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帶了一絲警惕,桑落淡淡一笑,「這裡不方便,有什麼事,入府再敘,請。」
說著,便率先走入了王府之中。
秦遇然笑了笑,吩咐侍從留在外面,帶著另外兩個褐衣男子進入了王府之中。
池桑落這一引領,曹管家等人都有些愣愣,眼見著秦家人跟著走入了王府中,大眼瞪小眼,這……攔是不攔?
這麼一些外人登堂入室,原本出來等著看池桑落回來與否的蘭氏,一直未見到有什麼動靜,聽到身邊丫鬟驚叫了一聲,回眸,愕然便看著池桑落引領著三個陌生男子入內,她胸脯起伏,更是著怒得發緊,一下子攔在他們面前。
「這是什麼情況!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進來的!」
桑落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想理會,逕直朝一邊走去,那蘭氏心中著怒,更是不讓,擋在了他面前。
桑落聲音清冷道:「來人,將王妃帶下去!」
說著,靈氣微動之下,怫然將蘭氏推開,逕直入內。
秦家人視若無睹,紛紛從蘭氏身邊走過。
四下王府的人,個個面面相覷。
蘭氏愕然坐在地上,腦中一直閃著「把王妃帶下去」的話,半時都無法平靜。
反了反了,這人簡直是反了!
她還算什麼王妃!
「來人!去把王爺請回來!就說這王府裡反了!他若是再不給個交代,任憑此人這麼鬧下去,我也沒完!」
秦遇然聞言笑了笑,並不說話。他身後的兩個男子聞言也是嗤笑,凡人果真是煩人。
池桑落沒有說一句話,此刻,她雖是表面平靜,內心卻一直思索不定。
她自然知道那薈星閣見她便面有異象的男子事後定會找來。但她卻不知事情牽扯到一個家族,能令得這樣一位入靈後期修士親自登門來訪,絕對不會簡單。
為今,只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凡事都好壞參半,端看她如何應對了。
進入一品閣內,屏退一些修理房門的雜工和灑掃的下人。桑落帶人進入了外廳之中,示意各位隨意,便自行坐下,淡淡看著來人。
修仙者謹慎,不會隨意吃人茶水酒飲之類。所以桑落也沒有招待,見三位坐下,便含笑道:「不知三位道友親自登門,有何要事?」
秦遇然一笑,「這位是我二弟,秦遇衡,這是我五侄,秦啟田。」
桑落淡淡頷首。
秦遇然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此來找到池道友,也是為了家中之事,還望道友相助。」
相助?
桑落淡淡一笑。
事情還未說。又無交情可言,一出口便是要人相助,分明是打算以勢壓人,看來此事還是一個麻煩了。
桑落淡淡看著他,憑她的中期修為,在後期修士眼中不過平平。對她,他們又並不熟識。讓她幫忙?能幫什麼?
「秦道友請說。」
秦遇然含笑道:「那我便直說了,我看道友相熟。和我原本的三妹妹,倒有七分相似,所以想拜託道友相幫一個忙,此事絕不為難,只要道友願意,少不了道友的好處,我秦家,也一定是厚禮相贈。」
「其實,我秦家,也是這奉鹹之地的百年世家,不過近幾十年來,卻是逐漸沒落……」
他說到此處,池桑落心中咯登一下,暗道不妙,聽他說道,「原本這只是家族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但勞煩道友相幫,卻不得不告之,我這三妹妹,因遭奸人所害,早已慘死,但偏留下一門極為富貴的親事,與那薈星閣的少東家有千年之好,如今那少東家接掌家族之事日久,已成大氣,兩家的親事重提,偏我那秦寧妹子福薄,陰陽相隔何談姻緣?可礙於那少東家傾心我妹子久矣,她早亡之事不敢相告,原本我秦家也是打算拖一日算一日,沒想到上天眷顧,竟遇到道友,與妹子竟是極為相似,商量許久,為了兩家的交情,也顧不得許多了,所以由我出面,向道友討這個情。」
他說著這話,輕描淡寫,便是他身邊的秦遇衡,也只是神色淡淡。
也是,面對不過入靈中期的小輩,他們自然沒必要在意,這表面上的尊重,也不過做做樣子罷了。
未成想到事態竟是如此發展,桑落有些驚怔,眼眸微微瞇起。
這是要,讓她代人出嫁?
見著池桑落仍是一副沉穩淡然的模樣,秦遇然暗暗驚奇,點了點頭,笑道:「此事道友也別擔心,絕對是天大的好事!那薈星閣少東家,可是天賦異稟之才,又生得絕色非凡,絕非一般男兒可比,再加上他家資深厚,若非早與我妹有婚約,也不至於蹉跎至今還是獨身,若是道友見了,也必然傾心!再者,從此後,秦家也必與道友同心德,一榮俱榮,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好事?
這麼聽起來,好像是天大的好事。
只可惜,她偏偏不喜歡。
桑落淡淡看了他一眼,一笑,「看來秦道友是早有決定了?不過,不知秦道友有沒有打聽過我的身份?怎知我一定會答應此事?」
她來自水幽門,不信這些人沒有忌憚!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秦遇然
仍是一副處變不驚的笑容,慢慢道:「這我們自然不敢怠慢,道友的身份,也打聽出來了,想來道友也是來自大宗門弟子,又如此容貌,也是配得上那人了,嘿嘿,」他笑了笑,「道友雖是親傳弟子,但到底沒有什麼倚仗背景,日後有我們秦家作後盾,豈不更好?」
桑落冷冷地看著他。
這秦家沒想到真有能耐,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先摸出了她的底細,確定她沒有什麼後台倚仗,這才敢大喇喇地登門入室,一切都成足在胸,只待說一聲罷了,根本不怕自己反對。
她竟是一朝不慎,便被逼到了不可不妥協的死角!
秦遇然見著池桑落這副神情,方笑了笑。
不過一個入靈中期女修,怎麼逃得過他的手心?
若是好話不聽,他也不介意用用其他的手段!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池桑落只片刻的冷眸,但下一瞬,卻幕地完全收斂了下去,又是那副不驚不躁的神情,彷彿他說的,無論好歹,於她,都不過小事而已。
第一次,他開始有些深沉地打量起這個女修來。
桑落笑了笑,「秦道友莫怪,我如今這身男兒裝束,一時習慣了,聽道友這話,難免有些不適應,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女兒身。」
竟然開起了玩笑。
秦啟田驚訝地看著她,這人的反應,真是稀了奇了。
而他身旁的秦遇衡,則是看著池桑落,忍不住心中稱讚。
看似玩笑,言下之意卻是,一來,這兒是寧王府,於她此時的身份,不適合談論此事,二來,乍聞此事,她一時不習慣,需要慢慢適應一番。
果然,桑落站起身,接著道:「道友直性,我也不扭捏,此事我推拒不得,不過總要留些時日適應,想來此事也不急,等到我確定下來,再親自拜訪如何?」
秦遇然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直接拒絕,他必然不會再給對方好臉,可若是直接答應,他又不得不留個心眼,早作控制,偏偏此女只是打算延長些時日,言下之意,又是已經答應了下來,這卻讓他不得不給個面子了。
不過這話說得倒是含糊了,留些時日適應,這時日的長短又是多少?難道讓他們無限制等下去不成?
「看池道友氣度做派,應該是知事明理之人,想來也不會做出雙方都為難的事吧?」
桑落不置可否,「彼此彼此,既然此事是道友相托,少不得也要給我一個面子吧。」她淡淡道:「何況,要成一件事,還是一件麻煩的事,可沒那麼簡單,只有雙方心合
意合了,才能化繁為簡,化難為易,讓事情更順利些,容易些。」
比如,一個人哪是那麼容易把握的,就算以藥物控制,也把不准什麼時候就失了控,做出對雙方都不好的事情來,又比如,一個人的實力也不單單是以修為、背景而論,還有人脈、頭腦等等,除非她自己心甘情願,否則事情出了任何岔子,對誰都不好……
這是變相的威脅了。
聽聞此言,那秦啟田首先沉不住氣,正要起身質問,可剛一動彈,他身旁的秦遇衡已是猛地激發出強大靈壓將他生生壓住,靈氣故意擴散,連池桑落都受到了波及,不過她氣勢凜然,反以靈氣相阻,並無一絲驚駭之色。
此舉,便是她的立場。
有些事,不得不妥協,但有些事,卻絕對不會妥協!
看到此女凜冽的態度,秦遇然訝異之下,卻也明白了,此女絕不好拿捏,如她所說,硬來絕對不行,何況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若是誰心意不合,那可就麻煩了。
既然要她代嫁,日後她便也是薈星閣的少夫人,就是這層關係,也絕對不能招惹。
本就是好事,何必要弄得大家不快?
秦遇然笑了笑,「道友此言也是,既如此,那我秦家,便在惠山等著道友親自臨門了。」
想來此女也不過是一時難以接受罷了,等她親眼見過那君慕炎的天人之貌,便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異議,這本就是天大的好事,平白得到兩家強大勢力作為後盾,又有這般人才出眾的雙修伴侶,誰還會不接受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