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並不溫柔,舒敏疼的皺眉發出「嘶」一聲輕呼。
她這麼一低呼,百里楓更加緊張起來。
傷口刮的有些深,周圍不斷出血。
扔了手裡那沾滿鮮血的紙巾,他皺眉道:「下車。」
舒敏幾乎直覺的問道:「你還要去找齊言?百里楓,能不能聽我一次,不要去!」
男人冷冽的眼神掃向她,不耐的開口:「下車去度假村,找東西清理你的傷口!」
沒有料到他下車的目的是這件事,舒敏有些尷尬的噤了聲。
「下車啊,愣著幹什麼。」說著他一開車門出去,走去她那邊給開了車門。
另一邊舒敏拿著紙巾摀住傷口,從車裡出來。
百里楓逕自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怔怔看著他的背影,許是看的入神,所以她腳步有些慢。
即使他對如此不耐煩,甚至有些粗暴,可她還是願意將他這舉動理解為關心…
她想自己一定入魔太深,才會如此這般自欺欺人。
百里楓走了幾步發現她並沒有跟上,停住腳步,他站在原地等著她。
目光停在在她受傷的手上,血似乎還沒止住,那幾張薄薄的紙巾已經被染紅。
眉心一皺,他幾步走去她身邊,說了句:「走這麼慢!」
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往度假村走去。
他抓著她的胳膊,腳步很快。或許是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舒敏怎麼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那情形像是被他一路拖著,他的動作實在算不得溫柔,真的是有些粗暴。
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的心頭還是湧出一絲暖意。
內心裡,將他這種舉動再一次解讀為,關心她,擔心她…
再次進去觀瀾山莊,舒敏坐在沙發上,百里楓在前台找著服務員要紗布之內的東西。
沒一會她的手便被他包的像粽子,看著她纏好紗布的手,他出聲道:「你回去吧,去打車,費用公司報銷。」
還沒來得及消化的欣喜,被他這句話澆滅:「我等你一起!」
百里楓起身冷冷瞥了她一眼道:「說了,不用!快點回去!」這女人什麼時候也這麼難纏了,居然對他的命令聽而不聞!
他的語氣浸滿不快之意,她也是有些氣惱,氣惱他在這公眾場合絲毫不留情面。
可她還是很快收拾好心情,起身,眼神恢復一貫的冷靜:「如果你真的想說服齊言,你不覺得我可以幫你嗎?」
既然勸不動,她也只能另尋他法!
內心裡覺得齊言並不會搭理百里楓,傳言那人心性難測,合作夥伴非最好不要!雖說百里家在京都算排的上名號,可是和凌家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早就聽聞齊言此次來京都就是為了說服凌楚,百里楓恐未必是他的目標!
想到這裡她忽然又有些放心了,大不了陪著他一起碰一次釘子罷了,若結果是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
冷冷的眼神再一次瞥向她,他厲聲道:「回去!」
舒敏無謂的偏了腦袋,不再看他的臉色,重新在那沙發上坐下。
她盯著那只被包的跟粽子似的手道:「你害我成這樣,你不覺得該負責嗎?我現在廢了一隻手,許多事肯定是不方便的,罪魁禍首的你難道就沒有一絲內疚?」
她在他面前鮮少會這麼得理不饒人,今天的她在他看來甚至是有些無理取鬧的。與她一貫的冷靜自持,大相逕庭!
百里楓被她抵的無話可說,目光停在她的手上,確實理虧在先,這時候被她這麼一說,還真是一時無法開口。
他壓根沒有發現今天一反常態的舒敏,反而好像輕易獲得了他的憐憫。
本該果斷的攆了她回去,可話到嘴邊他忽然又止住了。也許內心裡對於弄傷她,還是愧疚大於惱怒的。
看出他的鬆動,舒敏也不再說話,只等著他自己做決定。
那時的舒敏想著,女人在愛情面前還是不能過於冷靜的,之前的自己就是太過冷靜,才會讓他對她的感情視而不見。
沉默片刻,他終是道:「你回去吧,放你幾天假,好好休息。」
聞言舒敏有些賭氣道:「不用,我喜歡陪著你。」
從前的舒敏對他太過逆來順受,只要是他說的無論喜歡與否,她都會照做。那樣的她像是他身邊聽話的一條狗,卻不像一個人,一個女人…
「你!」她的執著讓百里楓的惱意又有些竄上來。
二人僵持著,沒個結果。
百里楓一彎腰欲拽起她離開,舒敏扯著胳膊擺脫著他的,可奈何男人和女人天生力氣懸殊。
最終她還是被他拽起,安靜的客廳裡可以聽見舒敏的叫聲:「百里楓你放手,我有人生自由,我可以決定自己去哪裡!你不要強迫我!」
「你跟我回去!」他扯著她吼著。
死死揪住沙發的一角,她不肯離開。
前台那幫小姐清楚的聽見舒敏說的話,幾人捂著嘴
巴小聲的議論著。
「這人想幹什麼啊?強迫人家哎,要不要報警?」
距離不算太遠,儘管她們的聲音很小,可百里楓還是聽清了!報警?她們以為他是什麼人?!
那幫該死的女人,居然以為他要對這女人下手?他的行為居然被人解讀成想要霸王硬上弓,特麼的,像麼?!
略帶惱怒的眼神看向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閒的女人!內心有一種揣測,她是故意的!
果然女人這種生物,有時候真是惹不得,一不小心便能萬劫不復…
瞪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他終究放棄送她回去的念頭:「既然你想留,那就一起住下吧!」
說完他轉身去前台,掏出身份證道:「給我兩間房。」
前台那姑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懷疑自己聽岔了,兩間?前一刻還一副恨不得霸王硬上弓的模樣,扯了人家就要回去,現在又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兒?這是要唱哪出戲?
看著挺人模人樣的,怎麼會是這種人呢?
前台那姑娘估計也是言情小說看太多,心中揣測個不停。
不由再次暗暗打量了一下百里楓,還是不太放心道:「請您出示一下,那位小姐的身份證。」最近電視上的碎屍案太多,領導交代了遇到可疑人物需得留心!得對顧客的人生安全負責!
百里楓不耐道:「麻煩!」
轉身走向舒敏道:「身份證!」
舒敏微一思索,不好意思道:「沒帶啊,今天出門包都沒帶!」
強忍著想要罵人的衝動,他復又走回前台道:「她沒帶,就用我的給我開兩間房!」
前台小姐有些為難:「沒有這樣的規定啊,先生真的很抱歉。」
百里楓氣的想罵人,什麼時候開間房都這麼艱難了!他百里楓的名號,在京都什麼時候這麼不值一提了?!
深呼吸一口氣,他將那身份證往前台小姐面前推了推,指著上面的名字道:「就用這個名字,給我開兩間。」
那女孩一低頭看向他手指的地方,百里楓,姓氏有些特別。好像有些眼熟,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楞了幾秒,她還是搖頭道:「真的沒辦法,只能幫您開一間。」
聞言百里楓的面色有些黑,還真夠大公無私的!
「經理在嗎?讓他出來!」
身後舒敏走了過來,詢問道:「小姐能通融一下嗎,我今天出門太急,真的忘了帶身份證。」
前台那姑娘搖著腦袋道:「真的沒辦法,我這邊可以為你們開一間房,如果你們有辦法證明是情侶的話,合住一間也沒關係!」
「不行!」百里楓叫道。
「好,那就一間吧。」舒敏回道。
兩種截然不同的答案響起,前台那姑娘一時間有些懵。
舒敏站在他身後小聲提醒道:「我這手可是你弄傷的,你想不負責任嗎?」
越過他,她走向前台道:「麻煩您先開一間房,謝謝。」
既然女士自己都沒有意見了,她也似乎沒什麼理由不給開:「請您稍等。」
拿了房卡被百里楓一把奪過,冷聲道:「我送你回去!」
「不怕我在馬路邊凍死的話,你就儘管送我回去好了,看看我的手,你難道真的一點不擔心它會發炎嗎?」她威脅著說道。
「休息天陪你出來加班,結果還因公負傷,你說吧,該怎麼辦?」
百里楓的眉頭緊了緊,從沒有發現這女人原來也可以這麼聒噪,這麼的無理取鬧!
無視他的惱怒,她開口道:「為了懲罰你,今晚你就睡沙發好了!」
「那也不行!」他一口回絕!
聞言舒敏嗤笑一聲道:「百里楓,你該不會是擔心我飢渴到半夜撲倒你吧?還是擔心你自己,半夜把持不住?你放心,該有的節操我還是有的!我只是想要留下來幫你和齊言談判而已。我談判的能力,你應該是清楚的不是嗎?」
莫名的他的臉色好像紅了紅,沒再說話疾步從她身側走開。想要談判成功的想法,取代了所有!所以,不得不承認,他是希望得到她的幫助的。
舒敏跟著他上了二樓,只是想起他剛剛的囧樣又有些好笑。
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他從沒有和女人獨處一室嗎?這麼純情,不至於吧?可她跟在他身邊有些年頭了,他的私生活確實不亂,甚至可以說單一,他身邊的女性,能讓他記掛的,除了樂姍還是樂姍…
一想到他的這些純情都是為了那個叫樂姍的女人,她忽然又有些酸澀。究竟是愛到什麼地步了,才能讓他堅持的這麼徹底?
她自認為算不得有些的女人,可女人該有的資本還是一樣不缺的,可他…
呼出一口氣,她跟上他的步伐。
路過八零一房間的時候,樂姍正好開門出來。
看見舒敏,她有些疑惑:「敏姐,你沒走啊。」
舒敏一笑道:「沒有,還有些事情,所以又回來了。」
樂姍一低頭看見她包著的手:「你受傷
了?」
「已經沒事了,你忙吧,我去找百里楓,晚點聯繫。」
樂姍點頭,沒再說什麼。
房間裡——
那時凌楚正捧著平板,看著百里家發過去的最新合約細則。
是一款新產品,超出往常利潤三成的高利潤合約。這份合約,莫名讓凌楚想到齊言那份合約。
相同的是,都是高利潤,不同的是內容。
齊言那份是擺明送錢,而百里楓這份合約卻細密周祥,毫無破綻,完美的商業合同,志高的利益。
晚些時候樂姍和凌楚提起遇見舒敏的事情,凌楚不免心頭一沉,他居然還沒走?
看來,這一次他不見到齊言是不會罷手了。
樂姍坐在床頭,抱著書本溫習,再回去學校該考試了。
凌楚放下手裡的平板,輕聲關門出去。
那時燁偉正和一幫人湊在一起,玩撲克牌。
沒有打擾他轉身離開,卻碰見袁淑。
她端著一杯水站在角落看著她,遙遙相視,他眼底除了淡漠還是淡漠。本該最親密的關係,此刻好像卻變成最陌生的人。
終究不想成為只與他成為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她握著杯子走向他身邊,開口叫道:「凌楚。」
即使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已經一不值,可內心的殘留的期望,還是讓她鼓起勇氣開口。
「可以陪我坐一坐嗎?就一會。」她的語氣裡有著深深的祈求。
袁淑抱著杯子轉身向角落走去,凌楚一抬頭便見她烏黑髮絲間零星的白髮。說不清心底到底什麼情緒,只是莫名有些失落。
猶豫中,他還是起步跟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為什麼要跟過去,只是那一刻腳步好像不由自主的就跟上了。
也許有種東西,是無論怎麼樣都沒法拋棄徹底的。
在她的對面坐下,他並沒有開口。
他們沉默的,比多年不見的朋友還要生疏。
不,他們的關係,本來就比朋友生疏。只是一對有著血緣關係,卻無感情的母子罷了。
袁淑微微歎息一聲,放下手裡的杯子:「這些年你過的好嗎?有沒有想起…」
那一句想起我在心口盤旋很久,可最終她還是沒有問出口。
想不想又如何呢?都改變不了她不在他身邊的事實,怎麼都改變了她殘忍的拋棄他的事實。
「有沒有及時檢查,手術以後,身體好了嗎?」
他不知道她每每深夜想起他,她就會徹夜失眠,無數個夜晚,她擔心著他。
他並沒有看向她,淡淡的語氣回道:「我很好。」
聞言她臉上露出一絲放鬆,隨即又開口道:「打算什麼時候和姍姍結婚,有計劃第一個孩子什麼時候出生嗎?未來我可以有機會,見見你和他們嗎?」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他的孩子還能叫她一聲奶奶嗎?還能嗎?
大抵天下父母對於這個話題都是極感興趣的,袁淑也不列外。她還記得他今年二十九,很快就要三十了,這個年紀該是適婚的年紀了。
含飴弄孫是她這個年紀的人最大的期盼,可現在她似乎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凌楚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並沒有著急回答她這個問題。
似乎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太過長遠了,讓他為難了。
她笑了下道:「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機會的,我只是隨口問一問。」明明是笑著的,可她眼角的淚花卻閃爍不定。
拚命忍住那眼淚劃出眼眶的衝動,她笑的勉強。
深深的苦澀藏在晶瑩的淚花後面,她抬手輕抹了下眼角,偏頭不再看他。
怕再看下去,她真的忍不住再次開口求他原諒。可她又有什麼臉面,去求他原諒,就算他可以原諒她,她自己不會放下的。
「會結婚,至於孩子會順其自然,也許以後還能碰見的話,會見面吧。」他平靜的語氣一一解答著她剛剛的問題。
顯然沒有想到他還能回答這個問題,她笑著道:「好,她是好姑娘,單純簡單,和你很適合,我很放心這樣的人陪在你身邊。」
之後,凌楚並未再開口,袁淑也沒有。
那個角落很沉默,可即使是如此沉默著,她也不願起身離開。
內心裡是無比貪戀這樣的時光的,這樣坐在他對面,感受著他的氣息,在她錯過他的十八年的光陰裡,真的少之又少。所以,能多一秒就多一秒吧。
二樓拐角處,齊言手握高腳杯看著樓下那處角落,杯中紅色的液體隨著他手腕轉動搖晃著。
冷笑一聲,他將手裡的酒一仰而盡,放下杯子,轉身離開。
許是喝的有些多,所以他步伐有些亂。
虛浮著牆壁,他的腳步有些飄。
樂姍開門出來的時候,便見他搖搖晃晃的朝著她走來。
直覺的想要避開他,關好門她便打算離開。
齊
言微瞇起眼睛,看著她慌亂的腳步,叫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也許他還醉的不算太糊塗,至少他還能一眼認出那個女人的背影。
聽出他話裡的醉意,她有絲遲疑。
可想起上一次更衣室的情形,她還是止不住背影一怔,腳步頓住。
就是在她猶豫的那瞬間,他已然走到她身後。
一把扯過她的胳膊,將她甩在牆面上,伸手摀住她的嘴巴。整個過程快,狠,猛!絲毫不像一個喝醉的人!
樂姍驚恐的瞪著他,身體止不住的發顫,想不通他又發什麼瘋。
可這次的狀況似乎比上次更糟糕,被摀住的嘴巴徹底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輕而易舉困得她掙扎不了,那雙即使喝醉依然狠戾的眼睛,讓她禁不住嚇得抖個不停。
齊言一手捂著他的嘴巴,一手摁住她的身體,微一低腦袋他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
直覺的閉眼,她嫌棄的掙扎著腦袋想要擺脫這距離。
他手下一使勁,她的腦袋徹底動彈不得。
似乎是故意的,他又靠近一分。
那股子酒味還有這個陌生男人的呼吸,讓樂姍惱怒!
她的惱怒透過雙眸,清晰無比的傳遞給他!
這樣的眼神讓他眉心皺起,呼吸也越發深沉起來!生氣?她有資格生氣嗎?在他齊言面前,誰都沒有資格生氣!
莫名的內心有一股無名之火,如星星之火般燃燒起來。他討厭這個女人,尤其討厭他的眼神!
「你哭啊,哭完了我就放你走。」醉酒的緣故,讓他很想逗弄一番這女人!他此生最大的樂趣便是看著人在他面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就是想要她開口求他!求的越厲害越好!
他就是喜歡踐踏別人的自尊,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卑微,他會非常有成就感!
可此時樂姍似乎想通了,想來他並不會怎麼樣自己,原本抖動個不停的身子,忽然安靜了。
這樣的變態她是沒遇到過,可既然遇到了那又能怎麼辦。他在她眼裡就是個瘋子,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罷了。
翻了他一白眼,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不會開口求他,不想,不願,更加不屑去求。
就在樂姍以為他會惱羞成怒的時候,他卻忽然沒了聲音。
目光一轉她看向他,卻見他此時正低著腦袋。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他的聲音沒有剛剛的冷厲,低低的,讓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一時間聽不出他的情緒。
「她死的時候,我四歲,我是親眼看著她死的!你知道,她死的有多慘嗎?」說到這裡他忽然抬頭看著樂姍。
他的眼神很複雜,她一時間無法讀懂。
其實齊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和這個陌生的女人說這些,只是莫名的想說。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因為她受夠我父親的殘暴冷血,所以想要離婚。他不同意她就鬧,直到鬧到那個男人耐心盡失,於是她被打死了,活生生被打死了!」
樂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太確定他這段話的真實性。
許是看出她的懷疑,他冷笑一聲「騙你的!」
聞言,樂姍鬆了口氣。
下一秒他摀住她嘴巴的手鬆開了,可不待她移動腳步,卻又被他扯進懷裡!
推搡著他的懷抱,她叫道:「你鬆手!你別這樣,你快點鬆開!」
無視她的掙扎,他低低的聲音道:「今天是她的忌日,是她的忌日!每到這一天,都沒有人祭奠她。」
「你鬆手!你鬆開來好好說話!」樂姍皺著眉頭扯著他的胳膊,想要擺脫這距離。
可他似乎真的喝多了,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猶自說道:「以前她常常這樣抱著我,她死以後,再沒有人這樣抱過我…」
樂姍掙扎不開,有些氣惱的叫著他的名字:「齊言,你放開我!」她一定是和這個男人八字不合,要不然怎麼每一遇見他,都沒什麼好事呢!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貪戀這溫度,並不想就此鬆手。也許真的是喝多了…
慌亂中,樂姍一抿唇,抬起左腳一腳踩在他的腳面上!
那一腳她用了是十分力氣,所以即使是平底鞋,也夠他受的。
齊言一皺眉,鬆開了她。
樂姍得了解脫,急忙後退開來。
她這一腳似乎真的力氣不小,那個男人此時正擰著眉看向她,那眼神恨不能立馬殺了她!
樂姍一哆嗦道:「不怪我的,怪你自己!」
說完馬不停蹄的往樓下跑去,低著頭一路往下跑。
樓下凌楚正要往房間去,她沒留神一下撞進他的懷抱。
看著她冒冒失失的樣子,他忍不住皺眉:「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她鬆了口氣,搖著腦袋道:「沒事,我就是想來找你。」
「嗯。」
他應了
聲,目光卻看向樓梯口。
齊言那時正半倚在樓梯口,他本來是想叫住那女人教訓一番的,可剛到樓梯口便看見了凌楚。
四目交接之際,他眼底已然恢復了如常的戲謔。
凌楚只以為樂姍是看見了齊言,所以驚慌失措。
再抬眸時,樓梯口的人已經離開。
樂姍遲疑的向後望了一眼,見他並沒有跟上,內心鬆了口氣。
她這一舉動看在凌楚眼裡,越發肯定了他的猜測。
齊言剛一回到房間,袁淑便過來了,聞著那一屋子的酒味她終究不忍心勸道:「你該少喝點酒。」
彎腰拾起那一屋子的空瓶子,她將他床頭的煙灰缸清理乾淨,又給倒了一杯水。
躺在床上的齊言,忽然一翻身,抓起她剛剛清理乾淨的煙灰缸重重砸在地上!
冷聲道:「滾!」
袁淑並沒有被他這樣的舉動嚇退,她蹲在地上一片片撿起那些玻璃渣。
平靜的語氣道:「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想如果她活著也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她的話剛落,便見他舉起她剛剛倒了那杯水復又砸了過來!
好在冬天穿的衣服多,所以她並沒有被燙倒。
他冷笑一聲,從來都是這樣,他無論做什麼她都是無動於衷,和他父親如出一轍!
「哼,我真是想不通,你為什麼不告訴凌楚這些年你過的並不好。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其實我父親根本不愛你!他在外面的女人怕是比一個足球隊還多,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你,可以這麼視若無睹!你的心不會痛嗎?你的丈夫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亂搞的時候,你就沒有一絲難過嗎?」
她這般平靜,和當年他的母親完全截然不同的態度,可她這樣的平靜卻最讓他無法容忍!
當年就是因為他母親發現外面的那些野女人,所以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可即使她那麼鬧過,父親也還是滿不在乎,最可笑的是,她最後把自己給鬧死了!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在那個人的暴風雨般的拳腳下奄奄一息。那個時候他躲在櫥櫃裡,卻不敢出來救她!他想他這一輩子,大概都忘記不了她當時的眼神了。
可這個女人卻偏偏一反常態,平靜的讓人無法理解,淡漠如斯!可他知道讓她這麼淡漠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
「其實你並不愛我父親,但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留在齊家。你完全提出離婚,回到凌楚身邊。」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他今天和她的話一反常態的多。
終於收拾好那一地狼藉,她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床頭:「你有哮喘,下次煙和酒,少沾為好。」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囑咐道。
齊言並不領情道:「不用你假好心,我希望你正視我剛剛的問題,為什麼不離開?為財還是為勢?這兩樣你兒子凌楚好像都不缺,我實在想不通。」
抽開抽屜,她拿出他的藥盒剝出兩粒藥丸放在一旁。
良久,她道:「齊言,我在你六歲嫁進齊家,那時候凌楚八歲。你們兩個年齡相差不大,看見你我就好像看見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將你當成他的影子,可我知道你不是,你和他完全截然不同的性格。其實我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沒必要提起了。」
齊言倚在床頭並未開口,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這麼安靜的聽她說話。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也知道你父親這一次為什麼放我和你一起來。只是那個位置不適合你,作為一個母親,作為兩個人的母親,我承認我從未合格。可是天下母親都有一個相同的願望,那便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你是,凌楚亦是!」
說完她轉身,準備出去。
身後傳來他奚落的聲音:「我可從未承認你是我母親,我想凌楚現在應該和我相同的心情吧!」
「是不是,認不認又如何呢,我已經不在乎了,只要你們都好真的沒關係。」她說完起步離開。
外面,百里楓想著法子想要去拜訪齊言的時候,卻被告知齊公子今晚喝多了,早早便休息了。這時運不濟的,讓人發狂!看來,也只能等明天早上了。
頹然的回到房間,舒敏剛沐浴完,穿著睡衣坐在床頭擦著頭髮。酒店的浴袍只一根腰帶繫著,她坐在那裡擦著頭髮,寬大的衣襟微敞,露出一片雪白。
本無意偷看,可視線不由自主落在那上面,眸光一緊他低頭走向沙發。
抓起她的外套扔了過去,有些不自然道:「穿上,小心感冒!」
舒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這動作的意義,放下手裡的毛巾,她一低頭看見面前的雪白。
微紅了臉正了正睡袍,拿過那件外套披上。
這樣近距離的相處,無論與他還是她都是第一次。
要不是因為今天怕他真的犯傻,衝動之下去和那個齊言談判,她也不至於要和他一間房。
沉默中她開口道:「百里楓,能不能告訴我非見齊言不可的理由?」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如此癡迷拜訪這個齊公子!
他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在沙發上躺下冷聲道:「睡覺吧。」
「為什麼不能
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只要不是為了樂姍,如果你真的想要發揚集團的話,我真的可以幫你。」
儘管她在他眼底好像看不見樂姍的存在了,可心頭還是有一種疑惑,那麼漫長的感情,他曾藏的那麼深的感情,他真的可以就這麼放棄嗎?
他翻了身背對她道:「不需要!」
心底閃過一絲失望,她翻身上床。
此時的大廳裡,燁偉正組織著人搬著舞會,和以往一樣年會的最後一天都會有一場舞會。往年姑娘們每到這個時刻都是激情澎湃的,可今年卻都顯得失落無比。
各個翹首以盼望著大廳的門口,卻等不來她們心目中的男神!
去年的這時候她們的四少還是單身,每到這樣的時刻,便是公司所有女人心中的期待。期待和四少共舞一支,可今年他的身邊已經站著合適的人選,想來是沒有她們的份了。
燁偉看著那一幫垂頭喪氣的姑娘,叫道:「這都怎麼了,大家都動起來,四少下來看見你們這樣,明年可就都沒這福利了啊!」
站在她身旁的劉潔冷然道:「何必騙她們,他不會來。」
燁偉翻了一白眼,正欲開口之際,便見凌楚和樂姍過來了。
凌楚簡單的說了幾句開場白,又和燁偉耳語了幾句。
樂姍站在角落等著他,恍惚間似乎感覺到一道火熱的視線向她射來。
目光尋到那抹視線,她心頭莫名咯登一跳,又是她?那個餐桌上,有著犀利眼神的女人。
不明白她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的看著自己,只是她似乎能感覺到,那人眼底似乎有著的敵意?
為來得及細想,凌楚已經來著她離開。
回到房間,樂姍洗了澡,濕漉漉的頭髮披在頭上,坐在床邊玩著手機。
看著她那一頭濕髮,他眉心微皺起身從櫃子裡拿了毛巾,和吹風機走去她身旁。
接了電源,他輕聲道:「轉過來,吹乾。」
樂姍點了下頭,乖乖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這樣不吹頭髮就睡覺,以後你的痛經的更加厲害。」
樂姍低著「哦」了一聲,心中感歎,他有時候真的是比她想的要細緻許多,他還記得她痛經的事情,想起上次的情形,她莫名又是一陣臉紅。
一個男人究竟多細緻,才能做到他這般體貼入微,有幸福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吹風機「嗡嗡」響了起來,他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抓著她的頭髮,吹的仔細。
樂姍享受的握著手機,刷著微博,看著美琳發的那些圖片。
凌楚的思緒有些飄,忽然想到白天和袁淑談話的內容。她問會結婚嗎?那時候他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那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心裡其實早就是想這麼做的。
樂姍握著手機,似乎看到了一個好笑的玩意,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他的手忽然停住,頭頂只剩嗡嗡作響的吹風機聲音。
嘈雜聲中他開口說了句:「姍姍,我們結婚吧。」
那時候她正握著手機,笑得不亦樂乎,似乎感覺到他有說了一句什麼話。
可聽的不真切,依稀只能辨別他的前兩個字好像叫的是她的名字。
她張著嘴巴「啊?」了一聲,示意他再說一遍。
關了吹風機,他沉默了幾秒。
樂姍轉身,揚著小臉看向他問道:「凌楚,你剛剛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啊,你再說一便。」
強烈第六感告訴她,那似乎是一句很重要很重要的話。
他一貫溫和的眼眸,有猶豫一閃而過。
剛剛那股衝動過去之後,他似乎也覺得是太莽撞了,內心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再重複一句?
第一次對即將做的事情,這般猶豫不決。
他在擔心,擔心她會不會同意,她才二十一歲,大好年華正是自由自在的年紀。萬一她說還想玩幾年,他又該如何下台?
八年,這是他和她之間的差距。過了新年,他便是三十而立,可她也不過才二十二歲的年紀。
這麼早就用婚姻綁住她,她會甘心被這關係束縛嗎?
樂姍等了半天,並未等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你到底怎麼了?不是有話要說嗎?」
猶豫中,他選擇了一個委婉的方式:「姍姍,你身邊的人有最近結婚的嗎?都過得幸福嗎?」
聞言她思索了起來:「好像沒有啊,親戚啊朋友,好像最近都沒有結婚的礙。」說到這裡,她好像想起了什麼新奇的事情:「咦,今年的元旦居然都沒有結婚的,往年我們家人都不夠用的。」
顯然她的關注點和他好像不太一樣,他想也許是說的太過委婉了。
換了一種方式,他問道:「對於婚姻,那你怎麼看?」
幾乎脫口道:「他們肯定是相愛才結婚啊,終點應該都是一樣的,向幸福靠攏!」
說完了,她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又加了一句:「我覺得女人結婚不能太晚的,太晚的話生完孩子身材不好恢復。」
他緊跟著
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她微一仰頭,笑的一臉燦爛:「我覺得二十五歲最好啊,不用拖到二十*歲。」
他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她能夠解釋的如此認真,說的如此坦然,那結果只有一個。
她顯然還沒有想過婚姻的問題,更加沒有聽懂他今天這個問題的含義。不然依著她的性格,早就羞得扯了被子摀住臉頰了。
暗暗歎息一聲,他道:「睡覺吧。」
她沒有考慮過也屬於正常,畢竟她還確實年輕啊。按照她的說法二十五歲,他得三十三…
看來,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八歲的差距擺在那裡,注定她和他的想法不會同步。
是等她的步伐,還是讓她跟上他的步伐,這選擇有些讓他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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