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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十年的夏天,邵雍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骨是越來越不行了。邵雍就給自己算了一卦知道是自己的大限將至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死了。人誰無死邵雍倒不是怕死,只是心裡還記掛著大宋江山。頭上只有仁宗皇帝賜的安樂先生牌匾還高高的掛著,可是世上哪裡會有真正的安樂啊……
邵雍的幾位好友得知他病了,都馬不停蹄的趕來探望。邵雍就像往常一樣和司馬光程頤等人閒談,說話間邵雍忽然笑著說:「我的身子是日漸不行了,已經撐不到來年開春了。還請諸位仁兄到時候千萬要來多喝幾杯啊,也算是對我的送別吧!」
司馬光難過的說道:「先生你怎麼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啊,我們都巴不得你能身強體壯的啊!」
「赤條條來去無牽無掛,唯有知己之情長存啊。能夠認識你們我亦心滿意足了,天底下又有幾個能長命百歲啊?」邵雍從從容容的說道。
程頤連忙勸說道:「先生也不必如此悲觀,或許能有神醫良藥調理好先生之病啊?」
邵雍大笑道:「哈哈哈……,我算了大半輩子的命。難道說自己的命會不知道嗎?好了,你們都不要為我擔心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到了秋天,邵雍的病更加厲害了。已經是不能行動了一天到晚只能是躺在床上。司馬光、富弼、張載和程頤、程顥等幾位朋友,天天來看望他,守候在他的身邊。邵雍雖然四肢不能動彈,頭腦卻十分清楚,誰來了就和誰談這談那的,講起學問來還是滔滔滔不絕。
程頤來看望邵雍,臨走時邵雍說道:「看來我們真的是要永別了。」
程頤不免有些心酸問邵雍道:「先生有什麼話要留給我嗎?」
邵雍語重心長道:「要使面前的道路寬闊一些,路窄了連自己的立身之地都沒有,怎麼能使人行走呢?」程頤當時正與其兄弟程顥反對新法變革,聽了邵雍的話點頭稱是……
到了冬天邵雍是奄奄一息了,親戚朋友們都趕來開始給他準備後事。二程兄弟和司馬光、呂公著等人聚在外屋商量著如何辦喪事,你一言我一語一時也難以定奪。二程兄弟的意思是一定要把邵雍的喪事辦的風風光光的,可是邵雍平身是勤儉持家恐怕這樣又會有違他的為人……
躺在裡屋的邵雍聽到了他們的議論,就把兒子伯溫叫到床前對他說:「你去讓他們不要勞民傷財了,我死後只有三個要求一定要滿足我。」
伯溫哭著說:「您就吩咐吧,我一定會辦到的……」
邵雍斷斷續續地說:「第一件事……我死後不能把我埋在洛陽城裡,要葬在洛陽外伊川先人塋地。樹高千丈葉落歸根,我都已經離開老家太久了也該是回去看看了……」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老人家魂歸故里的!」兒子哭著點頭答應道。
邵雍艱難的笑道:「不要哭……第二件事……我的墓誌銘要你程顥伯來寫。日後我還能在伊川老家等他……他再過些時日會被封為伊川伯……」
伯溫頷首道:「兒子知道了,我會請程伯寫的……」
邵雍歎息道:「第三件事……才是至關重要的……我死後千萬不要陪葬任何東西,只要在我頭下枕個轆轤就好。別花錢去買什麼壽袍,給我身穿粗布黑衣再往衣服要抹上油就好了……」
伯溫吃驚的駭道:「爹,您這是做什麼啊?我們家還不至於買不起壽袍吧,兒子豈能是讓您……」
邵雍搖頭道:「這是……這是你不知道罷了,等過些年你自然會懂了?記住入殮時要把李家的小禿閨女找來,讓她看著我下葬……切記切記啊,在我死後將院子裡的白龜放入洛水之中……」邵雍說完了這句話後就閉上雙眼離開了人世。邵雍的魂魄出竅找到了院子裡飼養著的白龜,那白龜知道邵雍這是魂入黃泉最後一次交待了……
邵雍飄飄悠悠著到了白龜身前道:「白龜啊,如今我能安排的事都已經是妥當了。你快南下去湖州府遲則就晚了,幾年之後我有個故人的兒子有到那裡我只求你一事……」邵雍剛說完天際便傳來仙樂飄飄聲,邵雍的魂魄隨之被陰司的崔鈺判官請去了……
邵雍死了整個洛陽城的人都來憑弔他,邵雍的家人就按照邵雍的遺囑,入殮的時候把李家的小禿閨女找了來讓她在看著。李家小禿閨女還尚不懂事,在旁邊大人們的照看下親眼目睹了給邵雍入殮。看到了邵雍穿上粗布黑衣,還在衣服上抹上油然後裝進棺材裡。
邵雍的棺材裡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轆轤,也沒有什麼金銀財寶。在眾人都看清楚後,才釘好棺蓋送往伊川墓地。送葬的路上兩邊站著許多人洛陽城裡的男女老少一個個哭天抹淚,不住地念叨著邵先生的種種好處。
邵雍的棺材是由八個年青力壯的小伙子抬著,起初他們覺著重得很肩膀壓得生疼所以走得特別慢。可是出去十來里地以後,越往前走越輕巧,抬著一點也不費勁大傢伙心裡都覺得很奇怪可誰也沒敢聲張。到後來隨行送喪的人們發現遇到上坡的時候,裡邊咕嚕咕嚕地響聲音由前往後滾。下坡的時候,裡邊也咕嚕咕嚕地響聲音由後往前滾……
這時候有人就害怕起來了,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棺材裡好像是有啥在響啊?」
抬著棺材的小伙子蹙眉道:「像是那轆轤頭在來回滾動,那轆轤頭不是枕在邵先生的頭下面嗎?怎麼會滾動了啊?」
洛陽送喪的人群裡也有著高人,有老人連聲斥喝著:「都閉嘴啊,那是邵夫子得道升天了肉身已然是羽化了。現在的棺材裡沒人了,空蕩蕩的只
只剩下轆轤頭了。你們是沾了邵夫子的仙氣,還在這裡嘀嘀咕咕啊……」
被老人這麼一說大家都明白了,感情這不是送葬啊?這是邵先生死後得道升仙了啊,消息傳出後眾人是紛紛搶著來抬棺材。說是邵先生死了都不忘恩澤百姓,讓大家都沾一沾仙氣。棺材就這樣在人們的簇擁下抬到了伊川墓地,在人們眼裡邵雍就是個神仙……
邵雍的兒子始終是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如此苛刻慢待自己,多年過去了邵雍的兒子才恍然大悟。那個小禿閨女嫁人生了兒子,兒子又娶了媳婦生了孫子。可是她的這個孫子長大以後不成器,專幹那些偷棺劫墓的勾當。
有一天那不成器的孫子正和別人嘀咕著要去偷邵雍的墳墓,恰巧被小禿閨女聽見了,趕忙阻攔說:「你們可千萬別去啊,邵先生入殮的時候,我看得清楚,裡面什麼東西也沒裝,衣裳也不是好的還抹了油。棺材裡就只有個轆轤頭,你們幹嘛去偷邵先生的墓啊?」
孫子驚駭問:「什麼?那個邵家那麼有錢,是真的是埋了個空棺材嗎?」
小禿閨女喝道:「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的。你們不信自己去洛陽城裡去打聽打聽啊……」就這樣,邵雍的墳墓便沒有遭劫。原來邵雍死前就料到,小禿閨女的孫子是個偷棺劫墓之人,所以一定要兒子把她請去看著自己入殮……
且說白龜在邵雍死後的第二天就沿著洛水一路南遊,歷經了三個多月終於是到了湖州府。白龜還沒來的及喘口氣,就看到了太湖之濱有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正哭哭啼啼要跳河輕生。白龜在水底透水而出喝道:「蘇姑娘切莫糊塗啊!你的陸公子並非是負心人啊!」
就這麼一句話把人家姑娘嚇的呆若木雞,姑娘半天才緩過神來哭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姓蘇?你說陸公子不是個負心人啊?你到底是個什麼妖精?」
白龜歎道:「我本是洛陽橋下的白龜,我不知道什麼陸公子。只是受了邵雍臨終所托,讓我趕著到湖州府救你。邵雍先生告訴我陸家公子不是負心人,至於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啊?你說的可是洛陽城中的邵雍先生嗎?他竟然會知道我的事?這……這真乃是活神仙啊!」姑娘驚恐的看了看四周,擦了擦眼淚悸聲說道。
白龜也是茫然不知的說道:「姑娘,你還是快快回家去吧。邵雍先生還說了什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什麼的,說你自己就不該這般啊!」那姑娘的臉色頓時成了緋紅色,皓齒咬著嘴唇久久不語……
隔了片刻之後,太湖水畔來了一個光頭大和尚。那和尚年紀差不多有二十來歲眉清目秀的倒是長的是一表人才,和尚跑的是滿頭大汗看到了姑娘重重的緩了口氣。
姑娘扭頭對和尚說道:「原來是我錯怪了你,若不是得到靈龜的提點。恐怕我這會都已經是成了枉死之人,是靈龜救了我啊!」
大和尚順著姑娘的目光看去就見到了水裡的白龜,大和尚雙手合十施禮道:「阿彌陀佛,貧僧不戒謝過靈龜的救命之恩……」
「什麼?你就是不戒和尚?我只算是找到了你啊,邵雍先生真的是料事如神啊!他讓我一直往南遊就會找到不戒和尚,原來邵雍先生早已經是預料了這場生死之變啊?」白龜在水裡驚聲大叫道。
岸上的兩個人都被白龜的話驚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