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結束了昨日的新貴蹴鞠,在藍塔寺小住了三日的眾家公子小姐們,一上午就都開始了返程。
一些玩心大沒盡興的,便要多留上一日。
慕容久久倒是也喜歡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奈何俗事纏身,拖著病體也跟著慕容正,一前一後的回了京。
「常樂郡主,你有傷在身,不多留兩日嗎?傷口可經得起這一路官道的顛簸?」一聲呼喚傳來,就見遠東侯府的阮明月,也正要返程。
慕容久久一愣,對她這突然多出的身份名號,竟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當即一笑,「藍塔寺雖人傑地靈,怎也不及府邸舒適。」
「如此也是,」阮明月點頭,隨即恭賀著又笑道:「如今郡主已然成了京中的一等紅人,昨日大伙還說呢,此番馬會,我等皆成了常樂郡主的陪襯,都不及你飛身救駕來的驚艷。」
慕容久久苦笑著擺手道:「休要取笑,我這郡主之位,來的實在僥倖,若再說我還羞臊的慌呢。」
阮明月卻道:「要我說,時也,命也,慕容大小姐擔得起。」
言罷,二人匆匆做了別。
「大姐,額,不,常樂郡主……」
兩聲清脆委婉的呼喚,慕容久久側頭,就見兩個堂妹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近前,只是她們看向慕容久久的目光,難免存有幾分複雜與不甘。
馬會一年才一次,她們初入京城,原還指著多少出點風頭,卻不想如今全馬會的風頭都讓這個長姐一人給蓋了。
讓她們心裡如何舒服。
慕容久久看在眼裡也不以為意,面上依舊客氣道:「二位堂妹上車吧,如今我有傷在身,以防顛簸就獨佔一輛了。」
「大姐請便。」
雙方表面和睦的寒暄過後,就都各上了自己的馬車,並且平穩的朝著京城的方向返回。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
但當馬車行至一半路程的時候,阿秀忽然不知從哪鑽了出來,稟報道:「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此刻老夫人正在相府內,布下了歹人,等著咱們回去呢,那老太婆這次當真是豁出去了嗎?」
「奴婢真是越發看不上她了,小姐並非硬心腸,若非她們一再不要臉的步步相逼,您又何至於如此,那老太婆看著是個精明,怎如此的糊塗?」
慕容久久靠在軟軟的墊子上,冷笑道:「老夫人蟄伏多年,的確是個精明的,怎奈何執念一深,在精明的人也容易盲了心智,眼裡看到的只有她的親生子孫,旁的,在她眼裡都算不得人。」
就算一時的抬舉,也僅僅只是利用,多麼冷漠無情的老太太呀。
阿秀忽然賊賊一笑,「那要不要奴婢一會兒下手重一點?」
「不必了,按原計劃行事便可。」
「是。」
揮推了阿秀,慕容久久很快以歇腳為名,將官道上行駛的馬車叫停,然後在寧兒的攙扶下,緩緩的下了馬車。
走到了前面,慕容正的車前。
「父親。」
車簾一動,立刻露出了車內神色幽深的慕容正,不禁蹙眉道:「即有傷在身,何必下車,有什麼事知會為父一聲便是。」
慕容久久故作溫婉的一笑,實則,眸中已滿佈冷肅,道:「實在是人命關天,女人不得不親自前來。」
人命關天?
慕容正聞言一愣,沉聲一語,「怎麼回事?」
「方纔有人前來密報,祖母此刻在府中已布下了刺客,正等著女兒回去自投羅網,女兒有家不敢歸,還望父親為女兒做主。」
「什麼?怎麼可能?」
慕容正立刻面色一變,有些不信,他那個嫡母,一直也算安分守己,怎麼可能會布下刺客殺自己的孫女?
慕容久久好笑,「為何不可能,上次因為我母親的嫁妝一事,祖母似乎與我甚不愉快……父親,說句逾越的話,難道您還沒看出來嗎?迎大房三房的人回京,本身就是一場錯誤。」
慕容正聞言眉頭一皺,隨即陷入了深思。
他多年來雖甚少過問後宅之事,但並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知道,當初,他的確是信了老夫人羅氏的話,以為大房三房入京,是幫他。
然,此刻看來,似乎弊遠遠大於利。
如今因小小的嫁妝一事,若那老夫人當真要置慕容久久於死地,那他是萬萬不能容的。
許久,慕容正才恢復了神思,幽寒的眸中,厲色一閃,道:「放心,此事若屬實,今日有為父在,定傷不了你分毫。」
「那女兒就安心了。」
慕容久久勾唇一笑,返回了自己的馬車,大概又經過了半個時辰的路途,他們才算入了京,馬車緩緩停在了相府的大門前。
而此刻,因她半路時的那一番話,相府內的氣氛,明顯正處於一片冷凝。
「相,相爺。」
府中管事王福,滿面緊張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等在府門前,因為,就在一炷香的時間前,相爺快馬命人傳回消息,說府中有刺客。
他哪敢怠慢,領著大批護
院就搜查了起來,果然揪出了幾個可疑之人,好一番折騰,才將那些賊人五花大綁的制伏。
可府中後宅無端端混進賊人,他這個做管事的,便是第一個失責。
「人呢?」
慕容正一看王福的表情便知道,這府裡當真暗布有賊人!一念至此,他在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咬牙切齒。神醫悍妃:妙
好一個羅氏,原以為挪你入京,已經是高待你了,不想人心終究還是長偏的,為了你嫡親的兒子,當真就做到了這一步。
「老奴該死,賊人都是有功夫的,制住了幾個,跑了兩個,該如何處置?」王福面上一抖,他還從未見過相爺的面色,何時黑沉成這樣。
「可問清了背後之人?」
儘管慕容正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不得不多問了一句。
王福低了低頭,道:「那些賊人一看便知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給人破財消災的,他們說……」
「說什麼?」
「說是三老爺偷偷從後門放進來的,意欲……意欲刺殺大小姐,不,是常樂郡主,」王福忽然改口,儘管如今正式冊封的聖旨還未下,但獵場的事早已傳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