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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篤定 文 / 木乙寶

    蟬噪林逾靜。

    事實上,這山上經過規整,已經不能說是「林」了。

    腳下是白而平坦的水泥路,而非南方特有的紅土地,四周的樹木也不是那麼多,只不過因為各自長得高且壯,所以顯得比較茂密。比起真正野生的山來,這裡更像是休閒山莊,因而很適合居住。

    不僅適合人,而且也適合蟬。

    這叫得可夠歡的啊……輕輕從前看電影和小說的時候,如果是夏天,大多少不了蟬,它們是這個季節的象徵。

    人們描寫中的蟬多好啊,營造氛圍總少不了它們,可輕輕看得多了,總會想:生活中處處聽著這尖銳又沒完沒了的蟬鳴,不嫌吵鬧嗎?

    輕輕把這想法和風醉說了。

    風醉只是一笑:「當然會嫌吵,這些東西要是少一些,那響聲沒那麼大沒那麼刺耳,倒還可以容忍,可一旦多了就吵得人頭疼。」

    那他還笑?輕輕納悶地看他,他又說:「所以一到夏天,爺爺和父親就使喚他們的徒弟來粘蟬,半個月粘一次,說是鍛煉,其實只是想剝削他們的勞動力。上回粘蟬好像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前了,大概就這兩天,他們又要粘一次了。」

    粘蟬?輕輕睜圓了眼睛。

    風醉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揉揉她的腦袋說:「想玩的話我們下午可以去。」

    輕輕拚命點頭。身為一個奼女,勉強可以稱為技術宅,她可難得有這種趣味性的戶外活動。

    別墅的門關著。兩人手裡提著滿滿的東西,風醉邊走邊說:「這個時間我爸還在前面上課。我媽應該在做午飯。」

    「哦。」不錯不錯,還能緩衝,不用一次見倆。但輕輕仍舊有些緊張,「那,你爺爺奶奶呢?」

    「爺爺也在武館裡。奶奶在宿舍樓那邊給學生做飯。」風醉輕聲安慰她:「別怕,輕輕這麼可愛,他們肯定喜歡你。」

    這種時候還調侃她,輕輕瞪他一眼,不過心情確實輕鬆了一些。不管怎麼說,風醉帶了那麼多禮物上她家。證明風家對風醉有了女朋友這件事還蠻重視的,應該是喜聞樂見的吧?

    聽說,大多數的母親都把兒子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辛辛苦苦養了這麼些年,在兒子心目中肯定是頭一個重要的女人。但要是有了兒媳婦。這第一的位置究竟是誰可就難說了,所以,哪兒能這麼輕易就接受一個要跟她搶兒子的人?

    輕輕心裡忐忑是情理之中,不過風醉說的不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妄自菲薄。

    看到她的表情慢慢變得自然,風醉微微笑起來,放下手裡的東西,替她理了理髮鬢。然後掏出鑰匙打開門。

    食物的香味飄過鼻端,風醉率先進門,高喊了聲:「媽。我們回來了。」

    輕輕站在他身旁,一隻手被他緊緊拽著,感覺手心略有些潮意。

    「哎,回來啦。」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衝過來。

    輕輕全身的神經立即緊繃起來,待那人影捲至跟前,用同樣緊繃著的聲音道:「阿姨好。我是葉輕輕。」

    「嗯嗯,你好你好。哎呀,多漂亮的姑娘。不比我當年差。」

    風醉母親姓趙,名華蓮,人如其名,是個明艷張揚的美人,雖已年逾不惑,但那上飛的眼角一點也沒有下垂的跡象,眉毛濃而剛直,嘴唇豐潤飽滿。這種樣貌本該給人凌厲不好相處的印象,但配上她充滿善意的笑容,卻讓人忍不住想要隨她一起笑。

    輕輕只覺得壓在心上的一塊石頭被猛的搬開了——趙華蓮喜歡她,她瞬間便感受到了,於是展開一個甜甜的笑臉道:「不說當年,阿姨您現在也是個大美人呀。」

    好話宜多不宜少,只要是個女人,沒有不喜歡人誇自己美的,趙華蓮笑意更深,走上前來一把擠開自家兒子,把輕輕的兩隻手都搶過來握在手裡。

    「唉,還是女兒好啊,我就想要你這樣的貼心小棉襖,哪像這小子,跟個木頭似的,從小到大都沒對老媽說過什麼好話。」趙華蓮說著便剜了風醉一眼。

    輕輕抿嘴笑,忽然就想起他在葉家時,嘴巴抹了蜜似的一個勁兒沖葉媽拍馬屁,可不像趙華蓮說的那樣跟個木頭似的!想到這兒,她也忍不住似笑非笑地望向某人。

    她的眼神像小狐狸一樣,帶著點幸災樂禍,風醉尷尬地摸摸鼻子,乾脆不吭聲裝悶葫蘆。

    這些小互動自然沒有逃過趙華蓮的眼睛,兒子這種示弱的模樣是絕對的難得,她心裡此刻只有一個字:爽!

    風醉的性子隨了他爹,又悶又淡,人們管這叫「高冷」。聽上去很高大上的樣子,但誰用誰知道,和這一大一小兩隻悶葫蘆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還是在這樣一座偏僻寂靜的山上,趙華蓮本身又是活潑好動的性格,難免會嫌悶的無聊。

    幸好這山上也不算荒無人煙,好歹前頭還有近百個年輕的小鮮肉,她沒事就跑過去瞅幾眼,不至於悶出蘑菇。

    趙華蓮抓著輕輕的手不放,要不是風醉在旁邊提醒她別忘了廚房,她估計得等鍋裡糊了才想起來。

    「阿姨,我來幫您吧。」輕輕連忙說道。

    趙華蓮大氣地一揮手,「不用不用,媳婦兒第一次上門,就讓我好好招待你吧,別待會兒讓人說我這婆婆擺譜。你坐了這麼的車也累了吧?讓小醉帶你去房間,床我給你鋪好了,看看還缺什麼,讓小醉給你整。」

    趙華蓮同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走了,

    輕輕杵在原地臉紅得不知所措。雖說她確實算是醜媳婦登門見公婆吧,可自己心裡想著是一回事,讓人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兒了,何況這說的人還是她的准婆婆。

    風醉提著她的行李,帶她上了二樓的客房。輕輕扭捏地跟在他後面,心亂如麻,連他悄悄在身後關了房門都沒注意。

    難道,這輩子,就確定這個人了……?天哪,這才幾個月?簡直像做夢一樣……

    偷瞄了風醉一眼,卻發現他正直勾勾地望著她,嘴角噙著一抹在她看來十分詭異的笑,輕輕非常不爭氣地低下頭,不敢再與他對視。

    天知道,風醉心裡遠不像他表面上那麼平靜。他彷彿身處一片汪洋之中,隨著浪潮翻湧起伏,但那海水卻是甜的,在他腳下形成一個漩渦。漩渦越來越大,讓他深陷,讓他沉溺,呼吸都變得困難而急促,非要抓著什麼才能平息。

    於是他一把抓住輕輕,在她錯愕之際,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他很用力,像要把她嵌進身體裡,兩人之間貼合得一絲縫隙也無。

    輕輕身上被勒得有些疼,但耳邊他的胸膛裡如擂鼓般急速的心跳,使得她按捺住訝異,雙手繞到他身後撫著他的背,輕聲問:「怎麼了?」

    風醉沒出聲,低下頭,臉埋在她的脖頸間,深深地呼吸,然後漸漸下移,到達她的領口,停在那裡。

    輕輕一動也不敢動。

    他灼熱的呼吸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鼻端輕蹭著她,雙唇輕貼著她,開開合合間似是無意的觸碰,又似有意的撩撥。

    輕輕原本僵硬的身體奇怪地漸漸變軟,但仍舊不敢動,只是氣若游絲。

    良久,風醉順著原來的路線,滑過她的頸部,繼續向上,輕輕吻在她蝶翼般顫抖著的眼簾上。

    細密的吻落在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最後來到唇上,溫柔輾轉,苦苦廝磨。他輕易就撬開了她的牙關,糾纏著她,並不激烈,卻彷彿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親吻都要深入。

    輕輕迷失在他的氣息裡,隨波逐流。恍惚間,她像是變成了一片羽毛,雙腳離開了地面,飄飄然沒有依托,緊接著,背後觸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讓她又重新找到了倚靠。

    她滿心滿眼都是風醉,他的氣息,他的唇舌,他的手掌,還有他堅硬卻溫柔的緊貼著她的身體。

    呃……好像哪裡不對。

    突然被「膈著」有點「不舒服」的輕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掙扎著找回自己正常的五感,然後猛然發現背後軟軟的東西,那是床……

    風醉整個人都伏在她身上,兩個人像絞在一起的兩股線。

    這個認知讓她瞬間懵了。

    察覺到她的「分心」,風醉終於從她口中退出來,抵著她的額頭,和她四目相對。

    呼吸依然交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輕輕一句拒絕的話就這樣梗在喉嚨裡。

    風醉稍稍退開,側身躺在床上,把她也扳過來面向自己,輕柔地攬在懷裡。

    「我……」他說了一個字,忽然停下來,半晌才悶聲道:「我覺得像在做夢一樣。」

    輕輕一怔。

    原來,他也是同樣的感覺。相識的幾個月,太過美好,就像夢境一樣,卻又讓人害怕,害怕這一切是虛幻的,害怕自己真的只是在做夢。

    輕輕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又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貼在他的胸口。

    「這不是夢。」她柔聲說。

    「這不是夢。」風醉近乎呢喃地重複著,然後釋然地笑了。

    這一瞬間,輕輕感到飄浮的心緒踏實的落了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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