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慕容久久已經率先起身,如今這死丫頭,鬼的跟人精似得,她這一起身,定沒有好事,蘇氏恨的只能咬牙。
「祖母息怒,這花婆子,這些年雖對孫女不住,但也全然不是惡人,去年寒冬臘月,孫女屋裡沒有煤炭,還虧了這花婆子幫了一把,給了些碎煤渣子,才勉強過了冬,孫女自覺不白拿人家的好處,月錢一領上,就給花婆子送了一兩銀子,可惜,花婆子似乎看不上孫女的一兩銀子,也只歎,孫女囊中羞澀,一月也就五兩的月錢,若全給了,可怎麼活呀。」
慕容久久頗為哀歎的道。
但此言一出,蘇氏的整張臉都黑了。
慕容子妍自然知道,這些年母親對慕容久久的諸般剋扣,仗的便是無人撐腰,父親也不理不問。
可誰想這素來頤養天年,閒事不理的老夫人,近日竟一連抽風,她現在就是想出言幫忙,也不知從哪下口,只能氣的俏臉也黑沉了下來。
「如此說來,府上不光穿衣剋扣了嫡女,就連煤炭月錢也剋扣了,老婆子分明記的,嫡女的月錢是三十兩紋銀,何時變成五兩了?蘇玉蘭,這就是你掌的好家啊,這一個惡奴欺主,難道這一院子的惡奴都欺主嗎?你倒是給老婆子好好解釋解釋……」
老夫人陰沉的語調,越說越氣,最後氣的眼角都露出紅血絲,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就照著蘇氏的頭上砸去。
「母親……」
慕容子妍驚的騰的一下起身。
蘇氏也嚇了夠嗆,她在相府後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十幾年,還是頭一次發現,居然還有人敢打她。
下意識的頭一偏,茶杯就從她的耳際,呼嘯而過。
雖沒打著。
可饒是如此,也把素來養尊處優的蘇氏,嚇出了半身冷汗,腹中更是被打出了幾分火氣,當即哭著就質問道:「母親,我蘇玉蘭雖說是您的兒媳婦,但也是有頭有臉,正經官家的嫡女,你怎麼可以說打我就打我……」
「打你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你尚書府不服,老婆子到不介意,親自跟令兄尚書大人好好說道說道,你是如何掌家,縱著這些惡奴,苛待嫡女的,」老夫人今日顯然也不是軟茬。
蘇氏頓時被噎的回不上嘴來。
到底還是她理虧,而老夫人和慕容久久卻是有備而來,不得不暫時的忍下了這口惡氣。
「祖母息怒。」
慕容子青見老夫人動了大怒,剛忙上去給順氣,賣著好。
慕容久久見那句話的火候也差不多了,也趕忙做起了好人,伏在了羅氏的膝旁,勸道:「祖母,您可千萬別氣,您若是氣著了,豈不是久久的罪過,母親雖有錯,但咱相府這麼大的家業,裡裡外外這麼些個口子人,難免也是有所疏漏的。」
「是啊,大小姐說的是……」
一干人都紛紛幫腔。
老夫人羅氏這才收起了脾氣。
桂嬤嬤趕忙將晾好的新茶,送到嘴邊,羅氏喝了口茶,順了順嗓子,這才恢復了常態,但面臉色依舊不好。
許久。
抬手道:「罷了,到底是老了,這個家即是媳婦掌,我老婆子也不便插手,咱們言歸正傳,今後,是決計不能在慢待久久了的,她怎麼說也是我相府的當家嫡女。」
「老夫人說的是。」
眼看劍拔弩張的氣氛,就要散了。
眾人不禁都鬆了口氣。
蘇氏也擦乾了眼淚,被慕容子妍攙扶著,坐回了小凳,但是她心裡卻不敢有分毫鬆懈,總覺的後招還在後頭。
果然,老夫人又發話道:「蘇玉蘭,如今宅子裡還有哪些不錯的院子,說給我聽聽,有好的,就即刻拾得出來,給久久住。」
蘇氏心頭一跳。
若是之前,她是一百個不願意給慕容久久,換新的院子,但眼下,形勢已經很明顯了,她只要敢一個不應,老夫人就能藉著這由頭鬧下去。
到時候不僅花婆子性命不保,其他幾個管事婆子怕是也難善了,老太婆今日大有動她根基的意思呀。
蘇氏明白其中利害關係,頭上就好比懸著一把刀,不得不強行擠出一抹和善的笑意,道:「母親,我看那芙蓉院不錯,跟您的壽安堂臨近,要不……」
「芙蓉院,三年前不是有個沒眼力勁的姨娘,在那吊死了嗎?你讓我這未出閣的孫女,住一個死過姨娘的院子,你什麼意思?」老夫人冷眼一翻。
蘇氏趕忙收住了話頭。
慕容久久站在一旁,看著蘇氏吃癟,慕容子妍敢怒不敢言,她心裡別提多舒暢了。
蘇氏則氣的又咬了咬牙,本著來日方長,今日先忍一口氣的打算,又道:「既然老夫人看不上芙蓉園,那就絳紫院吧,乾乾淨淨的。」
絳紫院,慕容久久當然知道,那院子雖不及慕容子妍住的蘭芷院好,但也是如今相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院子。
所以她心裡還是很滿意的。
也不虧得的一大早,飯也沒吃,就來此辛苦的扎刺。
而她一早也知道,蘇氏在相府根深蒂固,今日之事,頂多給她添點堵,想要以此撼動她的地位,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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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慕容久久準備見好就收。
想來,老夫人也該鬆口了。
但是沒想到,堂上的老夫人羅氏,依舊還是一張冷臉,挑剔道:「絳紫院是不錯,但多年空置,裡面的傢俱難免舊了,替久久在打一套新的吧。」
什麼!
蘇氏驚的霍然抬起頭來。|.
慕容久久也驚了一下,要知道,古代打一套傢俱,可不似現代,幾個木板子組裝組裝就是了。
這兒的傢俱都是實打實的名貴木材,還要請師父雕出花樣,佈置在屋裡,為了美觀,還要鑲金嵌玉。
俗話說的好,上好的娥梨木架子,沒一副紫水晶簾子相配,那是根本拿不出手的。
精緻打造的雕花靠背椅子上,不點幾個綠翡翠,讓人看到都會沒面子。
所以這是一筆絕對的大花費。
從上次楚王府還禮的事上,慕容久久就知道,這蘇氏是個視財如命的,她連自己那點千八百兩的還禮都不放過。
怎麼可能會為她花大錢裝點新居,就算老夫人虎視眈眈,她也是敢撕破臉反抗的,所以慕容久久覺的這事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