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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針要跟我?封印蠱蟲
搶救室裡,沒有了聒噪的閔國手,其他人都直覺給予寶鏡安寧。
說她是搶佔閔封岳勞動成果……呵呵,也就閔封岳會那麼自以為是,寶鏡接手,幾乎是重頭再來的。閔封岳內力不夠精純,導入許泰達腦中的氣流斑駁不定,全被寶鏡的內力擠開祛除。
通過太陰鏡,她能一窺許泰達的腦部構造,能引導其混亂的意識流歸位。
精純的吐納氣息緩緩流過許泰達腦部的血管經脈,滋養著他的每一個細胞,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心腦血管總有堵塞老化,經過寶鏡治療,許泰達簡直算是因禍得福。
自然,閔封岳的功力到了最後一步會失敗,對寶鏡而言也不是什麼易事。
許泰達像打鼓一樣的心臟頻率漸漸穩定,寶鏡體內的氣流也幾乎見底。
這麼耗神救他,還得做好人不留名,寶鏡還是心有不甘的——誰能經歷她那上輩子,誰再來對她說要大度寬容!寶鏡穩定著金針,心神與太陰鏡取得了聯繫。
太陰鏡能照應人腦子裡的想法,反向作用,它甚至能影響人的思維。
只是這一功能雖然解鎖了,寶鏡覺得有傷天和,從未打算利用。
心有不甘息下,寶鏡耗費了極大的精神力,指揮太陰鏡,在許泰達的意識深處埋下了一粒「種子」,這是一個精神暗示,許泰達醒來後完全不會察覺到異樣,關鍵時刻,卻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做完這一切,寶鏡的臉色極為蒼白,整個人也像閔封岳方纔那般搖搖晃晃。
「爸爸,姐姐是不是很難受?」
徐海東一臉擔憂加上愧疚,若不是因為他,女兒肯定不會救人。
「小鏡,別勉強自己……」
若是救不得,大概也是命中注定他生父躲不過眼前一劫。
寶鏡勉強一笑,搖搖頭。
噗通,噗通,噗通。
許泰達的心跳,恢復到了正常。
寶鏡將內力收回,累得滿頭大汗。徐朗爬到病床上,站起來用袖子給他姐姐擦汗,擊中了寶鏡心中的柔軟,連被迫救許泰達的心情,也沒那麼鬱悶。
「好了,他沒什麼大礙了。」
許泰達的病情,恰好在她能治的範圍,若連她都束手無策,今晚徐家三口來醫院,大概真的是來見最後一面的。
寶鏡擦擦汗,將許泰達頭上的金針抽回,她還沒弄清楚鳳尾金針如何會落到閔封岳手中,原也沒打算做個無恥之徒,偏偏收針時,龍首金針一收回,鳳尾金針竟隨著龍首而動,以龍為尊,鳳低頭,鳳尾金針輕輕顫動,發出不捨的愛明聲。
這鳳尾金針,是要賴上她了?
寶鏡愣愣的,偏留在病房裡的柳三還道,「徐神醫,我們要盡快離開。」
等外面的閔國手發瘋,寶鏡三人的真容大概很難再掩飾。
「嗯。」
寶鏡只得暫時將鳳尾九針包括許泰達身上的其他銀針都取下,說來也搞笑,毫不費力,竟讓馮堂的吩咐暫時完成了——能不能永遠完成,還得看那位閔國手的態度。
一百零八針,十八金針,九十銀。
它們整整齊齊插在針具套子裡,是馮氏針灸術最完成的傳承。
徐海東將徐朗抱起來,最後看了一眼許泰達,表情有著釋然:他不僅來了醫院,寶鏡救了生父一命,許泰達對他的生育之恩也算還了。
從此,他不會再覺得虧欠生恩。
他對親生父母的孺慕之情,會完完整整,交給他的生母陸敏之。
生父高官顯要,嬌妻愛女陪伴身側,並不缺他這個前妻生育的兒子。
可憐他生母,在濟南匆匆將他產下托付給養父母,自己獨自去面對生死危機,三十多年過去,如今還不知飄零在天涯何處!
「走吧,小鏡。」
徐海東抱著小兒子轉身,病床上,許泰達耳翼微動,表情有了變化。
他正夢到,自己和敏之在轉移前分別的一幕。
「不要走,不要走……」
許泰達想喊,嘴唇蠕動,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唯有眼角沁出兩行老淚,沾濕了枕頭。
柳三的胸口還流血不止呢,這個壯漢愣是沒吭一聲,寶鏡哪裡能冷眼旁邊,並指截脈,在他胸前急點數處,到底是給他止了血。
「等離開醫院了,我再給你開點外敷的藥。」
柳三覺得挺神奇,就那麼在胸前「戳」幾下,不僅血不再流,連疼痛也消失了。
不過開藥什麼的,這點傷在柳三看來就是小兒科。
「柳四,柳五,清場吧!」
一堆人還堵在門口呢,如何隱匿行蹤?
……
「許夫人,請您帶著諸位,暫時退回休息室去,神醫要離開了。」
柳四冷冷開口,許晴急道,「那我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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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眼神從她身上掃過,再嬌美的姑娘,在他眼裡也沒有美醜之分,甚至有時候還不存在性別之分。
「神醫既是要走了,許老肯定是轉危為安。怎麼,你們不相信六公子的信譽?」
個頭超過一米九的壯漢,胳膊肘都有許晴腰粗,她哪裡能說不信?
閔封岳急著往裡張望,還惦記著他的鳳尾金針,甚至是寶鏡的龍首金針,他都想要!
幾個柳就是防著他呢,兩人夾著他胳膊,將閔封岳先扔到了休息室。
「閔國手,你今日口出狂言,公子大度不與你計較,可你最好能保證,他日永遠不會有求人之時!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們相信閔國手是個聰明人。」
什麼國手,給六公子看病,卻誆得六公子尋來許多名貴之藥,這老頭兒從中貪墨不少,卻不見治好六公子的舊疾。真是可惡,你若有本事治好公子之病,正大光明開口討要診金,自有數不盡的好處!
被柳四點穿,閔國手立刻不敢再嚷嚷。
給六公子治病這一段兒,絕對算閔封岳的黑歷史了。那時他學藝出山,在京城很是出了幾次風頭,便被人推薦到六公子面前。閔封岳當時對自己的醫術十分自信,修煉吐納術他也需要靈藥滋補,哪知挪用了藥,最後又不能替六公子治病,反而被人抓住他挪用藥材一事……真是晦氣!
閔封岳不再鬧騰,其餘人都不再有意見。
陸銑想著多添加一層保險,還想請神醫來見一見,當面答謝,全都被柳大退了。
待眾人退到休息室,幾個柳又照舊圍著寶鏡三人離開。
樓梯口處,於嫣兒眼中滿是夢幻泡泡。
這治病的精彩程度,與比武也不差什麼了。
她人不高,到能從縫隙裡瞧見寶鏡三人的身影,於嫣兒滿臉興奮,衝著寶鏡揮手,「大美人再見,小美人再見!」
徐海東臉曬得黑黑,幾個柳都是滿臉橫肉的糙漢子,於蘿莉眼中根本對他們視而不見。
寶鏡莞爾一笑,不知誰家小姑娘,還挺逗的。
等寶鏡一行人消失在樓梯口,陸枚幾人滿臉極其衝了進去。
軍醫總院的院長親自給許泰達檢查身體,他聽了半點,又查心跳,又扒瞳孔,臉上有了點笑意:
「許老的病情穩定了。」
心跳正常了,其餘問題,軍醫總院就能慢慢治療。
雖然不是軍醫總院搶佔首功,沒讓許泰達死在醫院,院子已經十分滿足。
「老許什麼時候會醒?」
院子拿不穩,到底給了個模糊的數字,「大概明早吧,許老現在十分疲憊,需要好好睡一覺。您放心,我們醫院一定會盡心照顧,安排最有經驗的護士長和主任醫師值夜。」
這都快凌晨了,也就是說再有幾個小時,父親就會清醒。
許晴滿臉動容,「真該好好謝謝那位神醫!」
她見閔封岳臉色僵硬,趕緊又添了一句,「當然,也要好好謝謝閔醫生。」
明明自己才是出力那人,怎麼就成了順帶感謝的了?閔封岳鼻子都氣歪,他辛辛苦苦等待的機會,全被那手持龍首九針的少女破壞,若她能將龍首給他,閔封岳或許會勉強原諒對方。
在場的眾人,秦家是知道寶鏡身份的,秦勝利父子輕易不會露出真實情緒,還不能從他們臉上看到什麼。秦善存和於燁面容就十分古怪了。
秦善存想,在許家,許老的第一位夫人就是個不能提的禁忌,許大小姐若知道救人的是許老流落在外的親孫女,還會想要感謝她麼?
於燁覺得挺逗,許晴不明真相,對搶走崢子哥的情敵還感激著呢。
「院長既然如此說了,我們就先回去。等老許醒了,給我打個電話。」
秦勝利不是黏糊糊的性子,知道許泰達沒了危險,他留在醫院對著陸枚無話可說。
此時此刻,陸枚對秦家的警惕心消失了些。許泰達脫離了危險,陸枚的智商又回歸正常,許家和六公子一向沒有交情,聽說秦雲崢和那六公子交情很好,今晚對方忽然舉薦了個神醫,多半是秦家在其中出力。
「秦大哥,真的太謝謝您了。」
六公子那邊,等許泰達醒了,再商量下怎辦感謝吧。
秦勝利眉頭微動,陸枚這楚楚可憐的樣子,真不知他老友每天對著,哪裡來得食慾。
秦家人呼啦啦全走光了,於母也要告辭,倒是於燁主動留了下來。
「萬一有什麼需要,我幫陸阿姨跑跑腿吧。」
於燁說著,馬上就要幫忙,「陸阿姨,小晴,你們守著許老還沒顧得上吃晚飯吧,我找飯店送點來,順便送我媽她們下去。」
於嫣兒乖巧揮手,「阿姨再見,小晴姐姐再見。」
父親轉危為安,許晴心情輕鬆,還對於嫣兒笑笑,這個小姑娘挺討人喜歡的,許晴連表妹陸美瑜的兒子都懶得逗,對於嫣兒卻頗有好感。
於家三人一走,陸銑當即發表意見。
「我看於公子就不錯。」
沒對許家落井下石,人長得也俊朗,和外甥女算得上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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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枚笑笑,顯然也對未來女婿很滿意。
於家母子三人走到醫院停車場,於母去開車,於燁趁機捉住妹妹,「嫣兒,你剛才去哪兒了?」
於嫣兒眼珠子亂轉,拍開哥哥的手,衝他做了個鬼臉:
「不告訴你!」
哥哥都有未來嫂子了,大美人小美人的存在就不用和他分享了吧?雖然未來嫂子比不上大小美人,在一群醜八怪中,也算勉強配得上她哥了。
……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
許泰達脫離了生命危險,便被轉到了高幹病房。
清淨的環境,讓許泰達睡了一個好覺。陽光照在他眼皮上,陸枚在床邊打著瞌睡,許泰達眼皮動了動。
許晴一夜都沒睡,剛去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醒神,回來就見許泰達在試著睜眼。
「媽,您看爸爸是不是要醒了?」
陸枚一個激靈瞌睡全跑了。
果然是在動彈,陸枚趕緊輕聲呼喚,「老許,老許,你醒醒。」
老許,老許,你醒醒……
是誰在耳邊,這樣叫著。不不不,錯啦,剛才分明有人叫著他:泰達,泰達,你快點醒來。
是敏之!
他瞧見敏之了。
許泰達猛然睜開眼睛,眼神有了焦距。
等看清楚了守在他病床前的三人,妻子、愛女、大舅哥,三人都神情疲憊,滿臉擔憂,許泰達本該充滿感激,不知為何竟悵然若失。
是夢境嗎?
他竟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敏之從來沒有離開過,替他生了個兒子,叫許東,有一個聰慧美麗的孫女,叫小鏡,還有個調皮活潑的孫子,模樣小小的,眉毛里長了一顆胭脂小痣,和敏之一模一樣。
孫子叫什麼名字呢,竟想不起來了。
許泰達閉上眼睛,心中酸楚難忍,眼角有水光閃動。
「老許,你這是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陸枚著急,許泰達猛然睜開眼睛,「我沒事了,小枚,我這是在哪裡?」
許晴又哭又笑,「這裡是軍醫總院呀,爸爸您在中央公園暈倒了,整個京城的名醫都來了,說您生命垂危,好歹是救過來了。」
中央公園暈倒?
許泰達的記憶漸漸恢復。
不錯,他在中央公園下棋,然後遇見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人,一張臉和敏之一模一樣。
這叫他心臟發緊,卻不是導致他怒擊攻心的原因。
他是想到了青年人的口音,濃濃的蜀省音,再聯想起陸銑拍回來的古銅鏡,再聯想起,自己當年為何會篤定敏之隨同陸家遠渡重洋拋棄他去了國外。
是這個事實,叫他難以接受,故才暈倒。
若真如他所想得那樣,這麼多年,他竟與造成他與敏之夫妻分別,骨肉失散的真兇同床共枕……許泰達的胸口又有些悶,虧得寶鏡消耗內力幫他疏通了心腦血管,讓他不至於又昏倒。
一整夜沒有休息,陸枚眼角的皺紋有些明顯,人看上去特別憔悴。
許泰達低頭掩飾了眼中的異樣。
陸家兄妹,現在都是他懷疑的對象,在找到敏之和孩子前,他是再不會信任他們。
蜀省口音。
他已經知道了最大的線索,還親眼見過那孩子的長相,比起從前大海撈針,已經十分有利!
許泰達閉上眼睛,陸枚三人以為他精神不濟,沒有打攪他。
……許東,孫女小鏡,眉心遺傳了胭脂痣的孫子,這些,真的是他的夢境嗎?許泰達依稀記得,在他昏迷時,還有個小孩子,在病房裡問:這是爺爺嗎?
……
許泰達的生命危機解除了。
徐海東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哪知回到賓館卻睡得很好。
寶鏡也想睡,但回到友誼賓館後她卻抗拒著睡意。當體內的功力耗盡時,再及時修煉,往往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她只閉目養神了兩個小時,就爬到了賓館天台。
清晨,陽光躍出地皮下那一刻,寶鏡感受到了勃勃生機。
她按照吐納心法修煉,初陽之氣被吸納進體內,枯竭的內力滿滿被填滿,寶鏡沒有吸過毒,想來古人服食五石散,抽阿芙蓉的感覺也就不過如此。
不僅是體內功力得到了恢復,連消耗的精神力也得到了滋養。
昨晚,她使用太陰鏡的時間也不短。
想到自己留在許泰達意識深處的「種子」,寶鏡有些惡趣味。
下樓來,碰見徐海東剛起床。
「爸,我要出門一趟,您今天有什麼打算?」
徐海東似乎都將昨晚的事忘了,「能有什麼打算,你快點把建築系的教授給我安排好。」
這件事,只能找祁震山。
眼看
看著京城的玲瓏珍寶閣分店要拿到手了,填充店面的貨物卻沒有,祁震山哪能不急呢?幸而京城有不少地下古玩交易市場,潘家園的鬼市也十分有名,眼界到了祁震山地步,還是能淘到不少好東西。
這時候,她師傅估計還等一會兒才會從潘家園回來。
寶鏡讓前台給留個口訊,自己提著醫箱出門。
找到京城的老字號同仁堂藥店,寶鏡走了進去。
「同志,能借我紙筆嗎?」
撿藥的年輕店員遞給她,寶鏡低頭略作思索,刷刷開了一張方子。
「喲,這是止血生肌的藥方?客人,咱同仁堂是百年老店,誠信經營,向您推薦金不換膏……」
撿藥的店員都得是中醫科班畢業的,根據藥材就能看出大概治療方向,他倒是實誠,寶鏡看上去才十幾歲,就自己開方子了,這不是瞎胡鬧嗎?用同仁堂的金不換膏顯然更有保障。
寶鏡禮貌笑笑,「不必了,還是照方子抓藥吧。」
百年老店的實力固然值得信任,這種人人都能買的成藥方子,哪裡能比得上她特意給柳三開得?中醫講究一人一方不是道理,同樣的病症,病人身體素質不同,病情有個急緩,治療方案自有細微差別。
店員搖搖頭,幫寶鏡把藥撿了。
藥方並不是什麼金貴東西,寶鏡從不敝帚自珍,反正懂得藥理醫理,同樣的病,她能開十個八個藥材和劑量不同的方子。她順手在同仁堂買了藥缽,根本就沒想要拿走方子。
等她付錢離開,店員還在惋惜。
他正嘀咕著,同仁堂的老坐堂醫生穿上大褂走出來。
「大清早的,你在念叨什麼?」
小年輕嘴甜人也勤快,當個夥計夠格了,給人開方,顯然還需要繼續沉澱。
店員將手裡的藥方交給老醫生,「劉老,您說現在的人也怪,我給她推薦咱同仁堂的金不換膏吧,她堅持要用自己的方子,小小年紀,就能開方了?」
金不換膏,那就是止血生肌,或者是治扭傷、燙傷了。
過濾掉小年輕嘴裡沒用的信息,劉老醫生拿起客人留下的方子看起來。活到老,學到老,他喜歡研究其他醫生的病案和藥方,能從中查漏補缺,這是他能坐到同仁堂主治醫生的原因。
聽說開方的人年紀不大,劉老醫生本來態度隨意,等琢磨了一會兒方子上的藥材組成特性,忍不住擊節而讚:
「妙啊,真是妙……」
店員大張著嘴巴,看著他心目中的高山失神沉迷於一個十幾歲少女開出的藥方,店員覺得這世界變化太快,他接受不來。
難道,真是他眼力淺薄,需要再回學校深造下?
……
寶鏡提著藥材,帶著藥缽,又來了柳蔭街。
秦善存心裡惦記著六公子的病情,也早早來了,可惜沒被幼荷放進去,正蹲在柳樹下數螞蟻。
直到寶鏡叩門,幼荷才高高興興將她迎進去。
「這是差別對待啊!」
秦善存表示不服,幼荷完全無視他的不服。
「柳三哥呢?」
昨晚分別時,寶鏡特意和柳三約好了,就怕這人不來。壯得像鐵疙瘩的柳三就等在院子裡,六公子的身體只能曬曬上午九點前的太陽,他正對著柳三說什麼,後者一臉扭捏。
倒沒見其他幾個柳。
「弟妹來了。」
「六哥,我先給柳三哥熬製好膏藥吧。」
柳三連連擺手,「六公子面前,徐神醫可別叫我哥,稱我一聲柳三就行了。」
這當手下的,和主上平輩論交,可不成體統。六公子不在意,柳三還挺在意的,寶鏡也沒有在一個稱呼上多爭辯。她讓幼荷幫忙準備了一口乾淨的砂鍋,把藥材通通搗爛丟進砂鍋裡熬煮。
足足煮了兩三個小時,眼瞅著要吃午飯了,用紗布鍋爐藥渣,留下來的藥液被蒸發,砂鍋底部留下淺淺一層褐色的膏體。
柳三的傷口只經過簡單的消毒,用紗布胡亂纏了,果然沒有太精心照顧。
閔封岳那一爪也夠深的,既然藝承一脈,寶鏡自然十分瞭解。這種蘊含了內力的爪勁,像柳三這樣不當一回事,留下了暗疾,將來發作起來可有夠頭疼的。
寶鏡給柳三上藥,被抓傷時柳三不吭聲,此時被膏體的藥性刺激,痛得他緊緊抿住嘴巴,生怕自己在六公子面前痛呼出聲丟了人。
寶鏡給他上了厚厚一層膏藥,依舊用紗布給纏好。
「不要見水,明天我再給你換次藥。」
六公子點頭,「謝過弟妹了。老三,你這幾天好好休息,要聽從醫囑。」
鐵疙瘩向寶鏡道謝,抬腳離開了小院。
火辣辣的疼痛,走到門外,漸漸變成了清涼的慰藉,似乎連正午的暑熱都擊散了大半。
其餘四個柳從隔壁走出來,「老三,你還真去敷藥呢,一點小傷歪歪膩膩,像個娘們兒。」
柳三黑臉發紅,正要和兄弟們戰一場,瞧見巷口有個身影探頭探腦的。幾個柳十分有默契,轉了幾個彎兒,將鬼鬼祟祟的
人影包抄了。
「閔國手,你膽子可真夠肥的,還敢來柳蔭街?!」
柳三想起剛才上藥時的疼痛,真想在閔封岳胸口也給開幾個洞。
閔封岳被他充滿惡意的目光看得發毛,要不是那個少女神醫是六公子舉薦,只有六公子知道她的來歷下落,當他姓閔的樂意來柳蔭街?
他還怕六公子體內的蠱蟲,隨時都會成熟破體而出,對充滿危險的柳蔭街,閔封岳恨不得敬而遠之。
「老夫是來取回金針的!」
……
「六哥,您眉心的蠱蟲隨時都有可能成熟,那時您的生命就危險了。不能再拖下去,我先試試替您封印住它。」
先制止蠱蟲繼續長大,再想辦法祛除。
秦善存臉發白,還真是蠱?
他昨晚一整夜都睡著,恨不得立刻爬起來找個明白人問問,世上咋會有蠱蟲呢,不該是傳說野史麼!
寶鏡也沒怎麼睡,閉目養神時,她一直在考慮該如何封印蠱蟲。蠱肯定是有靈性的東西,就像南疆的「金錢蠱」,能替養蠱的人主動打掃屋子,能給主人招財,說明這東西是有智慧的。
有沒有蠱神存在寶鏡不知,對於這種有智慧,又靈異的東西,寶鏡完全可以將它看成智慧體。
有智慧才好辦呢,代表著可以溝通。
她能借用太陰鏡窺視人的思維,能結合催眠術在許泰達意識深處種下暗示,自然也能用同樣的方法對付蠱蟲。
六公子想了想,臉上的微笑收斂,「弟妹你有幾層把握?」
「六哥,這個方法,我昨晚在自己親爺爺身上試了試,起碼有六成把握能封印蠱蟲。」
幼荷聽說只有六成把握下意識要反對,可寶鏡都在自己親爺爺身上做了試驗,幼荷就無話可說了。
秦善存是六公子的腦殘粉,只要能救六公子,寶鏡在他身上做實驗都會答應……侄媳婦親爺爺什麼的,秦善存三觀已歪,完全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六公子聞言卻失笑。
明明是去救人,偏要以刺耳的方式表達,雲崢對像對許家的怨氣可不淺。
「既有六成把握,弟妹盡可施行。」
面對死亡,他早已做好了準備,六公子不擔心封印失敗,若是失敗後蠱蟲趁機脫體而出……他歎息道,「弟妹,你要以大局為重。」
蠱蟲若是脫體,就得先制住蠱,不用管他的安危。
寶鏡是個聰明人,六公子相信她聽得懂。
寶鏡目光微動,有些沉重點頭。
從藥箱裡取出金針,龍首九針和鳳尾九針已經進入到如膠似漆的狀態,寶鏡拿起龍首九針,鳳尾九針那戀戀不捨的情緒她都能察覺到。真是,讓她連藥箱都不好意關上。
深呼吸,將雜念拋之腦後。
寶鏡開始按照昨晚構想的方案動手。
蠱蟲寄居的位置,被稱為「松果體」,這是人體極為奧妙所在之處,據說松果體鍛煉得法,人體會開啟許多超凡的能力,傳說二郎神的第三隻豎眼,就是松果體。
龍首九針齊下,要在不驚動蠱蟲的前提下切斷它與六公子身體的聯繫,意味著她的速度必須非常快。
快到蠱蟲還來不及反應,就要完成所有動作。
要麻痺蠱蟲,六公子的情緒就不能起伏太大,寶鏡一針下去,先紮了對方黑甜穴。
六公子躺在榻上,呼吸漸漸放緩,不時已進入了深度睡眠。
出手如電,寶鏡迅速在他額頭落針,龍首九針,釋放出迷惑的氣息,讓蠱蟲以為自己還處在安全中。
太陰鏡,出!
心念一動,寶鏡喚出了太陰鏡。
她的精神力好比一束光,射入鏡中,再折射入六公子眉心。細弱絲線,搭在了蠱蟲身上。
紅蠱一開始還動彈了一下,但純粹的月華之力,於它而言實在太美味不過,紅蠱不自覺想要太多,它在拚命吞噬著月華之力,就像蠶吐絲,紅蠱在吞絲!
你回到了養蠱的甕中,你回到了主人的手心,你需要好好睡一覺。
精神暗示,就蘊藏在月華力中。
紅蠱吞噬了幾口,漸漸真有些安靜。
寶鏡心中一喜,正要施行封印,紅蠱的身形忽然顫動了一下,竟在散發著求救信號。
沿著這股精神信號,她若追擊下去,可以立刻找到紅蠱的主人……不行,封印為大!寶鏡加進了發動月華鏡,同時手指飛快移動,氣流形成牢籠,封印,成!
蠱蟲對外聯繫被切斷的瞬間,京郊香山某個小觀,地下室中,一個老人吐出一大口黑血。
「是誰,壞我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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