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時光彷彿停滯住,歡顏察覺到心中的梗咽與疼痛,甚至感受到那溫熱的血滴就滴在她的臉上。
一滴又一滴……
直到天空中的呼喊與強大的氣場威壓一齊襲來,冷歡顏才幡然醒悟過來,是真的有血穿透了結界,結界馬上就要破開了!
「藍凌棄——」
冷歡顏再度奮力呼喚,她多麼希望他能聽見她的聲音,能發現她的存在,將她帶離這個陌生的地方。
可惜三絃琴又響起,結界上方地動山搖,鳳棲宮的魔戰連站都站不穩,亂成了一團。
「藍凌棄——」
不知為何,歡顏有強烈的預感,若這一次無法隨藍凌棄離開永寧宮,她很有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琴音戛然而止,洛御城在防線內吐血暈厥。
藍凌棄與鳳靈犀總算得意喘息,二人相互攙扶,藍凌棄還緊緊地握住了鳳靈犀的手。
是的,他握住了鳳靈犀的手,她看得那麼真切。
「藍!凌!棄!」
歡顏悲憤交加,許是這聲從心底傳出的吶喊稍稍有了一絲力量,位於幻境結界上方的藍凌棄終於有了反應。
他好像在尋找什麼,蹙著劍眉走向結界破裂處。
「藍——」
歡顏正覺得欣喜,想要多喊幾聲讓藍凌棄發現結界裡的玄機,可一個「藍」字剛剛說出口,紅唇就被一隻大手摀住。
寒冰之氣愀然來襲,連他的手也是冰的。
「嗚嗚……冷玄天,你放開我!」
歡顏幾乎急哭了,口齒不清地掙扎著,睨著停在結界裂痕處的藍凌棄,心急如焚。
「不想死就閉嘴。」
冷玄天惡狠狠地附在她耳邊說,與她一樣,警惕地望著天空。
藍凌棄,無顏在這裡……
即便冷歡顏在心裡吶喊了千遍,亦無法將聲音傳遞到結界之外,而此時鳳靈犀走到藍凌棄身邊,不知她說了些什麼,藍凌棄便不再觀望。
「叮噹,叮噹,叮噹……」
淚溢滿眼眶,她好像聽見藍凌棄離開的腳步聲,他沒走一步,結界都會再裂開一點,發出「叮噹」的聲響。
歡顏卻不確定,她更以為是心碎的聲音。
冷玄天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出現,為什麼不讓她離開這裡!
冷歡顏痛哭失聲,淚水滴落在冷玄天的手背,他仍沒有鬆開。
「轟」
突然,天空變成金色,結界的原型顯現,並出現了明顯的裂痕,暮然回首,冷歡顏悲慟的眸已印在藍凌棄深邃的眸中,沉入他黑曜石般的瞳仁裡。
原來,剛剛藍凌棄只是假意離開,他趁永寧宮的玄者放鬆戒備,頃刻瞬移至剛才結界的裂痕處,將魚腸劍插入縫隙中,並將全身魔力灌入魚腸劍,終於引爆了失衡的威壓。
隱藏的幻境結界呈現在眾人的視線裡,冷歡顏與藍凌棄隔著那層透明的膜凝視著對方。
他隔著結界看到了她!冷歡顏知道,藍凌棄能看到她!
「嚓,卡——」
魚腸劍越入越深,結界的裂痕延綿開來,似乎藍凌棄就要突破進來。
含著淚水的眉眼破涕為笑,她的英雄,她的男人,如此果敢英勇地來救她了!
可冷歡顏忘了,她自己還在那個瘋子的手上,那個瘋子突然攜她直入空中,朝著魚腸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