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
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樂姍終於聽到他的聲音。
「為什麼想起問這個問題?」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反問她。
樂姍心裡是有些氣惱的,明明是她先問的,他不回答也就算了,還來問她。
她低著腦袋,並不打算開口。
他沒有繼續追問,她扭頭看著窗外飛速變幻的光景。
很想忽視心頭那抹異樣,可卻怎麼也忽略不了。
她終是憋不住轉身,一咬牙道:「四少,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袁淑?」
那時,她想,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情吧?這麼直截了當,這麼急切的追問一個男人是不是喜歡一個女人…
她的急切他看在眼裡,可他似乎還是沒有想好怎麼回答她…
她有些失落的收回自己的熱切的目光,手指扣著坐椅上的墊子:「你…是不是很愛她?」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花了多少勇氣,好像整顆心都糾結在了一起。
空氣裡異常的沉默,讓她覺得自己心好像一點點冷卻了下去…
他暗暗呼出一口氣道:「其實,我曾經很愛她。」八歲以前的他,他想一定是很愛她的吧。
樂姍忽的一下抬頭,眸光有些哀怨:「所以她是…是你的…」
「前女友」那三個字如鯁在喉,怎麼也出不來…
他輕笑一下,一如既往的語氣道:「嗯,她是我母親。」
「啊?!你,你…母親!」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
這劇情似乎逆轉的太快,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淺笑,臉上的表情平靜的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的痛癢的事情:「八歲前我很愛她,八歲後,父親過世她就改嫁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她這些的,可轉念一想,既然決定要走一生,那又有什麼不能說。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的事情,可她覺得,只有曾經深深的在乎過,才能這般刻意的冷漠吧…
樂姍怎麼沒有猜到,那個袁淑竟然會是他的母親,因為外界一直說四少是父母雙亡的……
她有些歉意道:「對不起,我不該一直追問的。」
他輕笑一下,伸手撩開她垂下的髮絲,語氣平和:「沒關係,遲早要告訴你的事情,早一些也無妨。」
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握住:「四少,我想也許她是愛你的,你曾說過我們不應該推開那些喜歡我們的,想要幫助我們的人。所以,你應該給她一個機會,對嗎…」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天下應該沒有不愛孩子的母親吧。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又怎麼會不同意老太太讓她來看他呢。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用那麼平靜的語氣訴說著那些過往,反而讓她生出一絲心疼起來。
她想,也許他並沒有那麼堅不可摧…
無法想像究竟是怎麼的傷痛,讓這樣一個溫和的他選擇漠視了袁淑。
看著他緊緊握住她的那隻手,她似乎能夠感覺到,他在心痛…
究竟是什麼樣的故事,能夠讓一向淡漠的他如此的介意?她發現自己竟一點不瞭解他,她只知道他是強大的,他是溫潤如玉的…
在她面前的他,一直像陽光一樣照耀著她的生活。在此之前,她沒有想過,原來他也是需要陽光的…
「四少,我會陪著你的。」她看著他,清亮的眼眸透著一抹認真。
他抬眸,如水的眼眸對上她的:「我知道。」
這場景,和許久以前的似乎不謀而合,一下觸動他塵封已久的記憶。
然而,彼時——
這個季節,非洲的埃塞俄比亞,正面臨著旱季。
一處破落的小院裡,柳芸搖著扇子坐在木凳上搖著一把破蒲蕉扇,口乾舌燥的罵罵咧咧:「該死的小賤人,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樂怡和樂琦正好灰頭土臉的,拿著外面挑來的幾顆乾巴巴的菜進來,樂琦開口道:「媽,我看您還是別折騰了,不要到時候整不到她,害得我們自己吃苦受累!」
樂琦心裡是有些怨柳芸的,要不是她成天瞎折騰,他們也不至於來這破地方受罪!他從小就錦衣玉食慣了,何時受過這種苦!吃沒吃的,有錢都花不出去。是有個小集市,可那個小集市距離他們一二十公里,這對於出門就是車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四少是安排了伙食,可那送菜的人一兩天來一趟,根本送不了多少菜!
聞言柳芸越發氣惱的使勁揮著手裡的扇子:「這能怪我麼,我也只是按照老太太的意思辦事,誰知道那個凌楚居然秋後算賬!」
最可恨的就是那個老太太,明明說好的,出了問題她擔著,可真出事了,她提都不提!
樂琦不高興的瞪了一眼柳芸,一把拿過樂怡手裡的破籃子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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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柳芸看他那副不待見的樣子,火氣更大,指著他的背影道:「看看,我的親身兒子對我就是這幅態度!我還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媽,你也別氣了。其實你把樂姍送去名媛會所的時候,也該打個電話知會一聲四少的。」樂怡想著要是提前通知了,他不也找不到借口整他們了。
「你,你!出了事都怪我!我問你,我讓你跟她一起去,你為什麼不護著她,為什麼任由她被人欺負!」柳芸氣的手發抖。
樂怡被她這麼一說,啞口無言了,轉身有些氣鼓鼓的進屋去。說到底她也是沒料到四少會去,更加沒想到經過那晚,他們就訂婚了。
她們一家子就是被凌老太太當槍子使了,用完了人家拍拍手不管了。可憐他們在這破地方,缺糧斷水的「體驗生活」。
柳芸哪裡知道,老太太壓根不知道這些事。四少當時是跟燁偉說找個遠點的地方讓他們出來「玩」,可並沒有說具體的地址。
燁偉當時也是困擾許久,最終他把這個難題拋給了度娘。百度裡一收索非洲哪個地方最窮,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地方,於是就給訂了機票…
柳芸要是知道真相是這麼回事,估計非得氣的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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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好沉默,~(>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