我一直害怕你恨我,恨到不想見我…」
她的語氣哀涼無限:「我知道你有理由恨我,那麼充分的理由,讓我不知該如何開口去解釋。」
站在窗邊,他眉頭深鎖,沉默半晌,終是輕聲道:「剛剛手術完,你應該好好休息。」
最初的時候,他確實是恨她的。恨她為何就這麼拋棄自己,恨她為什麼消失三年突然出現,卻再次將他推向生死邊緣。
可現在,也許時間真的是個撫平傷口的最佳良藥,他對她,已無愛無恨…
如果說還有一點牽掛的話,那也真的比朋友還淡漠了…
「姍姍呢?她沒有和你一起來嗎?」知道他並不想繼續那個話題,她立馬換了話題。
手術完的身體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說太多的話,可她還是很想和他多說幾句。
就算是無關緊要的,她還是想要和他多說幾句。怕他就這樣出去,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如果生病可以換來他一點點的關心,她願意這樣一直躺在這個地方,只願可以天天看見他。
知道這是個奢侈的願望,奢侈到她在夢裡都不敢去想…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來了,進來的時候你還在睡,她就出去了。」
房間裡再度恢復沉默,她惶惶不安的躺在床上,想著接下來問什麼話題。
沉默中,他開口道:「我和她已經決定結婚,應該在最近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向她訴說這件事,只是那剎那他覺得好像還是有必要通知一下她的。
他的告知讓她很欣喜,連忙拖著虛弱的聲音笑道:「好,這是好事,祝你們幸福。」說到最後她又有些喃喃自語:「一定會的,我想你一定會幸福的,比我幸福…」
透過窗戶他看著外面的夕陽,陽光已經沒有中午時候好,光線照在窗戶上,卻彷彿好像怎麼也照不進房間。
那扇玻璃很好的阻隔了房間和陽光的距離,一如…
他和袁淑之間,那過去的心牆。
他們明明存在這一間小小的房間裡,這麼近的距離,近到一轉身便可以看見彼此的臉,卻彷彿再也無法看進彼此內心。
隔著十八年的光陰,不像這玻璃拆了,陽光照樣還是會照進來。
他和她之間,那十八年的時間,永遠不可能回頭了。
多麼多麼的想問一句:這麼多年你可有後悔?內心裡,他對這答案還是有些期待的…
可那一句,可有後悔,終究在那沉默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心口刪除了。
若是後悔,她怎會不說。她不說,只是代表她並未悔過。
細細想來,王室夫人,確實比留在這京都做一個喪偶的凌家夫人被人議論來的好的多!
屋外——
樂姍坐在椅子上。
齊言依舊倚在那面牆壁上,只是偶爾將目光投向那個女人。在他眼裡,樂姍確實就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他心底對於凌楚鍾情於她的事情還是有些疑惑的。
凌楚自接替凌家那個老頭子的位置後,一直被外界媒體評論說不近女色。這幾年關於他身體的傳言風靡著整個京都,甚至洛克。甚至一度有媒體揣測他是怕不久於世,所以才這麼冷情淡泊。
可今年一夜間這個傳言被打破,起因居然是這個叫樂姍的女人?!一個還未畢業的學生,一個目前來說毫無特長,一個媒體們從來不曾關注過的小人物?
此前他也曾想拉攏凌楚,給他介紹了不少美女,可惜怎麼也沒想到他喜歡的居然是這樣的…
他再一次看向樂姍的時候,姑娘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抬眸她澄澈的眼底有著惱意,他的眼神讓她很不喜歡。感覺自己像是一件貨物,在任由他審查!
尋著她的目光,他站直了身體,朝著她走去。
隨著他腳步的走進,她不耐煩的一偏腦袋。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再一次挑戰了他的底線,伸手,他一把攥住她的下顎。
下意識的樂姍揚手想要去揮開他的手,可他早有防範,手下一使勁,她疼的皺眉。
強忍著下顎要被他掐斷的疼痛感,她緩緩吐出幾個字:「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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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知道生活中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瘋子,一個人到底是奇葩到什麼程度,才能這樣讓人厭惡!
那三個字絲毫沒能讓她得到解脫,反而讓他手下力氣更重幾分!
「嗚~」她終於忍不住,吃痛的悶哼出聲。
一雙手使勁掰著他的,一雙腳胡亂踹一通。
他黑色的西服褲子上,瞬間多了她的幾個腳印,那麼醒目。
他欺近一步,徹底將她貼在椅背上,惡狠狠的眼神警告道:「以後在爺面前,你最好乖順一點!不然爺不敢保證哪天一個不開心,就擰斷了你的脖子!」
這女人明明看著一副待宰羔羊的樣子,可每一次對他似乎都充滿敵意!對於他的警告她充耳不聞,一次次在他的面前,挑戰著他的底線!
「爺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露出除了順從以外的一切眼神,記住了嗎!」他惡聲惡氣的說完,手下一使勁將她摔在那一排長椅上。
強忍著眼裡的淚花,她伸手摸了摸快被他掐斷的下顎。
忽的起身,她站在那長椅上,趁其不備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帶死死扣在手裡,高高舉起手掌!
「啪!」她用了十二分力氣,重重的,一下準確無誤的拍在他的臉頰上!
齊言眼裡驚恐難掩,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畏首畏尾的女人居然也會反抗,還反抗的如此強硬?!
學著他剛剛的樣子,她一使勁拉緊他的領帶,然後抬腳猛的一下踹向他的腹部!
讓齊言更沒有想到的事是,她居然敢,一而再的對他動手!
她的腳似乎有些下了,踹中了不該踹的位置。他微一皺眉,後退了兩步,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特麼的,那玩意要是被她踹廢了,他讓她全家陪葬!這該死的女人,真是討厭到讓人發瘋!
憤怒到彷彿著火的眼神,看向她。
樂姍對於那一無影腳,踢完真是感覺爽歪歪的。「大仇」終得報,內心激動那是難免的。
可對於他這樣的眼神,她還是有些怕的。深呼吸,她站在那椅子上微微抬了下巴。
略帶倔強的語氣道:「早就說過,想要被人尊重你得學會尊重別人!在我眼裡你就是個人,一個比陌生人關係好不到哪去的人!憑什麼要求我用什麼眼神看你?你憑什麼管我喜不喜歡你!我就是討厭你,因為你也從來沒有做出什麼值得我去喜歡你的事情!我不喜歡你,所以我也不會討好你!等你什麼時候學會做一個正常的人,再來跟我討論我該用什麼眼神看你!」
說完,她從椅子上下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
她在他恨到極致的眼神裡,龍捲風一般疾速的從他身邊貼著牆壁跑開!
「嘎達」——
她立馬開了門,閃進了病房。
看著那個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背影,他微彎了下腰,快步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他在琢磨那玩意有沒有被那該死的女人…踢壞!
外面站著一長溜排隊的人,好半天不見裡面的人出來!
終於有人等不下去,走了進去敲著門道:「麻煩你快點,撒個尿你都這麼磨蹭,你到底行不行啊!」
這句話莫名讓他火冒三丈,爆吼的叫了一聲:「滾開!」
「神經病!」外面的人悻悻的罵了一句轉身出去。
一邊走,一邊嘀咕著:「撒個尿都這麼慢,傢伙不行趕緊去看,別拖著,拖到最後別廢了!」門內齊言氣惱至極,「匡」一聲重重一腳踢在那門上!
大約十分鐘之後,他從裡面出來。
外面那那一排人齊刷刷的目光,一致投向他的某一處!
一向「無所不能」的男人何時受過這種侮辱,當下惱羞成怒的吼著:「看什麼看,都想死嗎?!」
心底對於那個叫樂姍的女人更加惱怒,該死的!哪兒她都敢踹!還踹的這麼毫不留情!
真特麼的,恨不能現在就找人將她千刀萬剮了,方解了他這心頭恨!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話果然半點不假!他以為她是軟柿子,沒想到她也下得去這狠腳!
病房內——
凌楚看著慌慌張張近來的女人,皺眉問道:「怎麼了?」
樂姍關了門,走過去笑意盈盈的搖頭:「沒有,沒事。」
許是那一腳真的踢的太開心,不由的她的語氣裡都帶著笑意。
她這幅樣子讓他肯定她不是受了什麼驚嚇,心裡也就放心了,完全沒往齊言那方面想。
床頭袁淑顯然也被她話裡的笑意感染了,不由輕笑道:「這麼開心是發生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姍姍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樂一樂?」
聞言樂姍忍不住又笑了一聲,走去袁淑床頭道:「就是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覺得很有意義,很開心!」
聞言凌楚眉頭微微一皺,她有什麼一直想做又不敢的事情嗎?他怎麼從來不知道,她甚至從來沒說過啊。
門外,齊言站在那裡,聽見她的這句話立刻氣的頭頂冒煙!
踹他,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還是件很有意義
義的事情?!很開心?!特麼的,他現在很不開心,很暴躁!無比的暴躁!
差點將他辦事的傢伙踹沒了,她竟然敢說這是有意義的事情!
特麼的,這女人到底吃什麼長大的,她怎麼敢的!
伸手握上那門把,他恨不能立即馬上讓她在他眼前消失!
「嘎達」——
他手腕轉了下,那門卻沒開!
她反鎖了!
這女人看著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關鍵時候反應還挺快啊!
眼底竄出絲絲小火苗,他重重拍著那扇門。
房內凌楚一皺眉,走過去給開了門。
齊言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目光在屋內轉一圈,準確無誤的停在樂姍的身上。
那時,那女人正拿著棉花球沾著水幫袁淑擦嘴唇。
「袁阿姨,還要嗎,水溫夠嗎?」她趴在她床頭,細細柔和的聲音說著。
「阿姨最近你得好好休息,我和凌楚這幾天都會過來看你,等你可以吃飯了,告訴我想吃什麼,我幫你做好不好?」
袁淑輕笑一下道:「姍姍真體貼,不用做,太麻煩了。」
她趴在她的床邊,眸光裡一片純淨。
「不麻煩,真的,我會做的,只是廚藝…」
「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真的可以幫你做哦。」
袁淑笑道:「不是嫌棄你的廚藝,我是怕你累著,有人心疼。」
這一句略帶取笑的話,莫名讓她的小臉紅了紅。
微低了腦袋,她嘀咕:「不會的…」
那是一段平常無奇可聽著卻窩心無比的話,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讓他暫時決定放過這女人。
身旁凌楚暗暗打量著齊言褲腿上的腳印,不由眉頭深鎖,疑惑頓生。
轉身尋著齊言的目光看過去,便見樂姍的目光向自己投來。
她眼底的璀璨光芒,一下讓他忘記心頭剛剛冒出的疑慮。
相視而笑,他輕聲道:「走吧,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樂姍起身,和袁淑道了別,走去凌楚身旁。
她的手握上他的,扭頭再一次對著袁淑道:「袁阿姨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齊言的目光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停了那麼一秒,心中暗忖一句,女人不過都是勢力的東西,她跟著凌楚,也不外乎因為他有錢罷了!
愛情?這世上怎麼可能存在?!
他們一出去,病房內就再度陷入沉默。
「謝謝你打電話通知他。」袁淑終是忍不住打破了這沉默。
齊言走向窗外,語氣冷厲:「我不是可憐你,只是怕你突然死在手術台上,沒人給你送終!你別高興的太早,我並沒有絲毫認可你的意思。」
暗暗歎息一聲,她再次道:「你真的不該太過糾結於那個位置,那不適合你。我只希望你和凌楚一樣,找一個相愛的人好好過一生,僅此而已。」
齊言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道:「相愛?像你和我父親那般的愛情,還是和我母親一般一不值的愛情?!你相信凌楚和樂姍之間是愛情嗎?如果有一天他一無所有,這個叫樂姍的女人還能這麼呆在他的身邊嗎?愛情,現在居然還有人愚蠢的相信這玩意兒,真是可悲!」
病床上,袁淑冷靜的語氣道:「不,我相信他們是愛情。你和你父親一樣活得太現實,活得太過自我。愛是需要無私奉獻的,你不曾奉獻又怎能要求愛情降臨。我期待有一天你的生命裡能夠出現一個,讓你愛不釋手的女人,這樣我百年歸去,你也不至於太孤單。」
他並沒有說話,內心裡是不認可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的。接近他的女人不是為財就是為勢,跟他說無私?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那我倒是很想看看,凌楚和樂姍的愛情究竟能無私到什麼程度。」女人都是一個樣子,只要給錢,她們就跟誰!
微微歎息一聲,袁淑道:「你總是這樣,不願意去相信一切美好的東西,總是把事情想的太過複雜。你不去嘗試,又怎麼知道沒有。總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別無所求。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定要好好把握,千萬別留下遺憾。」
聞言齊言冷哼一聲道:「遺憾?這世上還有錢買不來的東西嗎?我還真的沒有感受過,有機會倒是真想嘗試!」
病房內再度恢復安靜,袁淑閉著眼睛,不知是在休息還是想事情。
他依舊站在那裡。
只是此時他並不知道,原來人生真的會有遺憾,哪怕再強悍的人,這一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遺憾的。
有些東西並不適合去嘗試,一旦沾染便一發不可收拾。只是那時他才體會遺憾那兩個字的真實含義,那是一種無力的空洞。
遺憾,小小兩個字,卻也可以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車內,凌楚想起剛剛看見的齊言身上那兩個腳印。
忍不住問道:「剛剛在病房外,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時樂姍還抱著手機玩著,聽他問了這句話,忽然想起在病房外齊言被他踹了一腳的事
情,心情瞬間美妙不少。
她呵呵傻笑了一會,扭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小小的教訓了一下一個討厭的人。」
凌楚微一皺眉,歎息道:「那個討厭的人,是指齊言嗎?」
聞言樂姍連連點頭道:「嗯,真的很討厭!」
她這樣果斷的答案,莫名讓他心頭一窒,哪怕她是因為討厭那個人而回答這麼乾脆,還是讓他心口一堵…
歎息一聲他道:「姍姍,以後盡量避開他吧。」
並不想讓她和他有更多交集,那個人不是個適合有更多交集的人。
「嗯。」她是想避著他的,可是每次總是偏巧撞見。
看見她點頭,他微微鬆了口氣。
可想起齊言褲腿上的腳印,他還是不免暗自擔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能讓她氣得對他動手?動手不止,還手腳並用?
她不是個會主動招惹人的人,尤其是齊言那種曾經差點失手殺了她的,只怕她更沒膽量去招惹。
他自認對她還算比較瞭解,能夠讓她反抗的事情,畢竟是忍到忍無可忍了。
只是他一時想不透,齊言那樣的人又為什麼幾次三番和她過不去?
只希望那個人快點離開,他在京都一天,便不得安穩一天。
樂姍一邊刷著微博,一邊問道:「凌楚,三哥有消息了嗎?」
「沒有。」整個京都快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凌正豪的下落。
他甚至連齊言那邊都暗暗調查了,似乎確實沒有他的消息。
姚莫安那邊也在暗暗幫他調查,可也同樣沒有消息,不過有時候沒有消息,反而是種好消息,至少證明他暫時沒事。
「滴答」
他的手機傳來一條燁偉發來的短信,點開正是他前些日子從南非預定的鑽戒。
圖片下面,燁偉問道:四少這戒指需要幫你送回家嗎?
猶豫了一下他回了一個信息:暫時放在保險櫃。
三哥的事情還沒解決,結婚的事情還得緩些日子。
凌氏的辦公大樓裡,燁偉小心翼翼將那戒指放了進去。
身後劉潔拿著一份資料敲門進來。
看見他鬼鬼祟祟的站在保險櫃前,皺眉問道:「四少不在,你動保險櫃幹嘛?」
燁偉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轉身笑道:「四少從南非預定的鑽戒,我幫他放進去。」
劉潔整理著凌楚桌子的手一頓,問道:「鑽戒?他這時候訂這玩意幹嘛?」
燁偉嗤笑一聲道:「你這不明知故問嗎,他什麼時候訂過這玩意,這時候訂肯定代表有所打算了唄!哎,指不准啊,過幾個月小小少爺都可以出世了呢。」
都說想像力是無限的,沒有最無限只有更無限!
劉潔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將手裡那資料重重一拍放在桌子上:「小小少爺?那也得有人生啊!」
他心裡一直不認為凌楚是真的看上了那個樂姍,而且這認識也沒多久,這就結婚了?她顯然是不信的。
「瞧你說的,樂小姐她不是人嗎?她是我們四少的未婚妻,除了她還能有誰生出小小少爺?」燁偉是太瞭解這女人的心思了,就她那點心思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畢竟夢大家都可以做一做,沒有人有權利去剝奪別人做夢的自由!
劉潔繼續低著頭整理桌子,冷冷的語氣道:「她和四少不適合。」
燁偉冷哼一聲,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資料扔在桌上:「她不適合?你適合?!劉潔別怪我沒提醒你,在四少身邊也不只一兩年了,他的脾氣你該懂。他是念舊,可也狠心。你最後藏好你的小心思,早早的滅了它為上策!」
「四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比你清楚,別做無謂的事情!要是有一天你妨礙到小夫人,不管你是他的左膀也好,右臂也罷,我敢保證他一定毫不留請!」
劉潔一抬頭,一貫冷靜的眼神裡有著微微惱意:「你管太多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說完她一轉身,「砰」一聲關門出去。
看著那女人的背影,燁偉也是有些氣惱的,這女人就是心比天高!可正是這樣的女人才最不適合他們四少!
凌家——
樂姍和凌楚到家的時候,凌老太太正坐在沙發上,旁邊坐著戰戰兢兢樂逸山。
在這裡看見樂逸山,她還是有些意外的。幾步跑了過去叫了聲:「奶奶。」
扭頭她一臉開心的問道:「爸,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東西,順便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樂逸山一抬頭,凌楚站在樂姍身後,將手裡那紙袋遞去凌楚面前道:「四少,這是你要的東西。」
凌楚接過,輕道一聲:「謝謝,還麻煩您特地跑一趟。」
樂逸山尷尬的笑了一下道:「我也只是順便,我今天來是想找姍姍說點事情。」
樂姍笑瞇瞇的看著樂逸山問道:「爸,你找我到底什麼事請?」
nbsp;「我…我…」那件事情真是讓他有些為難,畢竟都說家醜不可外揚。
可現在凌楚和老太太都在,這讓他如何說得出口。
凌楚看出他的為難,提議道:「您可以去樂姍的房間,你們慢慢聊。」
樂姍正欲拉著他上去,樂逸山氣惱道:「哎,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
轉念一想凌楚這也算他半個女婿,聽見了也沒什麼。藏著掖著,反而讓人懷疑。
「還不都是我那二女兒,也不知是著了百里楓那小子什麼魔了。這不最近那小子不是和傅小姐相親了,她不知從哪聽說這兩天他們一直在約會。在家裡尋死覓活的,非得讓我把姍姍帶回去!」
至於帶回去幹嘛,樂逸山心裡自然是清楚的,凌楚也能猜出一二。
「那二姐現在還好嗎?她這麼喜歡楓哥哥,為什麼不早一點去告訴他…」
樂姍不懂樂逸到底是怎麼喜歡上百里楓的,這件事她從來不曾說過。
「那我跟你回去,我去看看二姐吧。」樂姍不放心道。
樂逸山楞了下,目光看向凌楚,見他並未有所表示,也不敢貿然開口同意。
「爸,二姐不是要你帶我回去嗎,我陪你一起回家吧。」
沙發上不曾開口的老太太說道:「也好,姍姍你就回去看看吧,有什麼事情打電話回來。」
老太太剛說完,便聽凌楚道:「我陪你一起吧。」
「也好,凌楚你就陪著姍姍一起回去看看吧。」老太太應道。
樂姍自然也是樂意的,可樂逸山就有些為難了。樂怡的心思他不是不懂,這時候凌楚跟著回去,那姍姍還能幫得了她嗎?
樂逸山僵在那裡不動,樂姍扯了一下他的胳膊催促道:「爸,你怎麼了,走啊?」
回了神,他和老太太道了別,轉身往外走。
出了大門。樂逸山的車開在前面,凌楚的車跟在後面。
並沒有叫司機,他自己開的車,樂姍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內樂姍不放心的給樂怡去了電話,平時那電話響半天都沒人接,今天只響兩聲便被接通了。
電話一通,裡面便傳來柳芸帶著哭腔的聲音:「姍姍,你可千萬的回來救救你二姐。可千萬得回來!」
劉芸在樂姍面前那一向都是盛氣凌人的,突然這樣,還真讓她有些不習慣。
「媽,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你先別急。」
電話那端柳芸一聽她說正在趕回的路上,連忙道:「好,那好,等你!」
掛了電話樂姍不免憂心忡忡:「二姐到底是有多喜歡楓哥哥啊,可如果楓哥哥不喜歡他,也沒辦法啊…」
印象裡二姐和楓哥哥的交集本就不多,估計他對二姐應該沒什麼印象吧。
一旁的凌楚專心開車,並未答話。樂怡的心思他還是能猜出一二的,自己不好開口想要姍姍幫忙開口當說客罷了。
可那百里楓對樂姍的感情他不是不清楚,只怕是空等一場。
內心裡他是不希望她再和百里楓有什麼牽扯的,若是他真娶了樂怡,這日後其中關係怕會更複雜難理。
當然百里楓未必肯娶樂怡,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該早作打算。
然而此時的樂家,柳芸掛了電話,將那手機重重一下摔在床上。
伸手理了理樂怡的被子,囑咐道:「不枉我白打這個電話,她已經在路上,要裝就裝的像一點!」
躺在床上的樂怡一笑道:「媽,你就放一百二十顆心吧!今天我一定讓她開口去幫我和百里楓說!只要她肯說,我肯定是有機會的!百里楓娶了我,我們樂家也就不指望凌楚那一顆大樹了,等百里家發展起來,我們就一腳踹了凌家,讓樂姍和那將死之人過日子去吧!」
樂怡這算盤打得嘩嘩直響,只等著順利嫁進百里家去了!
「最好事情像你想的這麼順利,凌楚那人可沒那麼好對付。不過多找一棵大樹靠一靠,那也是好的。」
原先的時候柳芸確實是想將樂姍嫁進百里家的,可誰知橫空冒出個凌楚,擾亂她所有的計劃!不過現在既然樂怡對百里楓那小子有意思,要是能發展出感情,那也是再好不過的。
畢竟有了上次非洲之行的教訓,柳芸心裡對凌楚那也不是十分快活的!能找個人和凌家抗衡一下,也是好的!
畢竟她心裡是真的不想樂姍那小蹄子,在她面前太過囂張的!
「媽,你就放心吧!只要這次樂姍來,我自然有辦法!」樂怡信心滿滿道。
柳芸將手裡那毛巾擱在她的腦門上:「她肯去自然最好,這會怕是要到了,你趕緊躺好。」
一切準備好,柳芸下了樓。
剛出客廳大門,便見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開進了院子裡。心下疑惑,這樂姍自己開了車回來?
她還來不及思索,便見樂逸山領著人進來了。
看見凌楚她的心情瞬間不好,心中暗叫不妙!
可面上很快恢復那副和善的笑容道:「四少也來了,逸山你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呢?你看,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茶都沒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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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禁埋怨,該死的樂姍,打電話的時候也不知道說一聲凌楚跟來了!果然跟什麼人學什麼人,這才幾天她就學會長心眼了!
凌楚淡淡的語氣道:「不用麻煩,二小姐還好嗎?」
提起這個,柳芸立馬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垂頭喪氣道:「好什麼好,她就是個死心眼,我這都勸半天了,她還那麼一根筋。真不知道到底是著了什麼魔了!」
聞言,樂姍不疑有他急忙道:「那我上去看看二姐吧。」說著便了疾步往二樓去。
看著她的背影,柳芸開心還沒來得及消化,便見凌楚起步跟著樂姍去了。
暗暗一跺腳,柳芸叫道:「四少,你不坐會嗎?」
凌楚淡淡的聲音回道:「不了,我陪著姍姍上去看看。」
柳芸氣的一跺腳,轉身瞪著身後的樂逸山道:「不是跟你說只把樂姍帶回來,你怎麼連凌楚一起叫回來了?!樂逸山,你是不是就不想看著我們樂家好!」
她這話,樂逸山是不認同的:「四少來了就來了,他來了跟我們樂家好不好有什麼關係?你別總這樣一驚一乍的,給人家看見多不好!」
打心眼裡他覺得樂怡就是和百里家那公子沒戲的,倒不是他覺得自己的女兒不好,只是百里連城上次宴會上他是見過的。
怕就算樂怡嫁過去,也不是什麼好結果。
「你就是對女兒的事情一點不上心,在你心裡沒人比樂姍更重要!」他這一點是最讓柳芸討厭的!
樂逸山懶得辯解只道一句:「你想多了。」起步他準備上樓,卻被柳芸叫住,說不用上去。
柳芸車了他在沙發上坐下,拿了遙控器往他手裡塞:「你別上去打擾她們姐妹敘舊,就在這裡看看電視吧。」
樂逸山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得,她們母女的事情他猜不透,也懶得去猜!
二樓樂怡的房間裡,樂姍坐在床邊幫她換著額頭的毛巾問道:「二姐你這是發燒了嗎?」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也不太燙。
樂怡被她這舉動一驚,當下找著借口道,貌似虛弱無比的聲音道:「剛剛是有點,現在可能退了一點。」
樂姍哦了一聲,整干手裡的毛巾鋪在她額頭。
樂逸餘光瞥見站在床頭的凌楚,靈機一動道:「姍姍,你幫二姐去櫃子裡拿一套睡衣,我的衣服偶汗濕了,我想換一下。」
樂姍起身偶去櫃子裡找了睡衣,轉身看見凌楚還站在房間,連忙推了他出去:「你下樓去等我,你快點出去,二姐要換衣服了。」
凌楚眉頭微皺一下,終是退出了房間。
看著關上的門,樂怡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就說嘛,他以為他跟著來,他就沒法子了?
有的是法子將他支出去,都不用她自己動手!
換了衣服樂怡就開始苦口婆心,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樂姍開始的時候真被她嚇到,怕她尋死,看後來聽久了,倒反而明白了。
二姐這次讓他回來,就是想讓她出面去和百里哥哥說。
可這是她的感情,讓她如何代勞?
看著他二姐那副樣子,她最終選擇閉口不言。這時候拒絕她,估計又得…
樂怡卻不知此刻樂姍心裡的想法,只以為她是動搖了,她是默認了!一個勁的說著,口沫橫飛。
樂姍看著他那精神抖擻的樣子,心裡更加肯定她沒事了。
倒了盆裡的水,她找了借口下樓。
樓下,柳芸見樂姍下來,立即上前問道:「怎麼樣?」
樂姍怔怔點了點頭道:「還好啊,二姐情緒挺穩定的。」
柳芸一聽她這麼說,只以為是樂怡已經說動了樂姍,拍著心口道:「那就好。」
那是,凌楚正坐在沙發上,眸光一低,他看見茶几下面的空檔裡似乎放著一本書。
好像是一本詩集,看翻看的程度,好像年代久遠了。
剛準備伸手去拿,樂逸山去忽然起身擋住了他的視線到:「四少,這麼晚還麻煩你陪姍姍跑一趟,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時候不早了,我這就不留你們了。」他這舉動看在凌楚眼裡,怎麼著都是有些刻意的,心頭有疑惑一閃而過。
一本書而已,他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在意。可這畢竟是別人的秘密,他並不好過多關注。
起身他輕道一聲:「打擾了,我和姍姍這就回去了,照顧好二小姐。」
柳芸滿心歡喜的和樂逸山送了他們出去,轉身便上了二樓。
樓下樂逸山抽出凌楚剛剛不經意間瞄到的那本書,手指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翻開。
握著那本書去了臥室,他將那書鎖在了抽屜裡。
車內——
凌楚問道:「你是怎麼打算的,關於你二姐想嫁百里楓這件事。」
樂姍倚在座位上,思索一陣道:「我並不覺得百里哥哥會聽我的,而且我根本沒有權利去讓他喜歡二姐。如果他喜歡二姐,不用我去說,他自己會來說。對於二姐來說,長痛不如短痛。」
&nb
sp;凌楚沒有答話,心裡卻是隱隱鬆了口氣。
很好,她進步了,知道不去做無意義的事情,知道拒絕他們無理的要求了。
之前他真的擔心她一衝動下跑去找百里楓,現在看來倒是他多慮了。私心裡,是不想他們再過多交集的。
哪怕知道她並不喜歡他,可好像還是阻止不了這樣有些自私的佔有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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