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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踹度猜測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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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頤寧宮出來,正到了申時。這一整日的燥熱將散未散,青磚的地面兒被太陽炙烤了大半日,這會兒燥人的地氣上來。天地間便如同蒸籠一樣,悶的令人窒息。

    一眾妃嬪各懷心思,多半都無心交談,似乎都急著回宮再去看看已經打點收拾好的行李。唯獨純貴嬪與誠貴嬪兩人混不在意的樣子,笑盈盈的隨著嘉妃出門。三人並肩走在一起,便瞧見嘉妃神情凝重的開口,聲音低低的,不欲讓旁人聽見,「太后此番言語,是個什麼意思呢?我聽著似懂非懂,好像大有深意的!」

    誠貴嬪此人,往日裡不顯山不露水,恩寵寥寥,是極個和氣無爭的性子,彷彿什麼都是混不在意的樣子。聽見嘉妃先開了口,全不上心太后方纔的話,和婉一笑,道:「就是字面兒上的意思,盼著皇上子嗣繁盛。」

    嘉妃又瞧了一眼純貴嬪。王茜縈一向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兩人又是許多年的交情,嘉妃最信賴倚重王茜縈的伶俐聰慧。只不過王茜縈與誠貴嬪是一樣的人,都是對什麼也不上心,明哲保身,把自己的日子先過好了最要緊。

    「純妹妹你最是個七竅玲瓏的人兒,可瞧出什麼沒有?」嘉妃拉住純貴嬪的手臂,親切的問道。

    純貴嬪含著淺淡的笑意,韶麗的面容,被下午的陽光映出一絲溫暖又恬靜的淡淡金色。她偏頭想了想,笑呵呵道:「端看嘉妃姐姐是怎麼想的,若說是有深意也成,說沒有深意也使得。」

    王茜縈這話說的嘉妃犯起糊塗,忙拉著純貴嬪,也不避諱誠貴嬪,將二人皆帶去了自己的寢宮。

    進了擷芳殿,待人端上茗茶點心,溫意筎便將伺候的人悉數打發出去。唯留下王茜縈與誠貴嬪兩人,心急的問王茜縈道:「純妹妹可別與我打啞謎,我也能聽出太后的話別有深意,可總覺得未必是那回事兒……」

    誠貴嬪掩唇一笑,道:「嘉妃才是打啞謎呢,這回事兒、那回事兒,給臣妾聽得都懵了。」

    嘉妃瞥了誠貴嬪一眼,輕噓一口氣,嘖嘖歎道:「你也是個糊塗的,還不知道前朝提起立後的事兒吧?」

    誠貴嬪銜著澹然的笑意,「臣妾還當是什麼事兒呢!前朝提起立後的事兒,與臣妾又有什麼相干,這麼些年,也不是頭一遭說這話了。全當刮過耳邊的風,一聽一過也就罷了。」

    嘉妃拿著絹子的手點了點誠貴嬪,向純貴嬪笑道:「再沒有向她這樣金雕玉做的人兒,可算是真真兒的不食人間煙火了。這麼大的事兒,也能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嗎?」嘉妃說著,語氣裡立刻有些懷疑與不解。

    王茜縈不接嘉妃說純貴嬪的話,一隻手閒閒的擺弄著纏在指尖的絲帕,笑道:「未必不是為了這個,這立後之事,除去家世便是皇嗣。論及家世,上元二十八年入東宮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誰又比誰差呢?如今唯一懸殊的,便是在子嗣上。也難怪太后會念叨這一句。」

    嘉妃眉心一動,越發來了精神,專注的盯著王茜縈,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說,皇上與太后都動了立後的心思了?」

    王茜縈抿唇含笑,猶豫不定的搖了搖頭,半晌,卻又重新點了點頭。看的嘉妃一陣糊塗,問她道:「什麼意思?」

    「我又不天上的神仙,更不是皇上與太后肚子裡的蛔蟲,哪裡能知道這麼些?」王茜縈睇了一眼神情急迫的嘉妃,俏皮的玩笑道。

    誠貴嬪似是了悟了什麼,歎道:「從前,皇上因為永安郡主的緣故,堅持不立後。如今元……如今雲氏被貶為庶人,廢入冷宮。想來,皇上那心結也該解了吧。如此,有了立後的心思,也不稀罕!」

    嘉妃連連點頭,讚她道:「可算明白了一回!」

    誠貴嬪似是受到了嘉妃的讚許,打開了話匣子,繼續道:「方纔太后既提起子嗣,和敬夫人誕下皇子之後,被進封不說,還賜了協理六宮之權。算是頭一個可登後位的人選。只是皇上此番出行卻沒帶和敬夫人去木蘭,這麼些人,獨獨留下了她。未出月是一說,也可說是心有憂慮,想來也不是傾心的人選。」

    嘉妃聽著誠貴嬪此言,一雙眼睛烏黑澄澈,閃著濯濯光亮。

    王茜縈見誠貴嬪言之鑿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歎道:「瞧誠姐姐說的,像是說真事兒一樣。難不成這次木蘭之行,便是皇上為著選後準備的麼?咱們這些人都是有可能的人?」

    誠貴嬪立時有些訕訕的微笑一下,撇了撇唇歎道:「這倒是說不好,除去我,便是都有可能。」

    王茜縈微微挑眉,便是嘉妃也怪異的打量著誠貴嬪,頗為詫異的問道:「怎麼?」她這話脫口而出,便覺著有些不大妥當,又徐徐一笑道:「你也不必拘束,咱們這麼些年了,都不是外人。若能當皇后,這樣的心思,誰沒起過?」

    誠貴嬪也不避諱,只是規矩的一笑,道:「起過心思是一回事兒,真想又是另外一回事兒。臣妾可不肖想,也不惦記。橫豎那麼些人在前面呢,咱們大齊,什麼時候出過庶族的后妃?」她話中隱約透著些無奈,卻是極有道理。

    王茜縈抬眸盯著誠貴嬪半晌,見她恍若無事,神情一直是平淡無波的,心裡不禁升起一股子奇異之感。卻並沒有言語出來,而是默然垂首,不發一言。方才誠貴嬪這話倒是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便安靜的細細捋起思緒來。

    嘉妃此刻低聲的叨咕著,「如此算來,和敬夫人算是一個。再有,顧妃、賢妃、敦妃?還是舒昭儀,旁人也就罷了,若是舒昭儀,本宮第一個便是不服的。」

    誠貴嬪指尖在空氣中有節奏的一顫一顫,那尖

    尖細的護甲套便似是在點著人名兒一樣,來回的動著,十分悠閒隨意,「顧妃未必,若是顧妃,還會拖到今日?至於賢妃、敦妃還是舒昭儀,實在不好說。說不準會在誕育過子嗣的后妃裡面擇一人出來。賢妃的皇長子雖然夭折,卻也是有過生育的。如今長帝姬和皇上唯一的皇子都在和敬夫人處,倒是和敬夫人也是很好的人選。」她說著,眉目一低,婉轉的歎道:「若是嘉妃的那個孩子留住,也不是不能的。畢竟滎陽溫氏,也是數一數二的士族呢!」

    王茜縈聽著誠貴嬪這番話,輕垂如羽扇一般的睫毛不由微微顫動。似乎隱隱抓到了什麼東西一般,抬頭又是一番細緻而小心的打量起誠貴嬪。可誠貴嬪還是一如方纔那般坦然的樣子,半點兒異色也沒有。那可惜,也是單純的可惜而已。

    嘉妃聽誠貴嬪提起孩子,臉上的神情立時有些冰冷。咬牙,恨恨道:「該死的雲氏,賤人!」

    王茜縈抬首,和婉的開口,聲音柔柔的和緩道:「如今雲氏已經被貶為庶人,何況我瞧著那夏宴說話閃閃爍爍,雲氏也未必知道嘉妃姐姐有孕的。往後只怕還有相處的時候,姐姐當著皇上的面兒,務必收斂一點!」

    嘉妃聽著王茜縈說道「還有相處的時候」,渾身劇烈一顫,道:「什麼?」

    王茜縈垂眸,道:「我覺著皇上此番將咱們這些人都帶去木蘭,只留下與雲氏一貫和睦和敬夫人,許是別有用心。」

    誠貴嬪聽著王茜縈的話,忍不住「呀」的一聲,歎道:「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別是皇上怕咱們這些人留在宮中,會暗中加害雲氏吧?」

    王茜縈眉頭一蹙,一隻手侷促的抹平坐的發皺的裙擺,搖首道:「也許是我想多了,若皇上當真要將雲氏接出冷宮,也沒有什麼不可的。左右,我瞧著那日在頤寧宮裡,許多事兒也有些牽強附會。說不准雲氏還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嘉妃目光陰冷的沉默著,誠貴嬪與王茜縈在一旁岔了話頭,說起去木蘭行圍的事兒,她也沒有搭言。直過了大半個時辰,王茜縈與誠貴嬪不自在的起身向嘉妃告辭。而嘉妃,還沉浸在方纔的言語中不能回神。

    溫意筎好不容易將雲千雪送進冷宮,為此,生生賠上了自己孩子的性命。此時,就算將雲千雪扒皮抽筋也不能解她心頭之恨。就算方才王茜縈與誠貴嬪的話是天方夜譚,無稽的揣測,她也不許有萬分之一發生的可能。

    想到此處,她便立時叫來了燕雲,吩咐她道:「你告訴錢姑姑,等咱們離宮之後,務必在皇上回宮以前,把雲千雪處置了。本宮,再不想看見她了!」

    此時,嘉妃若知道還有另外幾人也打著相同的主意,只怕便不會這般惶恐不安了。

    四月十五一過,很快,便是皇帝與六宮妃嬪出行的日子。

    那一日是霍延泓登基以來最大的一次出行,皇帝與后妃的儀駕自不必多說,端的是宏偉隆重。鳴鼓奏樂的聲音盤旋在啟曌城的上空,久久不散。

    雲千雪坐在冷宮的院子裡面,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鳴奏,眼神空洞的望著碧空如洗。

    這一日是天色極好,約摸著皇歷上必定也寫著宜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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