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凡神色詫異的盯著她看了幾秒。
他的眼眸漆黑如夜，彷彿將夜色中最神秘最危險最誘惑的一部分都裝了進去。
哪怕是眸光再清冷，再疏離，再淡漠，也有令人不可抗拒的地方。
孫燕妮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黎墨凡的時候，就被他的眼神吸引了。
那一刻的怦然心動，讓她從此以後眼裡只看得進他一個人了。
雖然她是葉世軒安排到黎墨凡身邊的，但她心裡卻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甚至是感謝葉世軒能夠給她這樣一個機會，好讓她能夠待在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
黎墨凡嘲諷的勾唇，「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情人，那晚，我也不會去找你，更不會將那麼多私密的事情告訴你。」
縱然他不愛孫燕妮，縱然他最初只是將她當成一個無聊時的消遣物，但到了後面，他對她的印象也在慢慢改觀。
雖然依舊不愛，卻也帶了幾分純粹的欣賞。
只可惜，他信錯了人。
他誰也不怨，只怨自己識人不清，才會著了別人的道。
咖啡已經喝完了，他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再也沒必要留下了。
孫燕妮聽完了他的話，眼裡有著深深的內疚和傷感。
她出賣了黎墨凡，從此以後，這一生，她都不可能再有任何機會留在他身邊了。
他沒有對自己下狠手，已經足夠仁慈。
「黎少，對不起……」除了這一句，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黎墨凡起身，看著透明玻璃窗外白茫茫的的世界，不帶任何情緒的說，「你沒有對不起誰，既然是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情，就不要說什麼對不起。」
恩情……
他曾經也為了償還對林薇薇的恩情而深深的傷害了他愛的女人。
他的做法，和孫燕妮並沒有什麼區別。
凡事有因有果，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咎由自取——
「少爺，快上車吧，外面雪下的太大了。」
阿興舉著傘，小跑著跟在黎墨凡的身後。
雪下的太大太大。
剛剛將車停到這裡的時候，還沒有下雪。
不過一個小時，天空就飄起了鵝毛大雪，在車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雪堆積在地面上凝成了冰，踩上去，難免有點滑，阿興跑著跑著，腳下一滑，差點摔在地上。
手裡的傘一下子飛了出去，摔在一邊的雪堆上。
沒有了傘遮在頭頂，雪花飄在黎墨凡的頭上和身上。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沾了雪，大衣上到處都是白色的雪花，雪融化後，就變成了水。
他的身上很多地方都被浸濕了。
雪水冰涼，寒氣彷彿從他的衣服裡蒸發到了他的身體裡。
寒氣浸骨，冷的他身體輕顫了下。
這一年的冬天，是他覺得最冷的一個冬季。
從頭到腳，連著他的心，都是冷冰冰的。
阿興將傘撿起來了，站直了身子一看，黎墨凡竟不是朝車停著的地方走，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慢慢行走著。
他愣了下，急忙追上去，又將傘遮在了黎墨凡頭頂，回過頭看了看身後被積雪覆蓋的蘭博基尼，輕聲問，「少爺現在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