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他都清晰的記著上方寫著的父女機率,百分之一都不到,哪怕有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他也不會這麼絕望,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不是自己的,自己的妻子竟然背著自己……
他想不下去,那段時間的黑暗,是他永遠不想回憶的過去!
江柔看著他眼露痛色,傷得徹底,不由驚歎,陳雪做事的乾淨利落,心細如髮,這樣的事實,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相信吧。
但是受害的人是瑤瑤,她就忍不住指責唐申。
當初那般愛,那般疼,卻還是抵不過信任兩個字。
「唐申,有時候眼見未必為實,耳聽未必為虛。」江柔只能再次提醒。
「你到底懷疑些什麼?」唐申總覺得江柔知道著他不知道的事,而且一直在提醒他什麼。
可是就是不想說,他又猜不到。
江柔垂下眼簾,而後歎息了一口氣,道:「我沒有懷疑什麼,我只是覺得疑惑,為什麼會有人對付安安,而且要置她於死地。難道你不疑惑?」
唐申聽後,亦是疑惑,會有人想著置安安於死地,難道安安獨自生活這麼年得罪了什麼?還是對方對安安有什麼企圖。
「我不確定,安安有八年音訊全無,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這些年她的經歷有關。」
「唐申,我發現有時候你就是愚不可及!」江柔忿然起身,看著他:「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年安安會音信全無,連一直生活在a市都沒有想過要見你一面。你以為她是怨你,恨你嗎?你覺得安安是那樣的人,上次你住院,安安與陳雪之間,安安與唐筱筱之間,那麼敵視,那麼尖銳,難道你看不出來!那為什麼會有人要殺她,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有人不想她見你!」
唐申聽完江柔的一席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安安八年沒有消息,是有人不想她見他?
這個怎麼可能?
誰會這樣做?
自己的公司地址沒變,家裡地址也沒變,安安如果有心見自己,怎麼會一點機會都沒有?
而且安安突然出現白晉淮身邊,還在筱筱與晉淮訂婚的當口說要在一起,又怎麼解釋?
如果有預謀有目的的接近,憑白晉淮的性子與氣勢怎麼可能會和安安生出感情。
可是如今兩人的關係,看得出的確是相互傾心。
也就是兩人在一起不是利用,不是欺騙。
那現在那麼矛盾,那麼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他,亂了。
江柔見唐申一臉矛盾,眼中反覆轉換了好幾種色彩,緩緩起身,道:「雖然很多我不確定,但是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蹊蹺。至於你信不信,就在於你自己了。」
唐申見著江柔離去,心亂如麻,之前他也讓人去查了一下當年的事情,沒有發現破綻,可是江柔卻說有蹊蹺,到底是真的有蹊蹺,還是她多慮了。
a市醫院,門診大樓永遠都是人滿為患,熱鬧不凡,每個人來看病都跟排隊打飯似的,眼巴巴的望著前方。
唐九安提著盒子,從門診大樓的旁邊走向住院部,坐著電梯來到之前白新譽告訴她的,顧言的病房號和樓層,上去之後,發現這裡和上次爸爸住院的佈局差不多。
藥味不似普通病房那般濃,環境也更為安靜,房間也比較大,還是**的病房,帶沙髮帶伴床的。
走進去的時候,晴兒坐在窗前,白新譽靠在了窗前,兩人熬了一夜,眼下都是青色,尤其是晴兒,眼眶是紅色,眼下是青色,憔悴得不行了。
「嫂子,你來了。」白新譽先看到唐九安,抿嘴打了個招呼。
「安安。」顧晴也回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她。
唐九安進去之後,把盒子放在了沙發那邊的矮桌上,道:「這是媽讓我帶來的,你們吃點吧。」
白新譽從窗前走到晴兒身邊,把手放在她肩上,輕聲道:「晴兒,來吃點,你看你的樣子走出去都能嚇到小朋友了。」
「我不餓,不想吃。」顧晴看著還沒醒的顧言,搖頭,連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
「乖,晴兒,你吃點。不然你哥醒來見到你這樣也會難過的。」白新譽溫柔的再次勸道。
「晴兒,吃點吧,這是媽的心意,而且新譽說得對,你不吃怎麼照顧顧言,怎麼不讓我們擔心呢?」唐九安在柔聲安慰。
顧晴看了看兩人才走過去,白新譽跟在她身後,兩人坐在沙發上,慢慢吃著早餐。
唐九安則來到病床前,看著昏迷的顧言,頭被紗布纏著,臉色如昨晚那般白得驚心,見到他沒有血色的唇微微脫皮。
唐九安倒了點溫水,用著放在床頭的棉簽,沾濕了去潤他的唇,潤著潤著,她就感覺孤煙的眉頭一動,立馬欣喜道:「顧言,好像要醒了。」
顧晴一聽,立馬放碗跑過去,趴在床邊,喚道:「哥,哥!」
白新譽也跟著走了過來,唐九安裡的棉簽放下,幾個人都圍在了病床前,關注著顧言。
顧言的眼睛動了動,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也跟著抽動了一下,在顧晴的呼喚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哥,你醒了。」顧晴捂著嘴,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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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譽看著顧言醒來,對他淡淡一笑。
唐九安站在他左側,目光平和。
「晴兒。」顧言昏迷了一夜的嗓子十分乾啞,聲音十分飄忽。
他動了動身子,想起來,被唐九安攔住:「顧言,你才醒,不要動,會扯到傷口的。」
顧言皺著眉頭,動了一下,的確角兒頭疼如裂。
「哥,你醒來就好,先別動,醫生說你需要靜養。」顧晴抓著顧言的手,只要顧言醒就好,沒有扔下她一個人就好。
白新譽看顧言醒來了,便道:「嫂子,你先和晴兒看著顧言,我去找醫生過來。」
「好。」唐九安點頭,讓醫生再過來確定一下顧言的身體狀況,也好。
哪知白新譽剛走,顧言就想起了什麼,立馬抓住了顧晴的手,力氣大得讓顧晴難受:「哥,你怎麼了?」
「爸呢,爸怎麼樣?」顧言問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急切而恐慌。
他記得自己昏倒的那一刻,爸爸滿身是血,一動不動的卡在了車裡。
顧晴被他一問,就紅了眼眶:「哥,爸…爸…」
「說啊!」顧言臉色大變,緊緊抓住顧晴的手,憤怒又慌亂。
唐九安見顧言開始激動,勸慰道:「顧言,你才醒,不要激動,先冷靜下來。」
「我怎麼冷靜!」顧言側過頭,怒視唐九安,轉而繼續逼問顧晴:「爸呢,告訴我!」
唐九安看著顧言的表情,心裡明明有答案,卻不敢承認,非得找顧晴要結果,無疑是在逼顧晴,也是在逼自己,這個事實對他們而言,都十分殘酷。
顧晴被顧言逼得沒有辦法,哭著答:「爸,死了,死了!」
顧言一聽,抓著顧晴的手鬆開了,眼中的暴怒不見了,轉而是一片死寂。
「哥,別難過,你還有我,你還有我。」顧晴見顧言失去了反應,目光靜靜的盯著天花板,抓著他的手,淚水橫流。
唐九安見顧言那個樣子,說再多的話都覺得是蒼白無力的,他們心裡的傷,是無法用語言來平復的。
靜靜躺了一會兒的顧言,突然就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顧晴立馬伸手抱住顧言的手臂,驚聲道:「哥,你要做什麼?你要去哪裡?你才醒過來,還不能下床。」
唐九安見顧言猛地坐起來,而且兩隻腳都垂在了床邊,立馬攔住他:「顧言,你的這樣會動到傷口的,你現在很虛弱,不適宜下床活動。」
「我要去見我爸。」顧言咬著牙,覺得頭暈目眩,但是他要去看爸爸的最後一面。
「顧言。」唐九安說著就說不下去了,他要去見顧老,無可厚非,而且醒來之後就聽到這個噩耗,他更是不得不去見。
「哥,你再休息一會兒去見吧,等醫生來查過你的身體再去行嗎?」顧晴死死拉著他的手臂,這個時候她不能讓顧言再冒險,她不能再失去最後一個親人了。
「放開我。」顧言聽到顧晴的手,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卻因為力氣過大,自己跌向了床頭。
「顧言。」唐九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卻被他推開了手。
「別碰我!」顧言伸手撐在床頭的櫃子上,緩慢起身,語氣卻很堅決:「我現在馬上就要去看爸爸。」
唐九安被他推開,看著顧言固執的樣子,紅了眼。
顧晴見顧言撐起身子,步伐緩慢卻不停頓的繞過了床尾,伸手想再攔,卻知道自己攔不住。
「哥,我陪你去。」
顧晴起身,扶著顧言,讓他撐在了她身上,兩兄妹一齊往外面走去。|.
唐九安看著他們傷痛的模樣,忍住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死的人是顧老,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遇到他們!
外面腳步聲急促傳來,白新譽帶著昨晚為顧言動手術的醫生進來,就沒有見到人,便問唐九安:「嫂子,他們人呢?」
唐九安擦掉眼淚,答:「顧言堅持要去看顧老最後一面,我攔不住。」
白新譽一愣,也沒有說什麼。
那個醫生聽後,答:「我們去下去找他們吧,顧少才醒,身體受不住刺激。」
「好。」白新譽點頭,跟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