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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千雪立時將手裡的銀筷子放下,「叮」的一聲,攪亂了她心裡的一池春水。她也不說話,咳個不住,一隻手順著胸口,咳得眼淚直流。
霍延泓曖昧的牽唇,趕忙遞了一杯水給她,又極是溫和,親自幫她順著背。也不言語,只是垂首不住的抿嘴微笑。
太后瞧在眼裡,不覺跟著瞭然的笑起來,岔開話頭道:「皇上儘管去處理流民的事兒,哪一日走,都依著你。」
霍延泓應聲,尹航便在外面向他稟告,說是揚州牧帶著人來了,正等著皇帝召見。霍延泓這才起身離去。
雲千雪陪著太后說了一會兒話,才出了太后的帳子。
大營裡自不比宮中那般戒備森嚴,四面兵士巡邏,來往極是方便。
雲千雪剛走出太后的帳子,便瞧見明揚帶著人在外面巡視。她停下腳步,迎著明揚投上來的目光,淺淺一笑。
明揚瞧她停下,似是有話要說,不疾不徐的走過來,對她恭敬垂首,問了安道:「元妃娘娘萬福金安。」
雲千雪含笑,免了他的禮,隨口賀道:「數年未見,明大人如今也是將軍了,亦發貴重。」
明揚垂首笑了笑,緩緩開口,「說來也不及娘娘大起大落的後福。比起微臣離宮之時,元妃娘娘隱有柳暗花明之象。前途,越發不可限量。」明揚語頓,微微垂下身子,聲音又低又輕的說道:「娘娘如今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也是好事兒。清清靜靜,不再追究過往,是福氣!」
他這番話說的語意不明,似是諷刺,又似乎是當真發自肺腑的懇切。
雲千雪微微側首,靜靜的睨著他。夜幕降臨,讓兩人的臉一點一點暗下來。兩邊的燈燭,搖曳不定,映照在各自的眼中,火光跳躍成難以明說的試探神色,叫彼此都看不分明對方的神情。
「明大人,有一件事,我一直在心裡存著疑影兒,想要求個明白。」雲千雪微微瞇目,脊背挺得筆直,仰頭。整個人帶著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雍容貴氣,不容置疑的開口問道:「蘇家被滅門,當真是秦家做下的?」
明揚帶著他一貫亦正亦邪的笑容。又或者說,他這樣的笑容,是忽然僵在臉上的,沒有變化,「元妃娘娘為什麼會這樣問?」
雲千雪眸色幽深,古井一般清涼,似要將他整個人都看透,「只是問一問,不知道明大人因何這樣篤定,蘇家是被秦家滅門的。你說是賢妃暗中指使,那麼必然曉得她們之間來往的書信。」
明揚垂目一笑,道:「來往的書信,就算微臣有看過,也不能扣留,全部都送出去了。」
雲千雪微微搖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明揚,問道:「明大人從前是先帝的影衛,可自皇上繼位之後,得知端敏皇后之死。便已經取消了宮中影衛之職。皇上惜才,將你留在身邊做御前侍衛。你接近本宮的那會兒,早就沒有了影衛的身份。」
明揚不置可否的點頭,玩味的笑道:「是。」
「先帝駕崩,新皇繼位。於你來說,算是前途未卜。我一直在想,對於你這樣一個人,在這種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更替中,怎麼會浪費自己的時間經歷去截東宮女眷的家書呢?這並非你職責範圍之內的事兒。還有……」雲千雪側眼,心思越發澄明,「你既然知道秦家要動手,你又有來往的書信做憑證。你該知道,皇上對蘇家的感情。你怎麼不去皇上面前告發,救了蘇家,你便是有功之臣。既對蘇家有恩,也能得到皇上的信任。」
明揚嘴邊儘管還微微牽著,可眼中的笑意,已經漸漸的淡了下去。他挑了挑眉,竟也不皆是,只道:「娘娘這句句,都問的微臣沒法應答。您猜測的不錯,微臣不能篤定蘇家被滅門是秦家坐下的,微臣,只是聽說。」
雲千雪不覺蹙了眉,直直的問道:「是誰?」
明揚卻是拱了拱手,一句話都沒有,轉身帶著人走了。
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她原本就不該跟明揚說太多的話。可如今,許是只有明揚最接近蘇家滅門的真相。
雲千雪心裡發急,卻也不上前追問,只是漠然轉身回了大帳。她心中無比繚亂,過去的許多回憶,一片一片的在腦海中四散,這凌亂讓她半分蛛絲馬跡的線索抓不住。
恍惚中,彷彿有一雙手,伸進她的腦子裡,四下攪過去,渾渾噩噩。
也不曉得這樣想了多久,雲千雪和衣躺在小榻上睡了過去。
迷濛間,身子一動,驚得她忽然一個激靈。睜眼的同時,卻是落入了溫暖的懷抱中。
霍延泓微微瞇著眼睛,疲憊不堪的模樣。她這才一動不動的安穩躺在他的懷裡,雙手環上他的脖頸道:「幾時了?」
霍延泓睏倦的一笑,道:「天要亮了!」
兩人躺在大帳中寬闊的床榻上,雲千雪閉著眼睛,縮在霍延泓的懷裡,小聲道:「議了這麼久?」
霍延泓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上。呼吸起伏下,是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他咕噥了一聲道:「嗯,一口氣問出來,再處置善後,自然廢了些時間和心力!」他說到這裡,聲音漸漸低下去。
雲千雪也不言語,只是靜靜的陪著他一同睡下。
這些扶風縣的流民,原是被當地的縣丞強制驅逐,聯合了雍州州牧、雍州守軍等人,強制將流民送到了富庶的揚州一帶。而這一決定,乃是京中下的命令,為的是能在柳逸錚與顧臨甫過問扶風縣地震賑災一
一事之前,將扶風縣地震災情弱化。如此,也是為防皇帝當真問罪下來,丟了烏紗帽。
這些流民之所以會圍困九華山,也是聽說九華山上有太后與宮妃在,必定有大把大把的糧食和錢財。委實,流民到了九華山之後,佔了山腳。將山腳下的駐軍或是打死或是趕走,將留在山下的馬如數都宰了吃肉了。
而被卓逸扣下的兩個人,咬死了只說自己是流民,來九華山,也是因為背井離鄉,心裡氣不平。
此後,如何動刑審訊,兩人仍舊是這樣的話。提也不提背後的人。有一人不堪忍受,甚至咬舌自盡,也沒有將背後指使的人說出來。
很快,大齊的士族官場便上演了天授一朝,第一次官員清洗。
皇帝此次的動作極為迅速而隱秘,讓許多人都毫無防備,一點應對都沒有。有許多官員都是被戶部尚書柳大人、定遠將軍明揚帶著的禁軍,在深夜從床上捉下來,投進了大獄中的。
其中,不乏許多官宦士族家的子弟。若說,最有來歷的,便是宣城長公主的駙馬韋雍無疑。
早前曾有流民進京去大理寺告狀,卻被韋雍草草的打發掉。皇帝瞧見奏章後,大為震怒。親自下旨,將韋雍撤職查辦。
至於那些下了大獄的官員,沒幾日便被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會審。
歷經了大半個月,這場流民之亂總算有了一個結果。霍延泓親自下旨,治罪牽涉其中的官員。
雍州牧、雍州都督、扶風縣縣丞因為強制遣走流民被問斬。
工部、戶部、以及牽涉其中的地方官員,便是連流民路過之處的官員,也一一被治罪。揚州牧被問不查之罪,官降兩級。
罪魁禍首,不久前才被皇上允准告老還鄉的王閣老,在進刑部大牢時,因著自愧自己晚節不保,一股火猝死在了牢裡。王閣老的得意門生,大學士郭慎被治罪問斬。全家上下被牽連,如數發配嶺南。
但凡是牽涉在流民一案中的官員,貶官的貶官,發配的發配,處死的處死。竟有數十人之多。
皇帝此番雷厲風行,將王閣老當權的這一派一舉剷除。又提拔了柳逸錚為正二品尚書令,此番清洗出現的官員空缺,如數都交給了柳逸錚酌情進行甄選上報。親自提拔了卓逸與顧臨甫兩人。讓卓逸出任吏部侍郎,顧臨甫出任工部尚書。
顧臨甫卻是極為謹慎的推拒,只說自己年輕,歷練不夠,請霍延泓讓他與卓逸一樣,出任侍郎即可。
霍延泓倒也不在意,暫時讓顧儒兼任吏部、戶部、工部尚書。此舉,怪異又令人側目。
前朝瞧著皇帝如此其中顧家,貴妃在宮中如今也漸漸得臉。便隱隱覺著,霍延泓許是要重新考慮側顧臨怡為後的事兒了。
皇帝接二連三的大動作,鬧得宮中與京中都是人心惶惶。柳府外面,也是一夜間長了無數雙眼睛,日日夜夜的盯著柳逸錚的動向。生怕哪天晚上,柳大人帶著人去抄了自己的家。
嘉妃也是成日的讓人去打聽前朝動向,日日心慌意亂,夜夜都被噩夢驚醒。
燕雲瞧在眼裡,忍不住安慰她道:「娘娘只把心放在肚子裡吧!這都快一個月過去了,外面不是安安穩穩的嗎?」
嘉妃猶自不能放心,風聲鶴唳的看著外面,道:「皇上今次下了這樣狠的手,我只怕……」
燕雲忙道:「娘娘不必憂心,雖說當初是咱們大爺去給王閣老提的醒兒,可也是王閣老自己起了歪心,吩咐人逐了那流民出鏡。這裡面一環一環,全是這些當官兒的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咱們大爺在其中不過是隨意推了一把,再者,參與此事的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在咱們手裡握著呢!誰敢說出去,誰也不敢!」燕雲一邊兒柔柔的給嘉妃捶著腿,一邊寬聲的安慰她。
嘉妃不覺咬牙,恨恨道:「我就不信,她雲千雪每一回都能平安逃過去!咱們,往後走著瞧。」
=====二毛抗議的分割線=====
二毛:(「「)~→我擦,嘉妃就這樣平安無事的過去了麼?那倆人白抓了?
某秋:←_←那你說,你要是嘉妃,你要是溫家,能留下那麼大的把柄讓人抓住嗎?
二毛:(「「)~→這不科學!~~
某秋:←_←不能為了突出男女主的聰明伶俐,就去弱化對手的智商。
二毛:(「「)~→不是說好了要給小雪球開金手指的麼,魂淡!
某秋:好吧,我就是想讓嘉妃再多活兩天,然後憋個大招整死她。
二毛:(「「)~→目測,又要出ど蛾子的節奏。
某秋:╭(╯^╰)╮那不讓她死了。
二毛:==擦,死死死,往狠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