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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破局而出 文 / 山鳥山花主

    蘇熙見我伸手去摸後脖頸,頓時一楞,饒是她想阻止也為時已晚。我從她的眼中看見了一種即將被人看破的驚慌,而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蘇熙了。

    手指觸碰到後脖頸,指頭傳來一股異樣,那是某種傷疤癒合後的突兀感。我甚至還摸到了用來縫合傷口的縫線,針腳凌亂,顯然是在極其緊張的環境中隨手縫合的。

    「你到底是誰?」我將手電光對上面前的這個「蘇熙」,另一隻手攥緊了刀子,刀尖正對著她。我想現在我的眼中,肯定是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而這絕不是我偽裝出來嚇唬人的。

    「真正的蘇熙現在在哪裡?」我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近乎咆哮道。

    我慢慢向她行去,氣勢咄咄逼人,感覺自己快要沒有理智了。眼前這個「蘇熙」毫無破綻,但明顯不是同一個人,而這個問題肯定與我後脖頸的傷口有關。我在蘇熙面前站定,她看著我一臉的無措,我則把刀子伸向後脖頸。刀尖刺入縫線,一用力,挑斷了它。

    和我猜想的果然一致,我的後脖頸一定是被某種麻藥做了局部麻醉,並且藥效到目前為之還在生效。在挑斷了縫線後,手指隱隱有濕漉漉的感覺傳來,那是傷口出血造成的,可我卻一點都不感到疼痛。

    我現在總算是知道當時與司徒武侍合力施展鬼敲門時,那個站我身後的人影對我做了什麼。它並非什麼也沒幹,我沒有感覺的原因只是被它打了麻藥的緣故。此人若不是個造詣頗高的外科手術醫生,就是個精通人體奧義的巫通師,而它破開我的後脖頸只為一事——植入傀儡術的術引,也就是銅貔貅。

    小娘們隨身攜帶的四枚銅貔貅肯定是被人暗中盜了去,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見我和司徒武侍連手施術,覺得機會難得才動了手。鬼敲門時,我要全神貫注集中精力保持敲門印,而司徒武侍也必須成為我的術共體進入棺材裡全力以赴。那一刻雙方都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賣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開棺一事上,確實不失為一個下手的好時機。

    「你整出這麼多事,就是為了讓我全身心的聽取你對於我密宗禁術的引言,好讓我在你面前頓悟出秘術的真諦?」我繼續挑弄著後脖頸傷口的縫線,一邊對眼前這個「蘇熙」問道。

    不可否認,這是我經歷這一切一來,遇到的最為棘手的一個敵人。沉著、冷靜、有手段且足夠聰明,心機也是深不可測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若不是我想起了司徒武侍說過,密宗禁術我不需要學,到時候只要聽叫花子點明一番便可無師自通,險些就被它得逞了。如果一句話能夠重要到令司徒武侍不顧被困,自投敵人陷進也要阻止其發生,那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件事了。

    司徒武侍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去做無謂的犧牲和抵抗。它明知就算衝過來可以阻止「蘇熙」一時,也阻止不了她一世,卻依舊毅然決然的這麼做了。當它被困於棺材裡的靈通獸上後,對方豈不會加肆無忌憚,這種穩賠不賺的買賣,斷然不是它所能幹的出來的。

    那麼對於它此舉的用意,我只能理解為,是想通過這種看似無謂的抵抗,把我的注意力引導到蘇熙要對我說的話上。只有猜到了這句話為何如此重要的原因,才能使我看清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其背後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時背後有人站了一段時間,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梗,思來想去沒有頭緒,但我卻始終放不下這事。就在剛剛,數條線索一結合,我總算是明白了那人在我身後搗鼓了什麼鬼。

    小娘們跟我講過,傀儡術如果用在死人之軀,則可使其擁有高於活死人的行動力和運氣施術的本事。而用在活人身上,由於活人陽氣對術法的天生抵抗能力,以及自主魂力的強大不可控性,是很難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傀儡的。但並非此邪術對於活人就毫無作用,一旦中招,施術者可控其心智,擾亂其思維,給人製造持續的夢境,以此達到間接操縱活人的目的。

    「蘇熙」自我摸到後脖頸後,就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我想她可能覺得天算不如人算,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已經沒有任何狡辯的意義了。

    當我挑斷最後一段縫線後,背後一線溫熱,我知道那是傷口大量出血,順著後脖往下流去,形成的一道血水。好在傷口周圍都被打了麻藥,一絲痛感都察覺不出,否則我估計早已痛暈過去了。我咬著牙,將手指摳入肉中,只輕輕一撥,背後腳下掀起一小波塵飛。

    我轉身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面沾滿了鮮血,此時此刻又裹上了厚厚一層塵灰的銅貔貅。用手搓掉了上面的塵灰,我發現與我胸前佩戴的那枚不同,表面原本裹著的人皮卷烤出來的屍油,已經被剝離的乾乾淨淨。

    顧不上後脖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我捏著那枚銅貔貅轉過身,想看看眼前這個「蘇熙」是否還有什麼話要說。可是目光回眸一瞬,我完全愣住了,剛剛還是身材曼妙的姑娘家,一回頭就變成了一個中年男人模樣的傢伙。這種視覺反差,簡直讓我頭暈目眩,只是一個怔住,沒想對方已經鑽入了棺材林裡,忽的沒了蹤影。

    我本想去追,可是腳下踉蹌不穩,扶住一旁的一口棺材,才發現體虛到了毫無力氣的程度。這時候別說去追人了,就是去追個烏龜估計都難,好似一場大病過後,整個人都虛脫了似得。

    我最終放棄了去追的念頭,但是心裡十分的不甘心。並不僅僅因為那傢伙企圖從我這下手騙取密宗秘術,也不僅僅是因為我需要從他那裡獲得其餘三枚銅貔貅的下落,而是他的長相。沒錯,就是長相,雖然只看了一眼,但那已經足夠了。我又看見了一個「老爹」,不過與秦淮河不同,此「老爹」僅僅只是長的很像,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與初見秦淮河時的感覺不同,僅憑一眼,我便可斷言那只是一種極其的相像,此人與老爹,分明就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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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撬開那口棺材並沒有多難,不需要使多大的勁兒,當蓋板落地後,我發現裡面幾乎被靈通獸的籐條塞的滿滿噹噹的。擦著一根火柴丟上去,頓時火光四起,整個棺材都燃燒起來。

    熱浪撲面而來,我忙向後退去,很快就感覺到了一股涼颼颼的寒意湧出,想必是司徒武侍出來了。我掛念蘇熙,忘了沒有她在場,我和司徒武侍便不能交流,所以對著空氣問了一句話後,許久都沒得到回復。

    我感覺到司徒武侍飛走了,而此時虛脫的我再也支撐不住,靠著一口棺材倒了下去,隱隱有快要不省人事的兆頭迸出。就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一剎那,自棺材林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循著響動聲望去,蘇熙的身影在火光的映村下若隱若現。

    「你跑這裡來幹什麼?」蘇熙藉著沖天的火勢茫然四顧,「小娘們生前可沒來過這裡呀!」

    「說來話長,來,先幫我個忙。」我咬著牙挺起身子,蘇熙看我虛弱的很,額頭又有豆大的汗珠滑落,忙問我是不是受了傷。

    「沒什麼,受了點小傷。」我從衣角扯下一塊布條,抽出一絲縫線交到蘇熙手上,然後低頭把後脖頸給她看了看。

    蘇熙一看見我後脖上的傷口,嚇了一大跳,驚得大叫了一聲,隨後捏著我遞給她的縫線的手都在顫抖,問道:「你給我根線幹什麼?」

    「縫起來啊!」我皺著眉回道,「沒見都流了好多血麼,不縫起來找死啊!」

    「我是會計,不是醫生。」

    「那你是女人不?」

    「是啊!」

    「那你會縫衣服不?」

    「會啊!」

    「那不就得了。」

    「可……這能一樣嗎?」蘇熙驚詫的合不攏嘴,最後想想估計也沒別的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血流不止。一咬牙把我頭往下一按,正準備動手時,突然又停住了,極其為難的對我說道:「沒針,我拿什麼縫?」

    「是哦,你看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我趕忙從口袋裡掏出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棒,用刀子隨便削了幾刀,整出個尖尖的頭來。然後在蘇熙無比驚悚的目光注視下,將自製的木針交到她的手心。「這下齊活了,來吧。」

    「你還是人嗎?」蘇熙顫抖的雙手在我後脖頸處來回的穿動。

    「你讀了那麼多書,難道沒看過三國嗎?聽沒聽說過神醫華佗為關老爺刮骨療傷的故事?」我暗暗慶幸,那傢伙使的麻藥藥效是真強,這會兒功夫都沒下去,我的後脖頸依舊感知不到一絲的疼痛。

    「關老爺當年還得找人下棋轉移注意力呢!」蘇熙言語中溢出滿滿的不可思議,我只覺得此時此刻,在她心目中,我已然是個超越了關老爺的鐵血男兒。

    「一天到晚什麼學不會,就知道吹牛!」耳畔一聲低沉的男音傳出,隨即腦門被人狠拍了一下,蘇熙停了手,我抬頭一看,竟然是叫花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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