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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章 機不可失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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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香薷靜默的落座,等雲千雪坐在對面,才開口道:「如嬪來了。」

    雲千雪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香薷,頷首應了,將如嬪昨日所言揀要緊的說給了李香薷聽。話罷,抬眸清凌凌的看著她,道:「如嬪既牽扯出和敬夫人了,便勞你去一趟關雎宮,替我告知和敬夫人。」

    李香薷抿唇,一雙杏目瞇著好看的弧度,道:「小主明明可以讓孫侍衛想法子去知會春如姑姑一聲,怎的,何必讓我去走這一趟?」

    雲千雪澹然含笑,曼聲道:「李姑娘怎麼覺著,便怎麼是吧!」

    李香薷的眼眸清澈,一幅了然一切的樣子,只道了一句:「是,」語頓,似是又想到了什麼,烏黑濯濯的瞳仁轉了一轉,笑道:「如嬪此番能進來冷宮,之前又見過錢姑姑,想來兩人有些勾結。小主若有心,機不可失。」

    雲千雪瞧著她靈巧的雙眸,忽然意識到自己莫名的對李香薷的好感是從何而來了。李香薷是一個與她如此相似的人,偶爾的,她會從李香薷的身上,隱約看見自己的影子。遺世而**的孤寂,絕不放棄的執拗。或許更多的還有,涼薄。過盡千帆皆不是的絕望,也只能讓人從骨子裡涼薄下來。一切歸於清淡,才會安然的守住自己。

    李香薷瞧見雲千雪有些愣神,側首小聲喚她道:「小主。」

    雲千雪回眼望她,淺淺一笑,那笑容裡滿是善意,「是個好時機呢!」

    李香薷對她方纔的怔愣有一瞬的疑惑,卻見她神情如常,眼神裡不免帶上了些許探究。雲千雪恍若未覺,曼聲道:「除去錢姑姑,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李香薷聞言,有著隱隱的急躁,「若是出去了,日子會更好過。」

    雲千雪笑靨深深,只道了一句「未必」,便沒有再說下去。李香薷曉得雲千雪最是個有主意的人,也未多說什麼,默然的出了院子。

    這幾日,李香薷能尋著機會去見雲千雪,自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她倒似乎也不著急,遲遲都沒個行動。

    綠竹瞧在眼裡,帶著一種早就料到的鄙薄,與雲千雪揶揄著李香薷道:「主子,這麼長時間,別說去見和敬夫人,便是冷宮,她也沒有出去一步。看來,如嬪的事兒,當真與她有關係了。只怕如今,如嬪已經知道主子洞悉一切了。」

    雲千雪心中對綠竹的偏頗雖有不快,卻想起綠竹與孫烈之事,到底也有許多的不容易在裡面,她哪兒還捨得苛責綠竹什麼呢?當即和暖的笑著,溫然與綠竹道:「凡事沒到最後,不必急著先下結論。你心繫與我,難免會因為著急,失了沉穩,亂了陣腳。綠竹,你且記住,欲速則不達。」

    綠竹似懂非懂,面上自然有些怏怏不樂的樣子,小聲說:「主子這一陣子,總偏幫她一些。奴婢愚鈍,實在不知道那個李香薷有什麼好的。讓主子與孫大哥,都被迷了心竅。」

    雲千雪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起從前自己曾因為王茜蕊在霍延淅面前兩面三刀,一氣將她推進湖裡的荒唐事。越發體諒綠竹,拉過她的手,抿嘴逗趣道:「那你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的孫大哥呢?」

    綠竹被雲千雪說的羞惱不已,臉頰上騰地燒紅起來,垂首,無限傷神,卻也是無限的欣喜與嬌羞道:「主子這是說什麼呢,奴婢只是因為覺著她不懷好意罷了。」

    大抵,心裡有一個人的時候,便是將你的名字與他的名字連在一起,心裡都會泛起無限溫柔的漣漪與歡欣。

    雲千雪微微斂容,拉住綠竹的雙手道:「你聽我一句勸,不要總與李香薷這樣劍拔弩張。也不要因為孫烈的關係,去恨上她。讓你本該清清靜靜的心也跟著蒙了塵。若孫烈鍾意你,不在乎一個李香薷。若不是,少一個李香薷,也依舊不是。」

    綠竹有些委屈的點頭,強調道:「奴婢,奴婢並不是因為嫉妒她。」

    雲千雪到不意深說下去,為了一個李香薷,讓綠竹的心裡不舒服,實在是不值得的事兒。她一笑,擺手道:「都沒關係,你自己心裡有個主意便是。別為不相干的人,傷了你與、」雲千雪一頓,將自己越過去,直直道:「孫烈的情分。」

    綠竹卻似乎並不太同意雲千雪的話,低低的哦了一聲,也沒再深說。

    如此,一日等著一日。如嬪在離開的第六天,又來了冷宮。

    如嬪是匆匆趕來的,她鮮亮的衣裙,因為著急的關係,沾了塵埃。踏進雲千雪院子的時候,面上帶著驚恐、不安、疑惑、悲慟的神情,一瞧見雲千雪,眼淚便先落了下來,「娘娘,木蘭那邊回來消息了,說是……說是」,她明麗如嬌花一般的神情,充斥著深切的哀涼。「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要賜死娘娘。如今已經在路上了。嬪妾心覺,皇上突然如此,是嘉妃此番去木蘭,許是因為當日小產之恨,對娘娘落井下石的緣故。聖心一去,怕是無可挽回了。」

    雲千雪盯著她真切無比的神情,眼淚霎時從眼中落了下來。只是癡癡的望著紅燭,不言不語。在如嬪眼中,自是以為雲千雪現下萬般悲痛,心裡慌亂不已,才會如此落淚。她忙心急的勸道:「都這個關竅了,娘娘快別哭了。嬪妾已經都打點好,娘娘快換上衣服,跟著嬪妾安排的人趕緊逃出去吧!」

    雲千雪仍舊是暗自垂淚,不言不語。此時間,小回子與綠竹全都衝上前,跪在如嬪的腳邊道:「求如嬪小主憐惜,我們主子被賜死了,我們可要怎麼辦呢?」

    如嬪有些隱隱的不耐煩,想也未想,當下道:「你們快幫你們主子把衣服換上,趁著宮門沒落鎖,趕緊走吧。否則等到明天,只怕就沒命了

    了。」

    小回子與綠竹兩人連忙點頭應下,邊哭,邊勸解雲千雪。雲千雪卻仍舊如石化了一般,一言不發。

    如此,約摸過了大半個時辰,雲千雪竟還坐在院子裡,也未要換衣裳,也未動彈半點兒。小回子與綠竹兩個哄著如嬪,將值錢的首飾,用得上的物件兒統統都包了起來。等兩人出來的時候,便聽院子外面一陣吵雜。

    很快的,許多太監宮女,簇擁著一人進了雲千雪的院子,正是和敬夫人。

    和敬夫人剛出月不久,今日穿了一席蜜蠟黃綃繡海棠春睡廣袖輕羅長衣,蓮青色大鑲大滾銀枝綠葉錦裙,外照橘色挑金絲的薄紗衣,上面繡著一對金絲雲燕,此刻被數個宮燈照的淡淡流光。頭上一支鑲金點翠纏枝菱花,復又有八寶攢珠釵等釵飾點綴,珠光寶氣,雍容高貴。

    和敬夫人站在院門口,一雙明目冷然盯著如嬪,沉默不語下,滿是威嚴氣勢。

    如嬪有些發愣,似是想不明白,和敬夫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處。她轉頭,看著雲千雪面上方纔如珠子斷線一般的淚水,盡數收了回去,也是森然透著冷冽。心裡一顫,有些站不住,退後兩步,扶住院子裡的石桌,啞然,「你,雲千雪,你……」

    雲千雪立時粲然笑起來,明媚的眼眸,帶著令三春失色的芳華,軟軟的,輕輕的感歎道:「哦,我想著,到底是你與和敬夫人一起下的決定。這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事兒,自然是有好大家分的!」

    如嬪被這話氣的直咬牙,忽然跪在地上,反口與和敬夫人道:「夫人明鑒,是……是雲千雪使詐,偏嬪妾來的。嬪妾……嬪妾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啊!」

    和敬夫人眼波很是凌厲的劃過如嬪的臉頰,帶著深切的不屑,聲音涼涼的,如夜晚深潭的靜水,有一種難以明說的死寂,「本宮聽說如嬪假傳聖旨,還將本宮也帶上了!」

    如嬪跪伏在地上,心道不好。唯今之計,也只能抵死不認罪,「沒有的事兒,嬪妾因為從前受到雲氏的照拂,得了她的請求,實在不好意思不來。嬪妾知道,宮妃不得擅入冷宮。嬪妾願意受到任何責罰!」

    雲千雪微微瞇目,抬手將如嬪帶來的太監衣服扔在了如嬪面前,道:「那這衣服又是怎麼說的?」

    如嬪故作鎮靜,怒斥道:「是你冤枉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雲千雪不覺笑起來,清凌凌道:「這太監的宮裝,是東西六宮當差的太監才穿得的。冷宮裡太監的服制與東西六宮的服制全然不同,我是從哪裡得到這件衣服,來冤枉給你的呢?」雲千雪不慌不忙,嗤笑著說道:「還有,我如今已經在冷宮了,你我往日素無恩怨,我為什麼要害你呢?如嬪,我記得,從前我們兩個,也是很親近的人呢!」

    如嬪哪兒能由著雲千雪將話都說死,當即道:「你,你是怪我。怪我,責罰了冷宮的那個侍衛,沒有幫你去請御醫。」如嬪這番話說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如此,算是給雲千雪按上了動機。

    倒是雲千雪輕輕一笑,反問如嬪道:「你說的事兒,我聽都沒聽說過。我已經在冷宮了,與世隔絕一樣,我是如何知道的這些的呢?」她說著,表情立時有些委屈起來,疑惑不解的望著如嬪,道:「我是哪裡得罪了如嬪,為什麼我病的要死的時候,如嬪卻攔著御醫不讓來看我呢?難不成,如嬪早就巴不得我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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