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城面色無波開口道:「正是因為虞輓歌今日產子,所以才不能出兵,北棠妖這個人習慣於劍走偏鋒,越是我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才越是可能,所以,如今眾人全部都認為今日我們不可能出兵,可他不會,也許他正是利用這個機會,布下天羅地網,想要重創我們。」
郝連城的一番話說的不無道理,而更重要的是。
這半年以來,郝連城所做出的決斷幾乎都是準確無誤的,也正是因為他的帶領,這半年來他們才能勢如破竹,拿下北燕的半壁江山跫。
如今的北燕,早已不復當年之勇,所覆蓋的疆土,也僅僅只有當年的四分之一。
只是依舊讓人憂心的則是久久未能同北燕匯合的大御播。
這半年來,郝連城主要將矛頭指向北棠妖,並沒有大舉攻打大御的地盤,而僅僅只是簡單的制衡,所以大御的疆土倒是沒有損失太大。
而當年,大御是吞食了東陵和北燕所得,如今所佔的疆土也不算小,所以即便是北燕全軍覆滅,若是北棠妖不死,南昭依舊無法一統天下。
郝連城開口之後,眾人認為有理有據,出於對郝連城的信服,一時間倒是沒有人再反對。
坐在她身側的夏紫瓊臉色有些發白,想來是半年前那一場戰爭讓她受傷不輕,即便是調養了半年,臉色依舊不如從前。
當年她輾轉醒來之後,便瞧見了守在她身側幾日幾夜未曾休息的郝連城。
素來整潔的他一時間頗顯頹廢,眼圈下有著深深的灰黑,眼裡更是佈滿了紅色的血絲。
只一眼,她便心軟了,再不想去計較當日他給的她那一個響亮的巴掌。
不過同時,她也終於明白,在郝連城的心理,始終有著那個女人的影子。
不管是恨,是愛,是愧疚,是不甘,還是種種情緒,無法否認的是,那個女人在他心裡佔據著一席之地。
只是如今她也學聰明了,不會再去在他的面前提起那個女人。
一場出兵計劃就這樣停止,在營帳中商討的眾人也紛紛退去。
夏紫瓊看了郝連城一眼,便也起身離開。
整座營帳之中一時間空蕩蕩的,只剩下了郝連城一個人。
坐在偌大的營帳中,郝連城有些失神。
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一轉眼歌兒的孩子竟然出世了,只可惜,不是他跟她的。
也不知怎的,隨著當年虞府滿門的覆滅,他好似完成了一個徹底壓在他肩頭的任務,好似已經完成了對他母妃一族的責任。
只是,當大仇已報,他的心卻一下子變得空了起來。
反而時時回想起她在自己身邊的曾經。
他不願意承認他愛她,因為相比她曾經付出的真心,他一開始就懷有目的的接近實在是顯得太過卑賤。
郝連城靠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歌兒,今日你的孩子臨世,只可惜我卻是連見上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郝連城輕輕垂上眸子,不管如何,高傲的他是不會後悔當初所做的一切的。
畢竟不管他是不是愛她,都改變不了當年虞府逼死了他母妃的事實。
就讓今日這廣袤的山河裡,沒有戰火和硝煙,以此來慶賀歌兒你的孩子臨世吧。
夏紫瓊離開之後,心情有些低沉,別的將士能被郝連城蒙騙,可是她卻看的清楚,郝連城分明是為了那個女人才決定收兵的。
沒走出多遠,夏紫瓊就在河邊瞧見了帶著孩子的湘羽。
當年在湘羽到這之後不久,郝連城不僅沒有讓這個沒有半點用處的女人回去,反而派人將她的孩子接來了。
看著面前這母子和睦的景象,夏紫瓊不由得紅了眼。
當年她受傷不輕,雖然郝連城時常來來看她,可是從她的傷勢痊癒到如今,她卻始終也沒能懷上一兒半女。
「你還有心情在這裡逗弄孩子,真是好大的心胸。」
夏紫瓊冷聲開口,看著面前一身淡青色長裙的湘羽。
湘羽幫自己的孩子緊了緊衣衫,繫好了一隻虎頭帽,對著夏紫瓊開口道:「夜裡風大,我先帶競軒回去了。」
看著湘羽淡然離開的身影,夏紫瓊攥緊了拳頭:「肖湘羽,你真的不在乎麼?你的丈夫日思夜想的全都是另一個女人,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你真的甘心麼?」
湘羽的身形一頓,只是淡淡的掃過夏紫瓊,沒有說話。
「競軒,娘抱你回去好」湘羽依舊沒有理會夏紫瓊,只是低著頭對郝競軒溫柔的開口。
「好的,娘抱抱~」小小的孩子奶聲奶氣的伸出雙臂,示意湘羽將她抱起來。
湘羽溫柔的將郝競軒抱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夏紫瓊咬緊了牙關,憤恨的像河水裡扔出幾塊石子。
入夜,湘羽在營帳裡響起輕輕的歌謠,湘羽一面輕輕拍打著自己的兒子,一面不斷的向門前張望。
自從將競軒接過來之後,郝連城倒是時常會來她的營帳裡,陪著她的時間也多了許多。
除了那個女人,時不時的折騰,幾次三番用手段將郝連
連城叫到她那裡去,日子倒是也算是平靜。
如今能陪在他身邊行軍作戰,丈夫兒子都在身旁,她每日幫他補補衣服,偶爾照看一些受傷的士兵,日子倒是覺得滿足。
沒多久,就聽見腳步聲響起。
郝連城從帳篷外走了進來。
湘羽看了看熟睡的兒子後,便起身迎了上去,給郝連城拿了條毯子,倒了一杯熱茶。
「吃過飯沒有,今日累了吧。」湘羽輕聲道。
郝連城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看了看競軒道:「競軒什麼時候睡的,今天有沒有鬧騰你。」
「沒有,這孩子只是有些調皮,在營帳裡久了,便學著士兵們拿著刀劍打打殺殺,不過折騰一會也就累了。」湘羽溫柔的開口。
郝連城點點頭,湘羽則是再次開口道:「吃過晚膳沒有,我特意讓伙夫給你留了一些,若是沒吃,我去讓他們熱一熱給你拿過來。」
說著,湘羽就披上一件披風,打算出去。
郝連城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忽然響起急匆匆的腳步:「太子殿下,夏側妃忽然昏過去了。」
「怎麼回事?」郝連城皺著眉頭起身,連忙掀開營帳走了出去。
「夏側妃今日用過晚膳之後,便覺得有些難受,一直嘔吐不止,覺得胃難受,奴婢本想馬上宣大夫的,可是側妃娘娘卻說如今受傷的士兵還不夠大夫醫治的,她歇息一下便也就無妨了,可誰想,娘娘這一睡,就沒再醒過來。」一名伶牙俐齒的奴婢焦急的開口。
湘羽淡淡的看著面前這一幕,披風之下的手指捏的發白。
「湘羽,你先回去吧,今夜我就不過來了,以免打擾軒兒睡覺。」郝連城對著湘羽開口道。
湘羽點點頭,瞧著郝連城急匆匆的步子,咬著發白的唇沒有做聲。
身後的丫鬟不平道:「這夏紫瓊真是太過分了,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不要胡亂說話。」湘羽垂下眸子,轉身走回營帳。
丫鬟卻沒有住嘴,而是繼續道:「這夏紫瓊如今身子差,也無法佈置陣法了,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憑什麼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關心!」
湘羽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是啊,她也想知道,她夏紫瓊到底憑的是什麼?
而另一面,此刻北燕的主營帳之外,一群男人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北棠妖更是因為擔心而變得臉色蒼白,就連老國丈等人這會也終於冷靜不下來了。
一群平日裡位高權重的男人,此刻一個個皆是滿頭大汗。
周大炮心直口快,皺著眉頭開口道:「這怎麼回事,這都快三個時辰了,我見著別人家的婆娘生孩子沒有這麼久的啊,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你給我閉嘴!」
益多多的話還不等說完,北棠妖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你再給我說一遍!」
老國丈等人連忙跑上來,拉住北棠妖,防止他真的激動之下將人給砍了。
周大炮嚇出一身冷汗,連忙開口道:「我是說我是說如今這天空之上紫氣東來,金光閃爍,皇后娘娘一定不會有事
的,這可是大吉之兆啊!」
眾人抬頭看向天際,結果卻發現漆黑的天際之上,那一點紫色的光團已經徹底湮滅,而所謂的金光也被層層夜空掩蓋,逐漸消失。
漆黑的夜空,無形之中為眾人的心中增添了一分不安。
誰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只見產婆進進出出忙碌的根本就沒有空理會他們。
大夫依舊在不斷的讓藥童取藥搭配藥方,時不時便有一些藥物送進去。
北棠妖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從來不知道生個孩子竟然是這麼磨人的事情。
若非是他實在沒這個本事,他真想現在就進去替挽挽遭這份罪。
此刻,營帳裡的虞輓歌,也並不好過。
來來回回,不知已經暈過去幾次了,每次卻都被產婆掐著人中和虎口給摁醒,然後就往嘴裡灌進一碗湯藥,再繼續支撐。
只是此刻的她,卻實在是提不起什麼力氣。
不僅身體上使不出勁來,就連心脈的跳動都開始變得輕微了起來。
眼前時不時出現一些幻覺,偶爾醒來,卻覺得天昏地暗,不知道自己此刻處在什麼樣的境況裡。
睜開有些混沌的雙眼,眼中倒映著一個個產婆滿頭大汗的臉。
慕青也站在一旁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斷的在同她說些什麼。
只是世界彷彿變得安靜了,沒有半點聲音,她看得到她們在吶喊,在驚呼,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孩子對了她是在生孩子
北棠妖和她的孩子,只是為什麼她如此疲憊?
慕青看著虞輓歌有些渙散的瞳孔,焦急不已,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北棠妖連忙撲了上來:「挽挽怎麼樣?孩子怎麼還沒出來?」
慕青皺眉道:「挽挽的身體實在是太虛了,眼下的情況有些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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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北棠妖踉蹌著一下,就要往裡沖。
幾人連忙攔住他:「陛下,眼下您就不要進去添亂了。」
北棠妖紅了眼:「挽挽還在裡面呢,挽挽現在還在裡面呢!」
慕青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就讓他進去吧,也許能給輓歌一些鼓勵。」
老國丈幾人仍然是有些猶豫,北棠妖卻不管他們,一把揮開了幾人的手臂:「誰在攔著朕,朕就殺了誰!」
此言一出,不等幾人反應過來,北棠妖就衝了進去。
慕青猶豫了一會對著一直給虞輓歌把脈的大夫開口道:「此刻皇后氣息衰弱,甚至出現了幻想,而至今孩子卻是連頭也沒有露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大夫為難的開口道:「眼下只是聽著太后娘娘和產婆的描述,許多症狀實在是難以判斷,而今皇后娘娘又有著身子,老朽實在不敢貿然用藥。」
慕青擰著眉頭道:「若是讓你把脈,可能有所決斷?」
大夫點點頭:「大抵是有些幫助的。」
想了想,慕青當機立斷,轉身走回營帳,讓幾名婢女扯起一張簾子,同時從簾子上挖出一個手腕粗細的洞,將虞輓歌的一隻手腕從裡面拿了出來,而後讓傳大夫進帳。
大夫走進營帳之後,當下也不敢再避諱什麼,立即伸手仔細為虞輓歌診脈。
而此刻北棠妖正紅著眼緊緊伏跪在桌案邊,緊緊抓著虞輓歌的肩頭:「挽挽,挽挽啊是我啊是我啊你聽得到我說話麼?」
虞輓歌睜著雙眸,看著北棠妖,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睛,嘴角輕輕蠕動著。
「挽挽挽挽你說什麼?」北棠妖開口道。
「我沒有力氣了」虞輓歌輕聲開口,任是曾經走遍刀山火海卻也沒有此刻這般無助。
她是真的沒有力氣了,此刻不僅僅是身體上像是灌了鉛一般,微弱的心跳和呼吸讓她幾乎快要失去知覺,無論怎樣咬牙堅持,都會生出一種無力感。
北棠妖的妖瞳染血,裡面盛開著一朵朵紅色的曼陀羅花,晶瑩剔透的淚珠裡裹著一顆顆花蕾順著臉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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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挽你不能丟下我挽挽!」北棠妖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哆嗦下來。
直到此刻,那些站在門外的統領也終於站不住了,紛紛掀起簾子走了進來,站在了丫鬟擋起的簾子之外。
「快,讓娘娘把這兩碗藥喝下去!」
產婆很快端著藥走了進來,步子都顯得有些搖晃,黑色的汁液灑在手上,卻也沒時間顧及。
北棠妖接過藥丸,將虞輓歌的頭抬起一些。
虞輓歌張開嘴努力想要嚥下一些,努力配合著這些人一併努力。
她還沒有同北棠妖一起到白頭,還沒有見過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哥哥和父親,還沒有為自己做下的那些殺孽贖罪,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做,她不想就這樣死去。
大部分的藥汁都灑在了外面,北棠妖眼中噙著淚花,端起藥碗喝了一大口,對著虞輓歌的嘴便落了下去。
苦澀的藥汁裡夾雜著淡淡的鹹澀,是他的淚珠。
看著他淚流滿面的樣子,虞輓歌想抬手幫他擦掉眼淚,只是面前抬到一半之後,卻因為肚子的一陣劇痛繼而緊緊抓住了被子。
兩碗藥下肚之後不過幾息的時間,虞輓歌忽然就有了些力氣。
「使勁啊!娘娘使勁!就要出來了,加把勁」
產婆們齊齊鼓勁,只是她們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虞輓歌的頭上滾落下豆大的汗珠,明明剛剛喝過汁液的唇瓣卻因為虛脫再次變得發白和乾裂。
「啊!」
虞輓歌只覺得自己使勁了全身力氣,而後就陷入了一陣昏迷。
北棠妖看著自己原本被抓的生疼的手臂,一瞬間就沒了感覺,一時間愣在那裡。
「挽挽!挽挽,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慕青連忙將虞輓歌的另一隻手再次伸出那張簾子,大夫再次把脈,同樣是眉頭緊鎖。
他也沒想到境況竟然會是這般不妙,此前虞輓歌身上積累的暗傷似乎一直沒有調理好,雖然被暫時壓制住了,可卻在今日一同洶湧而來。
他幾乎已經將神龍宗所有的靈丹妙藥用盡了,剛剛那兩碗藥本以為至少會出來一個孩子,只是卻沒想到,縱然虞輓歌氣虛昏過去了,卻還是一個孩子沒有出來。
眼下的情況實在是不妙,若是再這樣拖下去,即便是他怕也難以保住虞輓歌的性命啊。
北棠妖握著虞輓歌冰涼的手,渾身忍不住顫抖。
拿著那只素手一次次狠抽著自己嘴巴:「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若是當初我讓孩子流掉,也許就不會出現今日的情況了,若是我保護好你,在天水的時候不離開你,你也不會受傷挽挽,你醒過來吧,求你」
而這時,小盛子帶著三人匆匆走進了營帳,對著為虞輓歌診脈的大夫開口道:「這是獵人宗族裡的幾位大夫,還有一些靈藥。」
大夫點點頭後起身讓開了座位,讓獵人裡來的幾人把
脈瞧瞧。
三人之中一名是女子,最先落座,凝神仔細感知著虞輓歌的脈象。
「這位老友所用藥物都沒錯,只是主子身子實在是太差,縱然是些靈丹妙藥,卻無法盡數被主子所吸收,所以能夠發揮的藥效並不大。」婦人打扮的女大夫開口道。
「翎妹你為女子,不若進去替主子施以針法,刺激穴位,促進藥效的吸收。」一名瘦高的男人提出建議。
婦人點點頭,當即繞過簾子,出現在裡面。
時間緊急,刻不容緩。
婦人手起針落,一時間,虞輓歌身上銀針遍佈。
而後,婦人催動內力,似乎在有目的的疏導著,使這些藥物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簾子外的幾名大夫低聲討論著,獵人裡前來的兩人開口道:「根據主子的脈象,若是這些藥物能夠充分吸收,想必還是能夠順利誕下龍嗣的。」
神龍宗那位大夫卻歎息一聲道:「你們似乎忘了主子懷的是雙身子,也許一個孩子能出來,可另一個卻未必。」
兩人一愣,隨即也皺起了眉頭。
雙身子
並不多見,導致他們剛剛竟然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若是如此,情況實在不妙啊。
裡面的婦人此刻也已經滿頭大汗,主子身體的受損程度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整整一盞茶的時間後,臉色慘白的虞輓歌終於變得紅潤起來,人也睜開了雙眸。
這一刻,虞輓歌清楚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了不少力氣,不等產婆開口,自己便用起力來。
「皇后娘娘,努力啊!皇后娘娘使勁」
虞輓歌緊緊抓著北棠妖的手臂,不知抓掉了多少皮肉。
瞳孔欲裂,嗓子也變得嘶啞起來,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掏空的她,終究在努力了半個時辰之後,再次氣虛。
這一次,不止是北棠妖,就連她也是急的流下了淚珠。
孩子到底為什麼不肯出來。
一旁的女大夫也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她努力了這麼久,主子竟然還是一個孩子也沒有生出來。
此刻,天色已經有些濛濛亮了,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可整整一夜,虞輓歌卻還是沒有產下一個孩子。
另一邊,郝連城天剛濛濛亮就起身了,叫來了一名女婢低聲道:「不是告訴你知曉是皇子還是公主就過來告訴我麼?」
「回殿下,探子一直沒有探得消息,不過剛剛奴婢問過,這北燕皇后似乎是難產了,不少人守了一夜,卻沒見到一個孩子出來。」
郝連城一愣,沒有察覺到床榻裡邊早已醒來的夏紫瓊。
「知道是什麼原因麼?」郝連城再次開口道。
「似乎是因為氣虛體力不支,同時心力衰弱導致的,奴婢問過大夫,若是天亮之前再生不出來,饒是再好的體力,再多的藥物,這北燕的皇后怕是也得一命歸西。」
郝連城沉默了片刻,袖中的手竟然不自覺的攥在了一起,半晌後開口道:「把黑河給我叫來。」
此時,夏紫瓊也已經起身,坐了起來,默默的在一旁,沒有開口。
沒多久,一身黑衣的一名壯碩男子走了進來,開口道:「殿下。」
「東西呢?」
黑河從懷裡掏出一隻匣子,雙手送到了郝連城面前。
郝連城緩緩打開盒子,屋子裡便蔓延開一股清香。
夏紫瓊蹙起眉頭,忍不住開口道:「這是什麼?」
「還魂草。」
郝連城緩緩開口。
「能使死人復活?」夏紫瓊不敢置信的開口道。
「倒是沒有這麼神奇,不過卻也絕非是一般的靈藥。」郝連城開口道。
夏紫瓊湊近了一些,仔細凝視著盒子裡晶瑩剔透的一株草,上面滾動著水珠,心中卻不由得嫉恨起來。
如今南昭同北燕勢如水火,可郝連城竟然還要將這種珍貴的草藥送去給虞輓歌。
想到此處,夏紫瓊不由得就生出一抹強烈的不甘,不行,不能讓虞輓歌活著,若是將這株草藥送去,她又陰魂不散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要如何是好?
而且,當初自己重傷,雖然郝連城一直守在自己身邊,可是卻並沒有拿出這株草,足以說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殿下,我總覺得這株草藥我似乎在南疆見過,不知道殿下能否把盒子留下給我,讓人送回南疆,根據這盒子裡殘留的氣味,判斷一下,我此前見過的草藥是否就是這還魂草?」夏紫瓊忽然開口。
郝連城一愣,審視著看了一眼夏紫瓊,而後開口道:「你確定你見過?」
「我只是見過相似的草藥罷了,當時並未留意,如今也說不准到底是不是就是這還魂草,如果殿下不放心,或者這盒子有什麼說道,就還是算了吧,派幾個人去採摘一些大致形狀的藥物回來想必也可以。」
夏紫瓊坦然的開口,心中卻另有著自己的打算。
郝連城想了想,這還魂草本是以備不時之需,防止自己
有朝一日發生意外時留用的,只是他也不知怎的,今日一聽見虞輓歌很可能死掉的消息,身體就快於腦子做出了反應,竟然讓黑河將自己小心珍藏了數年的草藥給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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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夏紫瓊說到南疆很可能還有這種還魂草,一時間倒是讓他冷靜下來,若是給她一個盒子,就能夠能夠再得到一顆還魂草留給自己,實在是最好不過。
當即,郝連城就開口道:「將盒子給她。」
黑河小心將草藥拿出,將盒子遞給夏紫瓊。
夏紫瓊接過盒子,起身將盒子小心收到了櫃子裡,同時從櫃子裡翻了翻,最後找出一隻別的盒子。
利用身體的遮掩,素手向盒子裡倒了些粉末,而後滴了一些被子裡的水。
轉身的時候,好似不小心撞到了一下櫃子,別的物件搖晃了一下,掩蓋了杯子被放下的聲音。
走到黑河面前,打開了盒子,黑河小心的將還魂草放了進去。
「將盒子拿過來。」郝連城淡聲開口道,顯然是謹慎行事,打算親自檢查一遍。
黑河將盒子遞給郝連城,郝連城將還魂草取出,仔細檢查了一遍,卻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
一旁的夏紫瓊站在原地,垂著眸子。
這還魂草上一直縈繞著水珠,盒子裡的那點水珠怕是在還魂草放入的一瞬就被粘到了草身之上,相信他是不會察覺出什麼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郝連城將盒子重新交給黑河道:「送去給北棠妖。」
黑河領命,轉身乘著夜色離去。
夏紫瓊盯著他的背影,心中只盼著這虞輓歌真的是生死一線,不得不用上郝連城送去的還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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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賴在肚子裡不肯粗來一不小心又寫多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