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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與畫眉兩個細細的想了想,畢竟是關係到自身清白,兩人想的極是仔細認真。半晌,才道:「是浮翠,一直都是浮翠收著的,每一次為娘娘煎藥,也是她先準備好了的。」
雲千雪一笑,緩緩道:「那就叫浮翠來問一問吧,一問便知!」
杜鵑與畫眉兩人立時看向舒妃,舒妃有些措手不及,輕聲吩咐道:「那就去叫浮翠來。」
宮人得了吩咐,自然立時去合璧宮宣召浮翠。
不多時,一身櫻粉色宮裝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她生的很是小巧纖弱,五官秀氣,瞧著唯唯諾諾的。她這樣的宮女,極少能有面見太后、太妃的機會。進了壽康殿,便是越發侷促緊張,忙規規矩矩的跪地向太后、太妃、舒妃與雲千雪問了安。
太后也未叫起,十分肅穆威嚴的問道:「是你保管舒妃的藥罐子和藥碗的?」
浮翠微微垂首,小聲應了一聲,「是,舒妃娘娘的藥罐子與藥碗都是奴婢一直收著的。」浮翠說話時不大敢看人,眼神閃爍不定的盯著地面兒。
太后在宮中沉浮數年,一眼便瞧出了浮翠身上的不對勁兒,幽幽笑道:「哀家叫人查過那藥碗,藥碗上被動了手腳。既然是你一直保管的,也就是你動的手腳了!」太后這話自然是沒有的,不過是兵不厭詐的法子。
浮翠雙肩明顯的一顫,那動作雖然輕微,稍縱即逝,可還是讓太后與雲千雪等人瞧在了眼裡。從側面看過去,能清晰的瞧見浮翠的臉有些僵硬。那神情,更像是驚愕與費解。可轉瞬,她便是連連叩頭,身子抖的篩糠一樣,倒瞧不出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害怕了。
「沒有,太后娘娘明鑒,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太后表情平淡,微微抬手道:「踏月,送她去宮正司。什麼時候肯說話了,再帶回來!」
宮中的宮人自然都知道宮正司的厲害,浮翠聽見這話,自然嚇得不輕。卻仍舊連連搖頭,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求太后別送奴婢去宮正司,真的不是奴婢啊!」
雲千雪默然的摩挲著小指上的護甲套,曼聲道:「浮翠,有人看見了,你扔掉那藥碗的時候,有人看見過。否則,太后又如何要宣召你呢?」雲千雪這番話說的很輕緩悠然,那煞有其事的感覺,讓人脊背生涼。
浮翠怔了怔,驚恐的看向雲千雪。
「不必再問了,踏月,直接讓人拖出去打死!」太后冷然道。
浮翠聽見這話,哇的一聲,下意識的哭了出來,連聲道:「是,是,是奴婢把舒妃娘娘的藥碗侵在藜蘆水裡,是奴婢做的……」她說到此處,忽然戛然而止,大聲的哭了出來。
舒妃不想竟然真是自己宮裡的人幹出來這樣吃裡扒外的事兒,恨得咬牙切齒。她撐著肚子站起來,照著浮翠的臉立時就是兩個巴掌招呼了上去。舒妃無名指與小指上戴著三寸長的鏤金護甲套,這兩巴掌打在浮翠的臉上,立時在她盈白的臉頰上劃出了兩條猙獰的血道子。
浮翠被打的跌倒在地,咬唇小聲哭著。舒妃猶自不能解氣,又是照著浮翠的肩膀上踢了一腳,道:「本宮幾時對不住你你要給本宮下藥!你說,是誰讓你來害本宮的!」浮翠也不說話,仍舊小聲的,不住的哭著。
太后瞧著,不免蹙眉道:「給哀家攔住舒妃!這還有著身孕呢,竟也這樣疾言厲色,不管不顧的失了儀態!」橫雲立時上前扶住舒妃請她仍舊坐回去。
雲千雪垂首看向浮翠問道:「浮翠,是誰指使你去害舒妃的。」她聲音清凌凌,柔婉溫和。
浮翠卻是被雲千雪瞧得一激靈,似是在思索什麼,「是,是……」可最終還是俯下頭道:「是,是奴婢自己。」她說著,越發止不住哭意,嗚咽著說道:「舒妃剛有孕那會兒,奴婢不小心打壞了舒妃的藥碗,被舒妃罰著在宮外跪了一夜。奴婢感染了風寒,舒妃也不讓太醫來給奴婢瞧瞧。因為舒妃苛責奴婢,所以……」浮翠越哭越大聲,亦發說不下去。
太后長長一歎,一字一頓道:「是誰指使你去害舒妃的?」
浮翠亦發垂首搖頭,「沒有,沒人指使。」這番話說的愈加決絕。
莊太妃嗤笑著道:「浮翠,你若說出來,許是還能留住一條命。如今什麼也不說,反倒是替別人擔罪責!自己的小命兒也不稀罕了?」
貴太妃也道:「沒人指使,那藜蘆你是從哪兒來的?」
浮翠勉強止了哭意,看了一邊跪著小太監一眼,指著他道:「奴婢使了銀子從他那要來的,又藉著舒妃疑心元妃娘娘之便,推到了莫大人的頭上。」浮翠說著,轉頭看向莫無名,道:「莫大人,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否則,您為什麼好好的突然不看顧舒妃娘娘的胎了呢?」
莫無名被浮翠這句話說得措手不及,沉著一張臉,道:「姑娘請別胡言,本官從來就不知道。本官不再看顧舒妃娘娘的胎也是因為元妃娘娘有孕了,是皇上下的旨意。」
「大人若是不知道,又何必非要避開舒妃娘娘呢?」浮翠抹了一把眼睛,慘然笑了笑,沒等莫無名再辯駁,又轉口道:「莫大人既然這樣說,奴婢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舒妃從浮翠話中聽出了另外的意思。她說莫無名知道了,那麼有可能元妃也是知道的。元妃雖然有孕,莫無名也不是不能同時兼顧兩個有孕的妃嬪,他從前也曾共同照樣過德妃與元妃的胎。想到此處,舒妃臉色變了又變,立時問浮翠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浮
浮翠並不理睬舒妃,而是向太后叩頭道:「沒人指使奴婢,就是奴婢做的。」
「先押去暴室,」太后並沒再多問,又交代踏月道:「你親自送過去,讓人盯緊了,可不許死了!」
雲千雪瞧著浮翠看似怯懦的纖弱身影被人押著出了大殿,心裡漫上無邊的疑惑。
舒妃這樣的人,原本就是有脾氣沒手段,頭腦簡單的很。若是她有本事,也不會讓溫氏從貴嬪登上妃位,一直踩在她的頭上。浮翠在最後忽然提起莫無名,是蓄意挑撥。
雲千雪踏出頤寧宮的儀門,身邊的李香薷便是低低喚了一聲,道:「娘娘,這浮翠,用不用叫人看著……」
「不必,有太后的人在,絕不會有差池。」雲千雪緩緩搖首,奔著肩輿走了幾步,沉吟著道:「讓小回子去問一問,浮翠……」
「站住!」
雲千雪話音未落便被身後響起的尖利聲音打斷,她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正是前後從頤寧宮出來的舒妃。
她此刻橫眉立目,眼波帶著濃烈的恨意與怨憤,快步走到了雲千雪的面前。雲千雪波瀾不驚的睨著她,也不閃避。舒妃瞧著她清淡如水的神情,越發氣不打一處來。走到雲千雪的面前,指著她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雲千雪並不在意舒妃其人,微微一笑,低低哦道:「那我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舒妃憤憤道:「我這一胎會安安穩穩的生出來!倒是你該小心,你如今還沒到月份,不安穩呢!」
雲千雪笑吟吟道:「謝謝舒妃提醒。」
舒妃氣的是咬牙切齒,「雲千雪,我與你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這並不代表我怕了你!浮翠的事兒雖然與你無關,可你與莫無名,只怕也沒安什麼好心!本宮會時時刻刻盯住了你,你若是再敢使什麼手段,本宮絕對不會輕縱!」她說的張牙舞爪,氣勢洶洶。
雲千雪卻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舒妃若是樂意把力氣花在我的身上也無妨,也大可以把怨憤都撒在我的頭上。如此,倒是讓浮翠背後的那個人拍手叫好了。」雲千雪說著,很快的轉身,再不聽舒妃說什麼,悠然往轎輦去。
舒妃氣結,嚥不下心裡的那口氣,道:「雲千雪,本宮遭人害,你以為你的肚子就很安穩?」
雲千雪極厭惡這話,當即回頭,冷冰冰的掃了舒妃一眼。那一雙眸子,如古井一般幽靜深邃,帶著凜冽的寒意,在這原本暖和的春日,竟似刮出了一道寒風撲在了舒妃的身上。「若是我的肚子不安穩,那是不是就該算在你的頭上?有了舒妃這話,只要長樂宮有什麼事兒,便可以尋上你合璧宮了!」雲千雪說話間已經踏上了肩輿。
舒妃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直站在那,恨恨的看著雲千雪的肩輿被抬起來走遠。
等肩輿抬出去一段之後,雲千雪才又接著方才沒說完的話與李香薷道:「讓小回子去打聽打聽,浮翠是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打聽出來之後,直接遞信兒去蘇府,看看家中有什麼變故沒有。」
李香薷一一應下,「娘娘疑心這浮翠被人要挾?」
雲千雪瞇目,並沒有說什麼,想了半晌,才道:「這浮翠進了壽康殿,看著唯唯諾諾的,似乎貪生怕死。可最後話鋒一轉,原本讓本宮與莫無名置身事外,卻又重新讓舒妃恨上了我,移禍江東呢!這浮翠,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