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鎮國將軍府的大門外一片寂靜,月光灑在地面上,月光撒向著那帶著一股鐵血霸氣的「鎮國將軍府」五個字的匾額上,給這片寧靜的街道增添了幾分沉重的氣息。
偶爾有一小隊守城護衛從門口路過,就連腳步都會不由自主的變得小心起來,可見他們對鎮國將軍府這個地方的敬重之深。
然而卻沒有人發現,就在鎮國將軍府門外的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正藏著兩道黑色身影,更加無法發現在那兩張黑色面具下的臉充滿了詫異的神情。
「爺受了那麼重的傷,幹嘛不回府反而跑鎮國將軍府來了。」站在左邊的黑衣人輕輕的碰了碰身邊的夥伴,小聲低語著。
「我怎麼知道?」溟陽嘴角呆愣愣的看著鎮國將軍府的方向,滿頭的黑線。
「你有沒有發現,自從溟魂、溟奪回溟域之後,爺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而且脾氣越來越不好,那冷氣基本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釋放,甚至比以前更冷了。」溟陽僵硬的轉過頭看著身邊的溟魄,越說心裡越發詫異。
「沒錯、沒錯!」溟魄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而且爺這今天跟瘋了的那啥似的,逮到誰咬誰,你沒看到有那麼多兄弟受害了嗎。」說到這裡,溟魂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面具下的臉閃過一抹後怕的神情。
「可是……」溟陽伸了伸脖子,抬眼看著前方的鎮國將軍府,好似他這樣能看到溟煊似的,不過卻依然沒有放棄的抻著自己的脖子,低聲說道:「你說爺這次怎麼會受了那麼重的傷,平日裡他去溟古深淵修煉也不至於傷成這樣啊,我看爺剛剛的樣子,就是我一個手指頭都能把他推到。」
「說的也是,好奇啊!」溟破也跟著伸長了脖子,面具下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對了,你知不知道溟魂、溟奪他們兩個為什麼突然回溟域去特訓。」溟魄和溟陽兩個人是剛剛跟著溟煊回來的,所以對於溟魂、溟奪離開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這剛剛回來就看到突然抽風的自家主子,兩個人的心裡那是如同有一隻貓爪子一樣,撓得他們的奇癢無比。
「不知道,你說爺進了將軍府到底是去找誰的啊。還不讓我們倆跟著,不會出事吧。」溟陽也跟著皺起眉頭來。
不過,對於自己最後一個疑問,他和冥魄兩個人卻沒有說的那麼擔心。他們可是跟溟煊一起長大的兄弟,對自己的這個主子可是十分瞭解的。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都會讓做出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
既然敢以那個狀態進去將軍府,那麼就一定有把握自己會沒事。
所以,他們現在最為好奇的還是……自家爺到底是來找誰的呢。
兩個人想到這裡,快速對視一眼,雙眸睜大,頓時一口同時:「回府去問。」
聲音剛剛落下,兩道身影快速從大樹之上竄出,向著另外一個方向急速而去。
而此時小破院內的姐弟倆依然為了這個莫名其妙來到的人而忙碌著。
「姐姐,水燒好了。」小鴻恩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盆溫熱的水來到了龐羽冰的身邊,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被自家姐姐拔光衣服,渾身是血的陌生男子,小鴻恩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
隨即小鴻恩遲疑的轉過頭看向龐羽冰,最後猶猶豫豫的開口說道:「姐姐……那個……你……」
「怎麼了?是不是燙到了?」龐羽冰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弟弟那副有些尷尬還有些迷茫的表情,轉身便拉過小鴻恩的手,仔細的檢查起來。
「姐姐,鴻恩沒事!」小鴻恩看著將目光重新投入到自己身上的姐姐,心裡頓時圓滿了。隨即小眼神再一次瞟了一眼床上那個沒有穿衣服的男子,隨即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小臉上滿是認真的看著龐羽冰說道:「姐姐,書上有雲,男女八歲不同席,十歲不同車。再者曰男女授受不親,皆為自保名節也。姐姐今年已經十歲了,怎麼可以脫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衣服呢。」
「啊!」聽著自家弟弟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話,素來聰慧機智的龐羽冰竟然愣住了。
愣愣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溟煊,隨即又迷茫的看著自家的弟弟,龐羽冰有些無語的開口:「那……怎麼辦啊?你還小,而且不會醫術,總不能你來幫他處理傷口吧。」
估計,最後他們沒救成人,反而讓他最後一口氣也嚥回去了。
小鴻恩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看著床上的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跟他年齡不太相符的狠辣,隨即冷漠的開口說了三個字:「丟出去。」
龐羽冰一直在看著小鴻恩,自然沒有錯過他眼中閃過的那抹狠辣神情,頓時心中「咯登」一下,隨即歎了一口氣。
果然她不太會帶孩子啊,原本一個天真單純的孩子,還是被染上了她身上的氣息。
但是,龐羽冰也沒有想過去糾正什麼,小鴻恩在她面前的時候始終都是那個天真活潑的孩子,也只有在面對外人的時候才會露出另外一面的吧。
這樣也好,起碼以後她不需要擔心小鴻恩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太過心軟,而讓自己受到傷害。
輕聲歎了一口氣,抬起手揉了揉小鴻恩的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果不其然,在小鴻恩轉過頭看向自己姐姐的時候,立刻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哪裡還有剛剛狠辣,完全一副陽光小男孩,充滿了溫暖的氣息。
這樣的小鴻恩,對於龐羽冰來說就夠了。
「小恩,他就是之前經常派
人來給我們送東西的人,前幾天救了你的那兩個人也是他的屬下。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起碼至今為止他沒有做出什麼損害我們的事情,而且還處處幫著我們。於情於理他對我們來說都有恩,我們可以對待敵人心狠手辣,對待陌生人冷漠冷清,對待奸人卑鄙無恥,但是對待恩人,我們不可以恩將仇報。既然他能在受到那麼重的傷的情況下來到我們這裡,這就說明他信任我們,相信我們不會傷害他,不會將他丟出去不顧他的死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毫無根據,無緣無故、全心全意相信你的人很少很少,一旦出現了,那麼我們就不可以辜負他,真心換真心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一旦出現我們就要用我們的一切去珍惜,懂嗎。」
小鴻恩認真的看著龐羽冰,腦子裡認真的想著姐姐說的話,再一次看了一眼床上的溟煊,最後點了點頭,眼中的糾結再也不見:「我明白了,姐姐。鴻恩記住了。」
龐羽冰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在這種情況下生存,我們不需要去做那個所謂善良的人,處處留情,處處心軟的人,但是我們也不能做一個冰冷的機器。」
也許龐羽冰說的這些,她自己無法做到,畢竟前世二十年的生活讓她已經養成了冷血無情、殺戮果斷的性格,甚至可以說她依然沒有擺脫前世那個殺戮機器的性質,但是有些事情她無法做到,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懂。所以她想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給自己的弟弟,讓他做個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像她一樣。
小鴻恩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到底經歷過什麼,但是他卻明白,他所要做的就是緊緊的跟在姐姐的身邊,成為她的助力,而不是阻力,所以他會努力的去學習姐姐叫給自己的一切。只要是姐姐說的話,那麼就是他自己的這個世界中的真理。
「姐姐,我去給這位哥哥拿藥!」小鴻恩燦爛的一笑,隨即轉過身去開始了忙碌的救護工作。
龐羽冰看著小鴻恩的小背影,眼中滿是欣慰。有什麼比看到自己最親的弟弟在不斷的成長還能讓她滿足的呢。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真心待她的親人。
隨後,龐羽冰收拾好心情,拿著浸濕的手帕勁量小心的將溟煊身上的血漬擦拭乾淨。
期間,溟煊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過一下,可見他這次傷的有多深。
龐羽冰在處理溟煊的傷之時,心中充滿了疑惑。雖然她還沒有正式接觸這個世界的武功,但是憑藉著她身為特工之王的經驗,完全可以猜得出溟煊絕對是一個高手,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麼的敵手才會傷成這樣。
如果是被敵手傷的話,他一路逃到這裡,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為何還會如此安靜。
龐羽冰將溟煊身上的傷處理的差不多了,最後很自然的將手伸向他臉上那張黑色面具,然而就在她即將要碰到那張黑色面具之時,伸出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有些遲疑的看著那張黑色面具,龐羽冰眉頭微微了皺了皺。
溟煊之所以帶面具就是不想別人看到他的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迷茫,她也有,溟煊自然也有。
如果她就這樣在沒有得到溟煊允許的情況下拿下他的面具,怎麼說也不太好。
還是算了,龐羽冰微微一笑,收回了手。
然而下一個問題來了……
他們的房間內貌似只有一張床啊,轉過頭看著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小鴻恩,龐羽冰的心裡又有了一種仰天長歎的惆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