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只有黑白亮色，單調的色系透出冰冷的味道。
百葉窗簾捲了一半起來，沒有被陽光照射到的角落裡擺放著綠色植物盆栽。
屋內擺設非常簡單，稀稀落落幾件物品，一點也不像身家數百億的黎氏總裁的辦公室。
黎墨凡低頭看著件，辦公桌上堆了厚厚一摞，按照目前的進度，他看了還不到三分之一。
他頭也不抬，埋頭在件堆裡。
「讓她進來。」
顧念晨走進去，安將房門輕輕帶上。
無形的壓迫力迎面撲來。
辦公室裡明明開著暖氣，她卻覺得有一股涼氣竄入了足底。
沙沙沙的翻頁聲傳來，埋首在書桌前的男人脫去西裝外套，裡面穿了一件斜紋襯衣，胸前紐扣鬆了幾顆，顯得隨性又散漫。
來的時候她還在想見了面會如何憤怒的質問，如何痛心的指責。
真正到了這一刻，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如今的她，渺小卑微的就像一粒塵埃。
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王者。
用安的話來說，黎墨凡想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她的質問和指責無法改變現實。
六年前欠下的債，終於到了償還的時候。
「安會很快整理好合約，簽字後，兩百萬會即時匯入你的帳號裡。」冷漠低沉的聲音迴響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顧念晨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道，「兩百萬？」
「嫌少？」
黎墨凡鄙夷的目光像是一把刀插在她的心口。
顧念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忽略胸口傳來的疼痛，眼中極快的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你說的是一千萬。」
「一百萬就可以將自己賣出去的女人，也會嫌錢少？」黎墨凡冷笑出聲，冰冷的目光刺向她，「這個價格公道合理，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的疑惑會從安秘書那裡得到解答。」
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事情。
六年前，顧念晨還是一個泡在蜜罐中長大，不知人間疾苦的高貴公主。
如今的她，可憐又卑微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有點不習慣。
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安踩著細長的高跟鞋跟走進來，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件袋。
「總裁，你的咖啡。」
新鮮的咖啡豆研磨出來的藍山咖啡溫度適宜，香氣濃郁，柔潤順口。
黎墨凡飲了一口，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讚賞，「安秘書泡的咖啡越來越好喝了，或許我應該考慮一下要不要再給你加薪。」
安撥弄了一下耳邊的紅色卷髮，身上散發出甜蜜誘人的香氣，唇角的笑媚而不俗，「這個提議很好，我得提前跟總裁你說一聲謝謝。」
黎墨凡微微抬眸，冷漠疏離的眼神在面對安時明顯柔和了很多，勾了勾唇，「樓下最近新開了一家不錯的西餐廳，晚上陪我嘗嘗。」
「樂意之至。」
大概是窗戶沒有關嚴，冷氣直往顧念晨站著的方向吹。
她覺得有些冷，渾身上下都冷，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還是覺得冷。
安難道不怕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