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門要收羅消息需要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桑落打算加緊修煉,並且參悟一下這所謂隱殺秘術。
從那道士口中得知的,不止有隱殺秘術,還有一種能控制人心神的奇異秘術,只是相比簡單易懂的隱殺秘術,這種稱作「挖心」的秘術不僅艱澀難懂,且施法殘忍,桑落考慮再三,並未打算修煉,而是準備將所有事情都用以速成隱殺秘術。
不過這也有些弊端。
一來,這隱殺秘術她如今尚不知曉來源、弊病,如這般速成秘術,貿然修煉必然會有些後患,二來,她手中只有上半本秘術,下半本還在別人手中,一旦開始修煉,就必須要想辦法得到完全的秘本才行,否則也是危及自身的大患。
但思量再三,她還是決定先設法提高了實力再說,如今在這京都之中,她孤身一人,又被這些勢力盯上,諸事摸不著看不明,還處處受制,她不能一再退避,否則稍有不慎,就可能完全受人控制,而只有自己把握住了實力,才有一爭的可能。
如今,她既不能嫁,也不能不嫁,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握住所有優勢再作打算了。
沒有從正門回寧王府,桑落現在疲於應付這些凡人,逕直從後山入了一品閣。
不過奇怪的是,原本包圍一品閣的侍從竟都不見了蹤影,不知發生了何事,一品閣安靜得出奇,桑落不解,放開神識探測了四周,卻發現整個王府一團亂麻。四處皆是燈光輝煌。
她蹙了蹙眉,但想著這些人或許又在搞什麼鬼名堂,也沒有在意。
畢竟只是凡人而已,也掀不起大浪。
進入內室之中,稀釋了一根靈須之後。桑落便布下禁制徹底封閉內室,專心修煉起隱殺之術來。
秦府內,秦遇然面色沉默地坐在太師椅上,靜閉雙眼。
二堂中,秦遇衡和秦遇璜靜默等待,但不比秦遇衡。秦遇璜則是一副焦躁之色,半時,一身著灰色長袍的少年恭敬入內,朝秦遇然拱手道:「大伯,二伯。五叔。」
「說。」秦遇然淡淡道。
灰袍少年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祖母她……」
見秦啟墨這個樣子,秦遇璜哪裡不明白又失敗了,一氣之下將身邊的茶盞憤然摔在地上,起身大喝道:「那個老不死的!怎麼關了那麼久還不開竅!難道秦家的存亡她都不顧了嗎!」
「五弟。」秦遇衡蹙眉看著秦遇璜,淡淡道,「稍安勿躁。」
秦遇璜臉色不悅。朝秦遇然抱手道:「大哥!讓我去!我就不信,她為了保住那秘法,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再不行,秦家一百三十八道刑罰難道她都承受得過來!」
「好了,」秦遇然慢慢睜開雙眼,看著秦啟墨道,「你先下去。」
「是。」
少年躬身退下。
「大哥!」
「無妨,」秦遇然一笑。「那老東西不是總說我們是沒良心的麼?她既如此疼愛我三妹妹,總不會連她也不給吧。」
秦遇然笑了笑。「到那時候,她死她活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聽此。秦遇璜倒鬆了口氣,坐了下來,可望著秦遇然他卻蹙眉道:「大哥確定,那女修真的可靠?怎麼不直接抓了來,費那麼多事!」
一提到那女修,秦遇然便臉色淡下來,「那個人不可強逼,在沒完全摸清楚她的底細時,還得順著她,反正她也逃不出我們的手心,倒也不必擔心,只是,我現在只擔心那君慕炎。」
秦遇璜冷笑,「不過一情癡而已,只要抓住了弱點,有什麼好擔憂的!」
秦遇然笑了笑,「情癡?這麼一個人物,你真相信他是情癡?」
他只覺好笑,「就算是情癡,可你也想想,秦寧除了美貌和蠢善,還有什麼?值得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天才為她癡?哼,你也未免太小看了那君慕炎!」
「那人的心思,連我都猜不透,何況你!」
秦遇璜沉默了。
「總之,有關君慕炎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不……不止,那女修的事也不能插手,這事關我秦家日後的興盛,絕不能出一點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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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第十二次嘔血,桑落已然是面白如紙,不敢置信。
她想過這隱殺秘術會有副作用,但沒想到這麼大,才剛剛入門,便是這麼強勁的反彈,她幾乎都要承受不住!
半躺在床上,桑落微微喘息,一雙眼眸,卻滿是不甘。
太弱!
太弱!!!
原本以為進階入靈中期之後會好些,但現在看來,還是不夠,在你之上,永遠有強者,強者之上還有強者!而稍有不慎,你便是那待宰的魚肉!任憑別人處置瓜分,根本沒有還手的權利!
因為你,太弱!
只要沒有達到那至高的位置,永遠,你都有被人踐踏的可能!入靈中期又怎麼樣?不過堪堪起步而已,在整個磅礡浩瀚的修仙界,仍如螻蟻,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掌握人生的主動權!
自從那秦家人來過,這些情緒她一直壓抑,但不代表她沒有!
別的她不在乎,但她的底線是要能夠把握住自
己的人生!
任何人都不可以妄加控制!
所有敢惹上她的人,一個,她都絕不會放過!
冷看著面前的靈液,桑落冷冷握住,仰頭灌入口中。
再來!
再來!
整整三十日夜,她將自己完全封閉在內室之中!
出來時,原本的嬰兒肥削去了不少,臉色,也微微有些病白,方一打開一重重房門,一行正在砸門的侍衛頓時鬆了口氣,持刀陰沉地看著這個害他們受罪的罪魁禍首!
為首的一個更是憤然喊道:「他奶奶的!總算出來了!押下去!」
說著便鬆氣地轉身要走。
桑落蹙眉,神識驟然外放,這才發現整個寧王府竟都似被搬空了一般,空寂如此,眉宇微微一挑,有些吃驚,眼見著一侍衛便要上前扣押住她,她倏地一甩手,衣袖翩然一卷狠狠地勒著此人,清冷道:「寧王府是怎麼回事?」
被桑落勒住的侍衛驚慌大叫,為首的人一驚,轉身見此立刻瞪住池桑落,「嘿!你還敢反了!」
如他們這般負責巡查緝捕犯人的侍衛,可以自行逮捕、刑訊、處決,而不必經任何司法程序,故而眼見著此,他習慣性地便要拔刀,可便在此時,眼目卻陡然一下被池桑落莫名鎖住,身子似一瞬間無法動彈,只覺得渾身冰涼,靈魂似抽了抽。
池桑落看著他,一字一句問道:「寧王府是怎麼回事?」
彷彿受了控制,他瞪著眼,呆木道:「寧王和諸位大臣議事,有人傳來寧王妃的話,說寧王府要反了,一應事宜已經準備妥當,被內大臣趙康敬聽到,事後,呈上徹查,之後果然在王府中發現了巫蠱小人,背後正是當朝聖上和皇后的生辰八字,龍顏大怒,下旨緝拿王府一干人等,查封王府。」
他一字一句乾巴巴說著,其餘侍衛全是面面相覷,不明白頭兒為什麼要對這樣的謀逆之人說話這麼老實?
桑落聽此卻是無語,想起那蘭氏最後說的話來,沒想竟正好被人利用,一句說不清楚的「反」字,就可以禍及整個王府,看來這當今聖上也有些借刀殺人之嫌,若非早就有了剷除寧王之心,也不會行事如此匆忙,短短一個月就定了罪。
為下栽贓,為上順承,這謀反之罪,輕而易舉就落到了寧王頭上。
桑落一笑,想起那蘭氏最後的模樣來,也不知她現在是否悔得腸子都青了。
見到這少年犯了死罪還能笑得出來,一眾人都有些懵。
桑落卻不以為意,看著他們,淡淡一笑,「既如此,你們繼續忙,在下先走一步了。」
這是什麼話!
這一眾人呆愣,下一瞬剛要出手拿人,卻募然感受到一陣繚繞的香氣,那身著白衣的人若無其事地立刻,他們卻晃了晃眼,臉蛋紅紅的,一個都沒有前去阻攔,反而醉酒一般嘿嘿傻笑了起來。
「我們為什麼放他走啊?」
「我也不知道,嘻嘻……」
「嘿嘿,我不想去追。」
「我也不想去。」
……
聽著這些聲音漸漸淡去,桑落的笑容也慢慢褪下。
揮袖展開衣袍,衣裝髮飾利索地變換之下,又是那如雲如玉的美人兒,只是此刻的面容,卻多了一絲淡淡的清冷。
不過,她也沒有改變計劃,仍是直接往南台山而去。
出了這樣的事,她倒不必多管,秦家的人既然想討好她,必然會替她料理,而此事,也正好是他們主動找她的一個機會。
該來的,總會來……
桑落止步,看著遠處的三人。
雲清還是那蒙臉紫衣的裝扮,天琊一身桔梗色衣袍,神情依舊淡薄,而風流雲倒是第一個發現池桑落的人,一身白衣,淡淡一笑。
桑落慢慢浮起笑臉,「三位久等。」
「那倒沒有,」風流雲一笑,「道友準時,我們這便前去吧。」
說話間,卻留意著池桑落比之上次的消瘦病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