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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陶氏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大部分都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色,長生雖然不知道幾年前在湖州府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朝廷每年來湖州府巡查稻米糧倉就足以說明了當年事情有多大了。等查清了葉慕韓齋的事後,真的要去好好打聽下湖州府鬧妖精的事了……
韓陶氏跪在堂上淒淒慘慘的繼續說道:「民婦在嫁到韓家之前葉先生就時常會有心口疼症,民婦也問過丈夫葉先生是得了什麼病。可我那丈夫是個悶葫蘆,他從來都不會多說什麼。還是我在灶間遇到了葉先生的三房姨太太才知道葉先生胸口有疾,我也不敢多問哪知道才沒過了多久葉先生就……」
楚月嘯懼色的看了長生一眼道:「那葉先生倒是個多情種子啊,家中享盡了齊人之樂啊!」楚月嘯的弦外之音是想告訴長生人家一個郎中都有著三妻四妾,更何況我是朝中重臣休個老婆有什麼大驚小怪啊!
不料韓陶氏答道:「大人啊,這話不對啊。葉先生並非是想娶那麼多老婆啊,實在是事出有因啊。民婦在娘家的時候名叫陶小五,嫁給韓梅軒後才改作韓陶氏。葉先生的三房姨太太正是民婦的表姐,女兒家難免有些月事之病。我那表姐每每月事便會疼的死去活來,後來經葉先生腰腹一通針灸後藥到病除。可女兒身都被人看到了自然是難以受媒了啊,所以才會托媒嫁給了葉先生……」
在大清之時的確是有著種種禁忌,女子要是讓人看到身子那就算是失潔了。不要是說找婆家了,就是自家親人都會生嫌。只能是托媒嫁給人家才行,像湖州府的葉先生那是大戶人家誰家姑娘不願嫁他啊?姑娘家也只有嫁入名門豪族後才可以改名稱,娘家的姓氏就要隨夫姓。普通的老百姓就沒有這種待遇,尋常姑娘婚嫁後還是會沿用閨名。
楚月嘯沒有想到葉先生娶四個老婆還有這種原因,臉色一頓道:「韓陶氏,本官沒有問你葉先生老婆之事。你把葉先生的病症和你丈夫為他看病的事從實招來,一會兒葉家來人後本官要三面對質!」
韓陶氏駭然道:「是,是,是。民婦記得湖州府鬧妖精那年,葉先生和我家丈夫沒日沒夜的活忙。有天夜裡民婦起夜卻聽得東廂房內葉先生有哀嚎之聲,回屋急忙告訴了丈夫。我丈夫聞訊去了東廂房,整整一宿民婦丈夫都沒回來。民婦擔心會出事只好是到東廂房探視,沒想到葉先生竟然會……」
葉慕韓齋的藥鋪後面就有著兩座大宅院,分別是住著葉韓兩家。葉韓兩家世交都幾輩人了,親的就好像是一家人似的。葉家葉天民坐堂問診,韓家韓梅軒採藥煉製。平素兩家都在一個屋簷下,只不過是葉家人丁興旺,韓家卻只有個養子寄宿在嘉興府名師朱學究家常年不回來。
韓陶氏進了東廂房看見了四個姨太太都哭成了淚人似的,葉家子女之中又是以正室葉薛氏的兒子葉青最大。葉青見韓陶氏來了連忙起身施禮道:「陶姨來了啊,韓叔正在房中為家父看病呢。有日子沒看見子謙賢弟了,料想他今年定能金榜題名啊。」韓陶氏只比葉青年長六七歲,可是有老輩的尊幼規矩葉青還是得叫韓陶氏一聲姨……
韓陶氏應聲道:「唉,子謙就是個書獃子整日的捧著書也不知道日後能不能成事呢?哪有你這般乖巧啊,都娶了媳婦兒來年就能給薛姐添個大胖孫子了。對了,你爹的病是怎麼了啊?」
葉青面有難色的說道:「這個……這個可能是連日來爹爹坐堂累的吧,說來慚愧我對醫術是一竅不通。幸虧是有韓叔在,要不然真是抓瞎了。」
坐著長椅上三姨太用手噤聲道:「小五啊,你還是別問了啊。老爺這次是積勞成疾舊病復發了啊,大姐二姐都快急瘋了四妹孩子還小,真不知道老爺的病能不能沒事啊。咱的家可全靠著老爺撐著啊,要是老爺有什麼好歹那叫我和菌兒娘倆怎麼活啊……」
「表姐,你這是怎麼說的。葉先生一代神醫名震江浙兩地啊,葉先生怎麼會有事啊?我看多半是因為湖州府最近不太平,生病的人那麼多葉先生是累垮了。我家的那口子也是每天一回屋就累的跟個死人似的,等捱過這段時間就好了。」韓陶氏勸慰著痛哭流涕的三姨太,可旁邊的原配葉薛氏卻掩面大哭了起來。
葉薛氏原本是葉家藥鋪伙夫的女兒,就因為葉先生救過她的命所以就嫁給了葉天民。葉薛氏除了生了長子葉青外,還有兩個女兒都已經嫁人了。坐在葉薛氏旁邊的是二姨太王氏,王氏掏出了絹帕子給葉薛氏擦淚。王氏的兩個孩子才十來歲,陪著王氏一起伺候著葉薛氏。
王氏心直口快道:「陶家姐姐,你是不知道老爺胸口的瘤子都已經是又紅又腫了。老爺雖然是救人無數,可是醫者難自醫啊。老爺說過這瘤子一旦發作他自己也沒辦法把脈下藥啊,除了韓爺外世上沒有人能醫治了啊!」
最年輕漂亮的四姨太許氏抱著個奶娃娃道:「大姐,二姐,三姐你們這是怎麼了啊?老爺才剛做完五十大壽,算命的烏瞎子不是說老爺今年命中有坎嗎?等過了這個坎老爺能活八十九啊,你們這樣哭哭啼啼的老爺在屋子裡聽到了也難受啊!有韓爺在為老爺醫治大傢伙就放心吧,咱們老爺救過那麼多人菩薩也會保佑他平安無事的啊!」
許氏說完話後廳裡的人都不再哭了,原配葉薛氏長歎道:「四妹啊,也難為你們母子倆守了大半夜。洪兒還小快抱著先回屋歇著吧,二妹,三妹你們也回去休息會吧。青兒你留下,我要和陶家妹妹說說話。」
大姨太都發話了,二姨太王氏,三姨太柳氏,四姨太許氏各自帶著子女們回屋去了,廳裡只剩下了葉薛氏母子和韓陶氏。葉薛氏長歎了口氣讓青兒去關上房門,韓陶氏見狀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著葉薛氏說話,葉青給韓陶氏倒上茶水後垂手站在葉薛氏身後……
「陶妹妹啊,就剩下了咱們老姐妹兒了,有
有些話我是不得不告訴你了啊!老爺此次病發其實是另有原因的啊,你可知道你家子謙這個月來在鋪子裡支取了多少銀子嗎?老爺這個人是不願多說話的,可是鋪裡的帳全是我在打理啊!」葉薛氏的話讓韓陶氏茫然不知,桌上的一碗茶灑在了自己手上都沒察覺到。
韓陶氏急聲問道:「薛姐姐,你這裡說什麼啊?子謙遠在嘉興府跟著朱學究讀書啊,怎麼會回鋪子上取銀子啊?是不是薛姐姐弄錯了啊,子謙要是真的回湖州府了那只會找我要銀子啊!」
葉薛氏搖頭道:「青兒,你去把帳簿拿來。老爺就是因為這次事氣的舊病發作啊,今日只有你薛姨在我們都不是外人就該把這事挑明了啊!」
葉青猶豫道:「娘啊,這……這恐怕是不好吧!子謙是個讀書人最重面子,馬上快到開科取仕了。子謙要些銀子或許是有著他的用處吧?」
葉薛氏正色道:「若要是他用在讀書上,你爹爹又怎麼會被氣的病倒啊?我從來都沒有對旁人說起過此事。那是因為你爹一路跟著他看他進了北門的煙花地,回來後才氣的發病了啊!藥鋪刨去開銷一年也就多了那麼三五千兩銀子,可是子謙半年裡拿去一萬兩銀子這是要做什麼啊!」
「光當」韓陶氏手裡的茶碗跌了個粉碎,就是割了韓陶氏的頭也實在是難以相信自己的養子會偷偷摸摸的做這種事情,韓家的韓梅軒因為早年間替藥鋪收購藥材在徽州被一幫強盜打傷了下身,不能生養所以就領養了一子。真沒想到這孩子會變成了這幅樣子,韓陶氏哆哆嗦嗦的臉色不可置信的瞪著葉薛氏……
葉青轉身從櫥櫃裡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帳簿交給了其母葉薛氏,帳簿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韓子謙在短短半年之中差不多是領過一萬兩銀子。韓陶氏接過帳簿看了下頓時是天旋地轉,帳簿借據上的字的的確確是養子韓子謙所寫啊!
葉薛氏沉聲道:「老爺原本是不想讓我告訴你和韓爺的,說是韓爺的身子是為了藥鋪才廢了身子。可是子謙這兩個月來花銷太大了啊,我都感覺有些捉襟見肘了。老爺也是擔心子謙會受人蒙騙就暗暗跟著他,沒想到看到他會進了北門的窯子啊……」
韓陶氏含淚道:「這畜牲竟然是敢如此的膽大妄為,我這就去嘉興府把那畜牲拖回來!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這個畜牲……氣死我了……」
「陶家妹妹,這可千萬使不得啊。老爺再三吩咐了要我守口如瓶的,我是怕子謙常年在外會走上了歪路。說句老實話咱們葉慕兩家世代交情豈能是為了銀子反目啊,老爺氣的是北門煙花之地就是有著再多的銀子也難填滿那個無底洞啊!」葉薛氏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了,韓陶氏除了點頭外心裡難免是有了一絲不悅……
接連著幾天韓梅軒依舊是忙著給葉天民看病,在韓梅軒的治療下葉天民的病是漸漸的好轉了。可是韓陶氏總像是做了賊似的不敢去見葉家人,韓梅軒發現了老婆的異常就問明了原因。韓陶氏憋了幾天的心裡話終於是向韓梅軒全盤托出,韓梅軒也是氣的暴跳如雷。原本是親如一家的葉韓兩家因為是出了這件事慢慢的滋生出了間隙,韓梅軒就在當天晚上套上馬車趕去了嘉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