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爺看著面目扭曲變形的瘋女人面容都氣的七竅冒煙了,短短的幾天之內竟然有人敢到穆家來行兇。可是穆家少有生人來往,能夠進入東廂房的人肯定是熟悉穆家之人。穆爺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麼人會在自己眼皮下如此膽大包天……
長生皺著眉頭解開纏繞在瘋女人脖子上的麻繩道:「來人是早已經摸清了穆家的底細,東廂房內沒有打鬥留下的任何痕跡。翠娥是被人套住了脖子活活勒死掙扎到這裡的,不知道穆家之中可是什麼人來過啊?」
穆爺愧疚的說道:「沒有啊,老朽知道了馬家姑娘的事處處謹慎小心啊。就算是請郎中也是請的自己人啊,除了前幾天馬家姑娘的相公鄭大同來看過她們外就再無旁人來過了!再說老朽天天守在家中,這可真是蹊蹺了……」
龐靈看了看馬玄通問道:「馬掌櫃,你們三人同住在東廂房。若是有人闖進這間屋子,你們難道會毫無覺察嗎?」
馬玄通苦著臉道:「確實是沒有人來過啊,前些日子鄭大同只在小女屋裡呆了片刻一語不合就走了。我就住在東廂房的外屋中間是小女所住的屋子,最後一間才是翠娥姑娘的屋子。方才是聽到了小女給翠娥送飯驚叫,我才知道是出了事……」
馬蘭嚇的臉色煞白道:「早上我才給翠娥姐梳洗餵藥,我見翠娥姐喝了藥後有了倦怠之意……就一會的工夫我去廚房做飯回來就……」
長生一言不發的進屋掃視了屋裡四周,正如馬蘭所說一般。屋中的床榻薄被半落在地上,翠娥應該是從床上被人套住了脖子拖下床的。這種殺人的手段倒是十分像山裡獵戶捕殺猛獸,拿繩子下絆子套住了猛獸的脖子用力一拖獵物。被套住的猛獸連叫都叫不出就活活的勒死了,然而翠娥眼睛失明腿腳不便極有可能就是被人驚醒掙扎著想要喊人逃命……
長生不怒而威的問道:「穆爺,那郎中現在何處?他是個什麼人!」
穆爺皺著眉頭道:「星主勿要多疑,郎中是老朽本家的堂弟為人絕沒有問題。星主托付老朽之事豈敢馬虎,老朽的堂弟正是湖州府榮葆齋的掌櫃。經他醫治翠娥姑娘的病大有起色,都能記起一些過去的事了……」
龐靈輕輕歎了口氣道:「人都已經魂飛魄散了,想要知道幕後之人唯一的線索都斷了。最可憐那徐三娘還等著她媳婦兒回去啊,馬家父女和她才來湖州府沒幾天就出了事。我看想到害馬姑娘的人應該就藏在湖州府之內,我現在與你立即去趟榮葆齋希望穆爺的堂弟能夠知道些翠娥的事!」
長生點了點頭道:「那還要勞煩穆爺料理下翠娥的後事,但是此事不可聲張。兇手能夠躲過我們眾人的耳目恐怕是不簡單啊。馬姑娘,你相公鄭大同還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對你耿耿於懷嗎?在雲巢山殺人害命之人應該不是常住在村裡的人,如今在穆家又出了這等事……唉……」
馬蘭急聲大呼道:「我相公絕不會是殺人害命的兇手,他雖說是死要面子。但是他畢竟是個知書達理的弱書生啊,求先生不要冤枉了他……」
馬玄通跺腳大罵道:「糊塗閨女,鄭大同今日都快要同房花燭了。你還處處替他說話……我真是要被你給活活氣死了,你死活不讓我告訴穆爺。可是事到如今又出了人命案子,你說不是他一路在害你那又會是誰?」
「馬掌櫃,你說什麼?那鄭大同另有新歡了?」長生剛想出門去榮葆齋聽聞馬玄通的話音是生生的轉過身子問道。
馬玄通黯然道:「這話我是不該說的,那個鄭大同早在半年之前就被錢家準備入贅上門女婿了。那時候就是因為有著蘭兒錢家才不答應,時隔半年蘭兒音信全無。那鄭大同馬上就要做錢家的女婿了,這話就是前些日子鄭大同來穆爺家說的……」
龐靈粉臉氣的通紅道:「原來是有人想要攀高枝了啊,雲巢山中的命案看來是找到正主了。半年之前獵戶徐三得了人家的好處才會想要害死馬姑娘,可沒料到徐三下迷藥並沒有迷倒鄭家老三。於是獵戶就將鄭家老三給殺了,馬姑娘幸虧有著饕餮暗中相助才撿回了一條命!」
馬蘭詫異的問道:「什麼?是徐三害了小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家相公決計不會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啊……你們……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啊……」
龐靈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馬姑娘你或許還不知道,徐三他也不是進山被野獸所害。正是因為了徐三的媳婦兒看見了什麼才會落得今日被人滅口的下場,我也希望是我們弄錯了。可是穆爺家中除了郎中為翠娥看病外就剩下了鄭大同來過,郎中要是殺人我猜想用藥遠比麻繩方便許多啊!」
馬蘭眼淚撲簌簌的落下道:「竟然還有這種事!是我害了翠娥姐啊!我這就去找鄭大同那畜生問個明白,若是鄭大同真的是個殺人害命的兇徒。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天啊……我馬蘭前世是做了什麼孽啊……」
就在這時候天邊傳出一聲炸雷,毫無預兆的大雨傾盆而下。長生看了看層層疊疊的黑雲道:「馬姑娘,你就留在這裡。是不是鄭大同所為馬上就會有分曉了,靈兒我們去錢家瞧瞧鄭大同去!」龐靈已經知道了長生有了主意,一言不發的跟著長生出了穆家……
長生也不知道自己融入了避水珠後天將大雨竟然是近身不得,大雨都在長生一尺外的像是遇到了無形的氣牆一般。連帶著龐靈衣服都不沾水氣,長生問清了湖州府錢家的所在疾步就趕去了。大戶人家講究的是排場,在錢家的大宅門外有著車水馬龍前來送禮的人。
看這個排場就知道錢家這是要辦喜事了啊,長生冷哼道:「我們也進去給鄭大同送份厚禮吧,只不過眼下天色還早我的這份厚禮恐怕還不到時候。」
龐靈不解道:「我們不進去揭露鄭大同的惡行還要給他送禮?你不會是氣糊塗了吧?」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我們現在只是些猜測臆想,我送的這份厚禮就是要鄭大同自己將其惡行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賊總有心虛的弱點。就是要辛苦一下靈兒了,成不成事就全看靈兒了。」長生在龐靈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龐靈朝著長生篤定的點了點頭……
大雨之中錢家管事的人恭迎著前來送禮的人,看到長生衣著華貴也不敢上前攔他。長生和龐靈就這麼大模大樣的登堂入室了,一進錢家的大宅門就被滿屋子大紅燈籠上的喜字給驚愣了。本家老爺正在中堂之外迎接眾人。
錢老爺瞅著長生眼生就上前幾步在屋簷下拱手笑道:「今日正是小兒招贅女婿之日,天降大雨還勞煩諸位前來。錢某人正是感激五內,恕我眼拙不知道你們兩位是?」
「聽聞今日是鄭大同的大喜之日,我們是從雲巢山趕來給他送份厚禮的。不知道鄭大同現在何處啊?」長生說的倒是實話,的確是剛從雲巢山趕來的。
錢老爺看著長生衣鮮華貴吃不準他是個什麼來頭,做買賣的人都精通於人事開口笑道:「既然是我女婿的朋友,那就請內堂看座。晚些時候等新人拜完天地後少不得一醉方休,兩位裡屋請自便吧!」錢老爺說著話就去招呼別人了,看這架勢錢老爺對方大同本家之人並不怎麼客氣……
長生也不多言拉著龐靈的手就進了錢家的裡屋,錢家在湖州府也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就單憑著招女婿來的賓朋就有幾百人,長生就找了一桌較為偏僻的下桌坐下了。聽著周圍的人談笑之中竟然是知道了一些錢家招女婿的事……
錢老爺家中有著一女兩兒子,鄭大同就是錢家兩位公子的私塾老師。平日裡鄭大同就住在錢家北屋的私塾裡,錢家有著一個大女兒年紀不小了就是因為相貌醜陋待字閨中到了二十多歲還未有人上門提親。那大小姐除了相貌不佳外脾氣還特別壞,凡是認識錢家的人都背地裡叫她母夜叉。
鄭大同在錢家教書也有了不少日子,一個人住在北屋就被錢家大小姐給看中了。錢老爺是打心眼裡看不起鄭大同,一個靠著殺豬的屠戶怎麼能做親家啊。錢家大小姐一哭二鬧三上吊實在是錢老爺逼的沒辦法了,就在半年前錢老爺就向鄭大同提起過招贅之事。
誰知道鄭大同早就有了妻氏,錢老爺只能是隱忍作罷。回到內屋和錢家大小姐一商量,錢大小姐當場就撒潑哭鬧。
過了沒幾天就聽說了鄭大同家中出了事,鄭大同的妻子竟然是和小叔鄭大壯有染還害死了鄭大壯。錢大小姐又逼著錢老爺去提親,錢老爺總不能看著女兒找不到相公啊。於是就和著鄭大同商量招贅之事,許諾鄭大同入贅錢家之後會給鄭家一千兩銀子算是對鄭屠的養老……
就這樣鄭大同才答應了這樁婚事,前來賀喜的人都是來看鄭大同今日會如何被錢大小姐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