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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難免多心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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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馮嵐這話,沈青黛忍不住抬頭,猶疑的看著她問道:「怎麼?姐姐這意思,彷彿我很不應該告訴元妃娘娘似的!」

    馮嵐只是微微搖頭,蹙著眉道:「也不是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我只是想著,嘉妃與元妃的事兒,你這一頭扎進去,可不曉得是福是禍。我瞧著,這樣的事兒,能少摻和,便少摻和才好!」

    沈青黛卻是怏怏不樂的垂首,頹喪的歎道:「我不比姐姐還有皇上護著。我如今不得寵愛,總得想法子找個靠山依賴。否則,可當真不曉得回宮後,嘉妃會如何處置我呢!」

    恪貴人看著她也是可憐,便拉了拉沈青黛的手道:「若是實在見不著,你就寫下來讓人送去給元妃娘娘。再不濟,讓婢女等著見一面,也是一樣的。」

    沈青黛心中打著旁的算盤,只微微搖頭,道:「又不是什麼小事兒,怎可假手於人,還是應該我去親口與元妃娘娘說出來!」

    恪貴人跟著點了點頭,也沒說旁的,安慰的說道:「要在木蘭呆這麼久,總有機會親口與元妃娘娘說出來。咱們等一等便是了。」

    沈青黛心裡止不住的盤算,也沒再說什麼。

    隔了兩日,倒是恪貴人去採菱渡閒逛,竟極巧的碰上了雲千雪。

    採菱渡的蓮葉田田,十里風荷,瀰散開甜膩的香氣。夏風偶一拂過,在煙波水霧間搖曳生姿。

    原是霍延泓已經叫人備好了小舟,準備與雲千雪泛舟湖上,採了蓮花蓮藕。如今忽然被政事纏住,也只得失約。雲千雪正歎自己泛舟其間未免淒涼無趣,倒是瞧見了馮嵐,便也極自然的邀了她同游。

    馮嵐從前雖然與沈青黛時常陪著雲千雪說話,可自打雲千雪臨盆,皇帝從木蘭回宮之後,便是極少來往。如今見雲千雪還是如往日那般和善可親,倒是讓她不覺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坐上小舟,船娘立時一前一後的從岸邊劃開,將小舟撐去湖中央。

    七月,正是荷花開的最好的季節。採菱渡這一處荷花高聳,小舟在綠意融融之中穿行。湖水中倒映著開的極盛的綺麗蓮花,船槳攪動碧波,帶著水汽的清涼,一陣一陣的習過來。

    雲千雪沉溺在如畫的風光中,抬手撩撥起湖水,手上是又軟又柔,涼絲絲的觸覺。

    馮嵐坐在雲千雪對面,愣愣的盯著她這般絢爛而美麗的笑顏,自覺皇帝這般寵愛雲千雪,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如此想著,免不得沉沉一歎,道:「自聖駕駕臨木蘭行宮以後,見元妃娘娘一面兒也是極難的事兒!」

    雲千雪清淡一笑,「一路舟車勞頓,我也委實是在松鶴齋緩了好幾日。哪兒成了難事?」她聲音泠泠伴著潺潺的流水聲,漾著別樣的清澈雍容。

    其實連雲千雪自己也不知道,皇帝生怕恪貴人、沈采女等人擾了雲千雪不自在,便事先交代過宮人,能擋下的盡量擋下。太后心裡有數,卻也當不知道皇帝的安排。

    其實說來,霍延泓也不過是因為寵幸恪貴人而心虛,生怕雲千雪吃心的緣故。才將跟著來的三人當擺設一般。

    馮嵐對雲千雪的受寵而嫉妒不已,心裡是一瞬間恍然閃過個念頭。她想,若是不讓元妃知道嘉妃暗中算計,若是嘉妃得手了。那麼往後,元妃會不會躲不過嘉妃的明刀暗箭?

    這樣的念頭,不過在馮嵐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卻還是忽然抿唇,下意識的緩聲開口說道:「有一件事兒,想告知娘娘您。事關重大,但是臣妾等人,一直都尋不到合適的時機。」

    雲千雪瞧著她鄭重其事,收了手,坐直了身子,問道:「何事?」

    馮嵐垂首,低低開口,語不傳六耳小聲說道:「離宮之前,沈采女在擷芳殿外聽見嘉妃娘娘與奴才說話。原來那流民之事,嘉妃娘娘也曾從中作梗,暗中指使讓人帶著流民闖上九華寺。」

    雲千雪原本是用絹子將手擦乾,可聽見馮嵐這話,手上微微一頓。面上仍舊是清清淡淡的,也不去看馮嵐,心裡卻是陷入了無限的思量中。她不能確認馮嵐這話的真實性。到底,沈青黛是嘉妃宮中的人。從前雖然與她頗有來往,可都是沈青黛一廂情願的熱絡。後來綠竹揭出李香薷與沈青黛暗地裡的關係,她也是出於疑心,再不肯與沈青黛更進一步的來往。

    而馮嵐一向與沈青黛交好,如今又是霍延泓的新寵。

    便如從前的如嬪,她悉心栽培提拔,從未曾防範過她。到頭來,還是被她反咬一口,生出許多麻煩來。

    馮嵐側首瞧著雲千雪不動聲色的清淡面容,分辨不出她的情緒,便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娘娘可是不信嬪妾說的話?」

    雲千雪倏地抬頭,莞爾含笑道:「並不是,這件事兒我省得了,要謝謝你與沈采女的提醒。」

    馮嵐抬眼,見她笑容真切,便忍不住求雲千雪道:「還請娘娘在皇上面前替沈采女言語一句,希望皇上能讓沈采女遷離棠梨宮。」

    雲千雪只是笑,「沈采女若是要搬離棠梨宮,也不必特意去煩勞皇上操心。等回宮之後,本宮自當替沈采女向賢妃與和敬夫人言語一句,搬去別的宮殿居住。只不過沈采女在棠梨宮住得好好的,這樣忽然搬出去,倒是該如何與嘉妃說?到時候,只怕真要與嘉妃撕破臉了!」

    馮嵐聽她提及不必特意去勞煩皇上,神情不免有些訕訕的不自在,垂首低低道了一聲是,忍不住道:「可如今嘉妃已經發覺了沈采女偷聽,只怕……」

    雲千雪卻是不以為然,反問馮

    馮嵐道:「若是嘉妃當真發覺了,會讓沈采女平平安安的到木蘭來?」

    馮嵐被雲千雪說的微微一驚,啞然想了半晌,道:「嘉妃總不能……」

    雲千雪一笑,反問馮嵐道:「嘉妃既能對在九華寺裡的本宮與太后動手,對一個沈采女下手,又有何難的?到底長安離著木蘭也是不近,她全可以稍作安排,在路上除去沈采女,神不知鬼不覺!」

    馮嵐聽著雲千雪這話,忍不住在心裡多想了一些。雲千雪倒是也不再多言,而是含笑,清清淡淡的說道:「你且回去原話告訴給沈采女,問一問她是不是當真要搬出來。若是真想搬,也不是沒有法子。只不過得罪實了嘉妃,到底與沈采女也無甚好處。」

    馮嵐也覺著在理,沒有旁的話可說,一一應了下來。之後,二人又隨意說了些閒話,可到底馮嵐心裡裝著事兒,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雲千雪這樣逛了一會兒,也覺著無趣便是各自回了。

    馮嵐得了雲千雪的規勸,回到東宮,便是直奔著沈青黛的寢殿去。

    彼時沈青黛正懶懶的歪在窗邊兒的貴妃榻上,隨手撥著一直梔子花的花瓣,尚不知道元妃去了採菱渡。

    馮嵐匆匆進了門,道:「青黛,我在採菱渡瞧見了元妃娘娘!」

    沈青黛聽見這話,喜得立時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趿著鞋就要穿衣出去,「就元妃娘娘一人嗎?沒旁人跟著?」

    馮嵐攔住她,將她按在貴妃榻上,道:「元妃娘娘這會兒已經回松鶴齋了。」

    沈青黛立時懨懨的又歪了回去,埋怨馮嵐道:「姐姐怎麼不早一些讓人來知會我一聲!」

    馮嵐便是侷促的一笑,解釋道:「原本是想讓人去請你的,還沒來得及說,便被娘娘邀去同舟遊湖。我瞧著這樣的機會難得,已經替你與元妃娘娘開口了!」

    「什麼?」沈青黛驚詫的開口,失了沉穩。這一聲驚叫,也是唬的馮嵐身子一顫,怯怯望著沈青黛道:「怎麼?我多嘴了?」

    沈青黛心裡大是不快,可到底此番能隨聖駕來木蘭行宮,都是藉著馮嵐的面子,只得捺住性子,含笑,搖頭道:「沒有,姐姐這時機抓的極好,倒是虧得姐姐幫我在元妃娘娘面前言語了。」

    馮嵐這才安心的笑了出來,拉住沈青黛的手,懇切道:「元妃娘娘的意思是說,嘉妃未必發現。若是當真發現,怎麼會讓你平平安安的來木蘭,怕是路上早就出事兒了。元妃還說,若是你當真要搬出棠梨宮也不是不可,只是到時候,無緣無故,必定是要將嘉妃得罪的死死的。」

    沈青黛側耳聽著,腦中與心裡都是飛快的轉起來,她想從馮嵐這番話裡聽出雲千雪另外的意思。很明顯,雲千雪這樣說,是不大想讓她搬出棠梨宮。

    馮嵐敘敘說了半晌,見沈青黛也不做聲,忙喚了兩聲道:「青黛,青黛!」

    沈青黛這才驀然回過神來,帶著感激的笑意,道:「勞煩姐姐惦記,我省得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會細想想的。」

    馮嵐見她有些失神,難免又寬慰勸解了幾句,這才回了自己的寢殿。

    沈青黛送她到殿門口,瞧見馮嵐蔥心兒綠的裙擺上,繡著的映日荷花,被日光照的生生的刺眼。忍不住咬唇,怨憤的說道:「她明知道我不肯假手他人,如今瞧見元妃也不來尋我,而是單獨與元妃提起來,是打的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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