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在快船上足足坐了兩天才到了湖州府的潮音橋碼頭,王村送給長生的東西老六非要送到穆家才安心。長生推辭不了就雇了車直奔穆家,繁華的衣裳街是車水馬龍趕到穆家已經天色近黃昏了。長生在老遠就看到了穆家大門上纏著素縞白紗,長生的心裡霎時就揪了起來……
門楣纏素紗那是說屋中有白事還沒發喪,難道是龐靈她沒有收到元命金珠嗎?穆家之中只有龐靈命在旦夕,很有可能是常言笑途中出了事!老六和王村隨行而來的漢子全都看見了眼前的變故,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老六知道長生千里緝兇是為了救他姐姐,可在王村停留了數日沒想到竟然還是遲來了……
長生抬手拍門就看著有個俏生生的姑娘出來打開大門,長生見了那姑娘驚駭的目瞪口呆。老六聽到長生結結巴巴的說道:「龐……龐姐姐……你沒事了嗎?那……那穆家這是在為誰辦理喪事……難道是穆爺他……」
龐靈斂眉看了看長生和他身後的幾個人道:「先進屋再說吧,是常言笑他……他出了事。穆爺都不知道常兄弟怎麼了?」
老六急喝道:「什麼!常兄弟到底是怎麼了啊!他是我們的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平日身子骨壯的像頭牛。怎麼會就這兩天的工夫就……」
龐靈朝著老六萬福下拜道:「常兄弟為了我的性命日夜兼程而來,卻不知是被什麼人給暗害了。常兄弟拼著一口氣尋到穆家,只交給穆爺一個包袱就倒地昏迷了。穆爺請來了湖州府的多位名醫,可郎中都瞧不出常兄弟得了什麼病。你回來就好了,若是再晚一天都打算要給常兄弟發喪了……」
老六大吼了一聲道:「是何人敢對我們王村的人下黑手,若是被我查出來老子非要挖出那人的心肝活祭常兄弟。道長你可要為常兄弟做主啊,我兄弟絕不可能是生病了。這定是遭人毒手了,我們素來和湖州府的人沒結下樑子啊?」
長生冷靜的思量了下說道:「常兄弟是因我所托才會有此橫禍,我要是不能給他一個交待更有什麼顏面去見他啊!我們先進去再說,沒準能查出些線索!」
老六瞪著血眼咬著牙就走進了穆家大宅,在穆家的廳堂裡端端正正的擺放著常言笑的屍身。穆爺回身看到是長生回來了臉上頓時顯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也不管怒目金剛的老六一把拉拽著長生來在了常言笑的屍身面前……
「星主啊,這個兄弟老朽實在是難以判斷死因。他身子健碩不似有隱疾在身,老朽只在他腦後髮髻裡摸到了一個大疙瘩。但是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郎中說是血顱內血淤而致。可老朽卻知顱內血淤絕不能撐上幾天而亡啊,星主你快去看看吧!」穆爺猶豫不決的說道。
老六暴跳如雷大喝道:「那些鳥郎中只會收銀子,哪有什麼真本事啊!我家常兄弟怎麼會有隱疾啊!」
長生擺手勸道:「六爺稍安勿躁,我看此事定有蹊蹺!穆爺在湖州府也是赫赫有名的,他請來的郎中絕不會是庸醫。我想知道常兄弟來穆家的時候可曾與人動過手?還有穆家這幾天來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怪事?」
穆爺愕然道:「常兄弟是四五天前尋到穆家的,老朽只記得當時常兄弟面如金紙氣若游絲。他掏出個包袱說是常言笑受道長所托送來的,說完這句話他就昏過去了。老朽將他抬進屋裡,一連幾天他都是昏迷不醒。請來的郎中說他是不中用了,要我們辦理後事。被你這麼一說這幾天來穆家倒是有些生面孔在門外轉悠,老朽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啊!」
長生的陰眼看不見常言笑的魂魄,上前搭起了常言笑的手腕就感覺到丹田里罡氣一陣亂串。長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長生卻能感到常言笑是被人暗算了。當即大喝道:「他還沒死,穆爺速速去燒大桶熱水來。他是被人下了降頭,六爺你帶著幾個兄弟看守住穆家內外。倘若看到有人張頭探腦的打聽常兄弟就給我拿下,常兄弟這次是招惹了邪魔歪道啊!」
老六應聲喝道:「道長你就放心吧,有我們在我保管一隻蒼蠅都跑不了!你們倆去後門外守著,招子都擦亮了啊!看到有賊人來就給我拿下,咱們王村的人是從來沒人敢如此欺負過!」老六一聲大喝帶著四個漢子把守在穆家前後門外,龐靈和穆爺忙著去燒水了……
半個時辰的工夫穆爺就燒滿了大桶熱水,長生抱起了常言笑的身子投入了熱水之中。熱氣蒸騰之下常言笑渾身泛出了青紫色,長生以甘露咒護住了常言笑的心脈。木桶裡的熱水眨眼之間變的烏黑腥臭,長生手中道咒不停加重常言笑的臉上突然的抽搐了幾下。青紫的膚色現出了一絲常色,可是常言笑依舊是沒有反應……
長生喝聲道:「再取熱水來!一定要驅盡常言笑體中的邪毒才能破除降頭,穆爺你府上有銀刀金針嗎?」
穆爺點頭道:「星主稍待,老杇這就去取來。星主,他中的是什麼邪毒啊?老朽竟然是一點都不知道啊?星主果然是神通廣大,若是聽了郎中之言那真的是險釀大禍啊!」穆爺急急忙忙的就出門去燒水拿銀刀金針了,自從穆家鬧妖精之後就沒有再請下人了。
屋裡的龐靈詫異的問道:「長生,你是如何看出了常兄弟是中了毒啊?這個連郎中都不知道啊?誰教你的解毒之術啊?我以前怎麼就從未聽你說起過啊?」
長生一頭霧水的想了會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在方才見到了常言笑的屍身時就感覺他還沒死。在我心裡就已經是看出了他中了邪毒,而且我還知道解毒之法。這都是我腦袋裡猛然奔出來的。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我能確信救活他。」
龐靈狐疑的自言自語道:「難不成是你星宿相合的原因?我要不是有常兄弟及時送回元命金珠可能撐不到現在了,所以你一定要救他啊。」
長生胸有
有成竹道:「龐姐姐你放心吧,等到熱水中的黑氣排盡。我就要用銀刀金針刺破常兄弟後腦上的疙瘩,我猜想下降頭的人一定會現身的。真沒想到會出了這種怪事,龐姐姐你自己的身子怎麼樣了啊?水快要涼了,我去給常兄弟換鞋熱水來……」
「你醫治常兄弟就行了,這些活我去就行了!」龐靈搶過了長生手裡的木桶就去灶間打水了,就這樣一桶一桶的熱水不停交替著浸泡著常言笑。漸漸的常言笑青紫的皮膚開始有了血色,長生翻動了常言笑的眼皮用金針刺破了常言笑的眉心流出鮮血後才長吁了一口氣。
長生對龐靈說道:「龐姐姐,我要幫常兄弟脫去衣衫了。你……你在這裡恐怕多有不便……」
龐靈臉紅道:「我出去給你守門護法啊,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長生點了點頭就拿起了穆爺的銀刀在火上烤了幾下。刮去了常言笑的髮髻後就看見了常言笑的腦後有著龍眼大小的疙瘩,長生操刀一把割開了常言笑的皮肉。一股子濃稠的墨血噴湧而出,在血塊裡竟然還有著寸許長的蟲子……
突然之間常言笑大吼了一聲道:「哎呦媽呀,痛死我了!是誰在砸我……」常言笑猛然看見了長生頓時就閉口不說話了,再一看自己赤條條的泡在木桶裡更是大吃一驚……
長生不解的問道:「常兄弟,你還記得發生過什麼事嗎?你被人暗算了啊,這是從你腦袋裡取出的東西!不過你的性命已經是無礙了,真是虛驚一場了啊!」長生指了指地上的死蟲子說道。
常言笑喃喃自語道:「這個怎麼可能啊?我依照道長的吩咐是馬不停蹄的往湖州府趕來,我沒有去得罪人家啊?我只記得趕到湖州府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樣。我還當是路上累了,沒想到一到了穆家門前就再也不知道了……」
長生擰著眉頭道:「一般之人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人下降頭啊,你或許是不知道降頭一旦是被破除了那下降頭的人必會反受其害。你是不是無意之中看到了什麼啊?要不就是你在趕路途中被仇家盯上了嗎?」
常言笑定了定心神道:「難道真是被驛站那夥人算計了嗎……」
屋外響起了炸雷般的大吼聲:「道長,著狗賊讓我給逮住了!我要剜出他的心肝祭奠我常兄弟……」老六急旋風似的衝進了廳堂,龐靈在屋外攔不住老六他們眾人。老六進屋看見木桶裡的常言笑好端端的泡著,頓時就傻了……
龐靈羞紅著臉連忙關上了屋門退出去了,長生皺著眉頭看到了老六的身後被捆綁著一個人。長生問道:「就是他在穆家外張頭探腦嗎?」
老六怒道:「這幫狗賊精著呢,他們以為我們是外鄉人就好蒙騙了啊!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另外兩個逃了。我們就抓住了他,道長你看如何發落他啊!」
長生喝道:「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暗算我的兄弟!你要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我也不會為難你!要是你想耍花招那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被捆綁的人大呼道:「冤枉啊……,我是他們花了銀子在穆家外盯著那位爺死了沒有啊……我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反正他們給我銀子讓我看著啊……你們行行好就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