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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危機將至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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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臨怡這一眾妃嬪到達顧家的時候,已經是掌燈十分。安定太主病勢纏綿,成日睡著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還要長。故而今日,暫且將各位嬪妃安頓好,顧臨怡倒是也不急著去見安定太主,而是先見了自己的父母。

    漢陽大長公主最後與顧臨怡見面,還是三月清明的時候,如今又是大半年的功夫過去了。

    如此一家團聚,自是讓顧臨怡喜不自勝。想起在宮中萬般的不如意,如今回到家中這般舒展暢意,真讓顧臨怡恨不得永遠留在家裡,再不回宮了。她心裡這樣想的,嘴上自然也忍不住這樣說。

    漢陽大長公主瞧著原本明朗溫婉的女兒,如今竟這般頹唐抑鬱,哪兒有不心疼的,憤懣不平的歎道:「可見你在宮中受了多少委屈!皇帝是個沒輕沒重的人,你頂著嫡妻之尊,竟委屈你至此。如今那雲氏又復位為貴妃。貴妃、賢妃踩在你的頭上,便是母親時時想起來,也心疼你!我的蘭兒,真是可憐見的。今年過年,母親必定替你向太后與皇帝進言,出一口惡氣!」

    顧儒聽著妻子這番尖刻又不善的話,不覺一歎,低聲提醒道:「怪得了誰?皇上與太后未給娘娘皇后的名分,當年也是師出有名。先帝與端敏皇后的喪儀,都是賢妃操持的。一條不敬不孝,壓得滿朝武誰也沒有話說!」

    漢陽大長公主不覺輕嗤了一聲,對顧儒大是不滿,「這才是你的親生閨女,你怎麼總幫著人家說話!都是你窩囊,顧家數百年的臉面,能為後時,何曾出過妃妾?閨女好好的嫡妻名分,落到如今這尷尬地步……」

    顧儒一向是個溫爾,風度翩翩的人。做人溫吞,做事也是沉穩踏實。不似漢陽大長公主這般尖刻,時時處處都是鋒芒畢露。他聽著漢陽這話,立時黑了臉,道:「什麼叫做窩囊?幫蘭兒該使的力氣,我何曾馬虎過。只是聖心所向,誰又能說的明白。當初雲氏進宮,我與父親連同滿朝武去御前跪攔,可有半點兒用處沒有?」顧儒鮮少有這樣橫眉立目的時候,倒是讓漢陽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臨怡面色也是難看,低聲道:「父親、母親何必在這裡爭執不下。左右,是女兒自己沒本事罷了!可如今,若是有法子,父親又要不要幫女兒一把?」

    顧儒垂首,面上大是為難的樣子,道:「顧妃娘娘,說白了,前朝與後宮自是緊密相連,牽一髮而動全身。可您也該明白一點,您要想安安穩穩的,顧家要想安安穩穩的。就不能抱著一起往火坑裡跳。宮闈內鬥,全憑娘娘自己的本事。若無萬全的把握,就不該鋌而走險。」

    顧儒在朝堂上沉浮多年,最曉得權利爭奪的道理。「顧家能給你的憑靠,就是只要你行事無錯,皇上便不會輕易將你如何。你能給顧家的憑靠,就是安安穩穩的走下去。有朝一日,若是咱們任何一邊犯下大錯,便是先保全自身,才有可能圖謀後事。父親這番話,娘娘可懂麼?」

    顧臨怡如何能有不懂的,倒是漢陽大長公主忍不住啐了一口,道:「中庸、中庸!你只曉得你的中庸,閨女被人欺辱至此。你卻與她說什麼?別連累顧家!」

    顧儒忍不住拂袖起身,道:「婦人之見!首先有顧家,才能有她。焉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

    顧臨怡忙一把拉住了漢陽長公主,勸道:「女兒知道父親的道理,伺機而動,萬無一失。不可莽撞行事。到時,未必害了旁人,只怕最後又坑了自己!」她說著,眼眸透出冷冽的寒光。忽然向著顧儒跪地,道:「父親,女兒如今有了萬全之策,絕不會傷及顧家與女兒一絲一毫。只求父親答應……」

    顧臨怡如今已經是宮中的主子,哪兒有主子跪臣子的道理。顧儒一把扶起女兒,無奈的一歎,道:「這是做什麼?」

    「父親應不應女兒?」顧臨怡神情堅決,並不起身,仍舊跪著,一字一句緩聲問顧儒。

    顧儒眼神沉重,靜聲道:「娘娘先起來,與我說一說吧。」

    顧臨怡轉眸,盯著顧儒,緩緩吐言道:「雲千雪就是青萼。」她這話讓漢陽大長公主與顧儒兩人皆是一驚,不能相信的樣子問道:「什麼?」

    顧臨怡眸光幽幽,極是篤定的說道:「我雖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如今卻敢篤定,雲千雪就是青萼。當年先帝下旨將她賜死,在太極殿裡親自賞了毒藥讓人餵了下去。女兒疑心,是端敏皇后從中作梗!她們騙了先皇,她們欺君犯上!父親只消讓朝堂重臣都知道,不僅是雲千雪,便是端敏皇后,不,便是那蘇氏,就算她死了,也不能全身而退!」

    顧儒被女兒凶狠而怨毒的目光嚇得一怔,想也未想,很快便喝止住顧臨怡道:「快把這樣的念頭收起來。端敏皇后對皇上有養育之恩,皇上豈能容你詆毀端敏皇后?」

    顧臨怡猶自不甘心,咬牙,目光灼灼道:「父親,只要有雲千雪在一日,就永遠沒有女兒的出頭之日!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顧儒不明白顧臨怡為何要將雲千雪,或者是青萼除之而後快,忍不住問道:「若她是青萼,那便是你的表妹,你們二人幼時交好,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情分,你為何,非要置她於死地?」

    顧臨怡從未將自己與襄城長公主合謀算計了蘇青萼的事兒,告訴給顧家的人。當即垂眉,有些心虛又尷尬的說道:「是女兒將青萼與霍延淅出宮之事告訴給先皇的。先皇怕皇上手足相殘,才對青萼痛下殺手!所以說……」

    顧儒與漢陽大長公主皆是一驚,「是你害了青萼?」

    顧臨怡垂頭,眼眸被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跳躍不定,她兀自咬唇,冷硬的說道:「是,是女兒害死了青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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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蘭兒,青萼到底與你是姐妹,是你姑母的孩子,你怎麼忍心。」顧儒有些難以置信。

    顧臨怡幽然含笑,聲音平淡的說道:「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只要青萼沒了,我就是太子妃。父親與母親不能幫我爭得,我自己爭一爭又有什麼不對!」

    顧儒面色無比難看,嘴唇微微開合,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顧臨怡。

    此刻,顧臨怡含淚,傲然看著顧儒與漢陽大長公主,聲音無比淒厲悲涼,「自我知曉人事開始,我就知道,往後我會成為太子妃,將來會成為大齊的皇后,母儀天下。母親與祖母,也是這樣教我的。我規行矩步,處處恪守規矩,保持著顧家的風度,保持著貴女的驕傲。可如今呢?」

    顧臨怡見二人垂首不言語,愈發咬牙,無比怨憤的說道:「是母親與父親誤了我,是景懷皇后誤了我,是顧家誤了我。如今女兒一身榮辱,難道就不是顧家的臉面嗎?如今天賜良機放著,女兒只問父親一句,您是幫還是不幫?」

    顧儒面上大是不落忍的神情,深深的看了顧臨怡一眼,最後忽然背過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才遲疑的,艱難的開口道:「不幫!蘭兒,青萼是你姑母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的骨肉!她的身上,到底也留著顧家的血。你早就謀害過她。聽父親一句勸,適可而止吧!」

    「她早就該死了!」顧臨怡冷然看著自己的父親,涼薄一笑,道:「父親,這條路,是顧家逼我走上去的。適可而止?女兒早就已經不能回頭了!」

    顧儒自覺無話可說,只恭敬的揖首,道:「臣該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了,就請娘娘您,好自為之!」顧儒說著,拂袖而去。

    顧臨怡氣的雙手發抖,猛然坐在明間裡的圈椅上。眼淚便是不停的辟里啪啦的落了下來。漢陽大長公主忙上前,將自己的女兒攬在懷裡,心疼的說道:「母親不是告訴過你,金石所致,精誠為開。」

    「只要有雲千雪在,只要有青萼在。我做什麼,皇上都看不見。他永遠看不見。」顧臨怡極盡委屈,「求也求了、等也等了、吵也吵了、鬧也鬧了,母親,我真的累啊,是真的累。」

    「到底也是母親的錯,將你養成了這般爭強好勝的倔強性子。」漢陽大長公主眉目緊蹙。

    顧臨怡深吸一口氣,緊緊握著漢陽大長公主的手,求道:「母親,幫幫我。母親,你是有法子的對不對!」

    漢陽大長公主極是為難的模樣,憂慮不已,「你父親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

    顧臨怡一排貝齒咬的咯咯作響,一字一頓額說道:「若是不能,那等著女兒的,就是個死了。」

    漢陽大長公主最疼的便是這個女兒,顧臨怡被貶為妃位,她原本就是有氣又心疼,如今聽見顧臨怡這樣說,哪兒有不心軟的,當即便道:「母親應了你就是,」她拿著絹子,輕柔的為顧臨怡擦拭著眼淚,道:「你父親不應,總有人會應。只要你能確定了,這雲氏就是青萼!」

    顧臨怡眼睛一亮,頻頻點頭,「她就是青萼!」

    漢陽大長公主冷然一笑,道:「是青萼,就應該在皇陵裡躺著,不該活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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