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小娘們神采奕奕,恰似一齣好戲即將上演,而他正是那男一號,一個萬人矚目的名角即將誕生。可是我眼下卻興奮不起來,縱然小娘們說的確實很動人,好像這通往地下的台階,是通向一個神奇的世界一般。但是從地底的黑暗中,冒出來的陰寒之氣,還是讓我隱隱有些不安,只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告,總在心頭縈繞揮之不去。
從他的口氣中我能聽得出來,我們來此,並且打開了這藏在巨石之下的地宮入口,就是為了開啟某個牛叉至極的外通局。我雖然還不知道這外通局能如何拯救司徒武侍,但我眼下心裡有股強烈的惴惴不安,暫時也沒心思去想這個。
小娘們去側廂房取了我的三八大蓋,還給我帶來了一根火把。不是那種燃燒著的柴火,而是用碎布裹了厚厚的一層,澆上了煤油製成的火把。我背上槍接過火把,這東西浸了煤油,能燃燒很長一段時間。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小娘們便提著煤油燈率先走下了台階。
「等等!」我連忙喊住他。
「幹啥?」
「我先下,你殿後。」我說完也不等他提出異議,將他推到一旁,便走下了台階。
台階是用一整塊石磚鋪成的,大約一米左右長,兩邊也是石塊壘砌出來的牆壁。一連下了幾十步台階,還是一眼看不到盡頭,我這心便更加的發慌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下面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走著走著,還是忍不住的回頭問了小娘們一句。
「這下面才是真正的秦家祖殿,地面上的祠堂,不過是個**陣罷了!」小娘們照著腳下,這裡太黑了,必須時時刻刻的注意腳下,否則摔下去,誰也不知道要滾多久才能到底。
「這個秘密只有歷屆族長才配知曉,可憐他秦不回一家幾代人,世代看護秦家祖殿,卻也不知這個秘密!」小娘們接著對我說道,言語中不乏絲絲得意之情。
「等等!」我立即停下腳步,攔下了小娘們,他抬頭看著我,問我咋了?
這他媽還咋了,你說咋了?既然這個秘密只有歷屆秦家族長才知道,就連看護了地面上那座祠堂幾代人的秦不回一家都不知道,那你小娘們又是如何知道的?我這心裡一琢磨,這事也不難想明白,當今世上掌握此秘密的只有老族長一人,小娘們定是聽他所說。
等他回了我的話,我心想果然是被我猜中了,連忙招呼他就往回走。他還不幹,還跟我拉扯,說是時間不等人,再不下去司徒武侍就沒救了。這裡陰森黑暗,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便也不跟他廢話,一把揪住他的衣肩,就強行給他拉了上去。
「你個通貨,幹什麼呀這是!」小娘們被我拉出地面後,怨聲載道的說道。
我抬手就要去拍他腦門,一想到他頭上的傷,便沒下得去手,咬牙切齒的伸出手指指著他的鼻子道:「你丫的長沒長心眼,老族長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村子出事前最後一封信告知你的這個秘密,你就一點也不起疑心?」
「你什麼意思?」小娘們指了指巨石,然後又用手上的煤油燈朝通往地下的石階照了照,「我起先也懷疑過,但這不是全都對上了麼,我按照老族長交代的,確實打開了這通往真正的秦家祖殿的入口呀!」
我被這孩子氣的,心想為什麼就這麼容易相信人,話說他人也不笨,可就是心機不夠深。這祠堂說是秦家祖殿,其實不過就是個**陣,真正的祖殿是在祠堂的地下。關於這個,現在想必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這點我也承認。可關鍵的問題是,老族長為什麼要突然告訴小娘們這些。
既然是每一任的族長才有資格知曉這個秘密,說明此事關係老秦家甚大,只能由每一任的族長口口相傳於下一任接班人。可是小娘們他年紀輕輕,族裡一眾長輩們都還尚在,這族長之位,怎麼得也輪不到他來繼承不是。
而小娘們又說了,這個秘密是他被老族長委派去鶴鳴山下的凌一觀,夥同觀中一干老道破解什麼古的時候,一直與村子裡保持書信往來之際,老族長在寄給他的最後一封信裡,對他交代的此事。這不得不讓我心生疑慮,老族長不管之前是什麼樣的心境,很明顯在村子事發之前,有了極不尋常的改變。而那時候他將這個秘密告訴小娘們,其是作何居心,我雖是猜不透,但也敢斷定絕不是他即將殘害全村老小,而準備把族長之位傳於小娘們。
我之前也懷疑過,覺得老族長之所以要派小娘們這麼一個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辦差事,是不是他早已在謀劃奪走全村老小魂魄一事,從而故意支開小娘們,好留他一命給老秦家續個香火。但是當我得知他連自己流浪在外六十多年的孿生兄弟都殘害了之後,這個念頭一下子就斷了,試想一個連自己親生弟弟都準備要犧牲了的人,心中還有一絲宗族家人觀念麼!
從這巨石一移開,眼前這個通往地下的入口一現出來,我就覺得有股涼意一直在我背後刺著我。只是苦於一直找不到癥結所在,現在你告訴我這個秘密是殘害了全村老小的老族長告訴你的,我還能眼瞅著你去鑽這陷進?
「這……」小娘們聽完我的解釋,似乎也有些不確定了,剛才那抹神采早已褪去,「這我還真沒想過這麼多!」
「你要是能想這麼多那就奇了怪了!」我白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從小就沒心機,啥事都得問我拿個主意,怎麼可能想得到此事有詐!
靈通本乎霸者立陽,顯應由於賢者占陰——我當下在心中默念起這句對聯來。
小娘們一直在強調的上下,其實就是指的這一副對聯的上聯與下聯。我雖然不是太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但是從今晚小娘們打開這個入口的過程來看。想必那上聯中的霸者,指的便是那後堂的青面獸銅像,而下聯的賢者,便是
所指中庭院裡的土墳之主。
要說那銅像看上去,確實王霸之氣十足,而人死為大,不管生前是惡是善,死後皆為賢者。霸者立陽,說的便是銅像要受陽光,賢者占陰,則是墳頭要受月光。此一陰一陽,相互交接往復,才能現出投影到銅像後牆之上的那一段碑。從而再牽扯出被石縫所隱去的那一段,以此來打開巨石的機關,移開後現出地下入口。
這本是玄妙至極的機關設計,其佈局之巧妙,實屬匠心獨具,必是能人巧士精心所設。你要說花了如此心思,不過就是為了設計一個害人的陷進出來,那麼如此一來,我只覺得那設計者應該是腦袋被驢踢了。所以如果此事並非村子事發前的老族長告訴小娘們的,我也就不會生出絲毫的疑惑和戒心,直接從這入口下去。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小娘們有些焦慮起來,「如此精心的佈局,費了老大勁才打開的地宮入口,你非要說是老族長給我下的陷進。」
小娘們說的不無道理,我也一時無法反駁他。如此巧妙的機關,肯定不會簡簡單單的就是個陷進,這個我也承認。我懷疑的是老族長為什麼要將這個秘密告訴小娘們,還是寫信告知於他的,這才是讓我產生戒備心理的重點。
「此事並不是那麼簡單,這機關肯定是老秦家祖上所設不假。」我木訥的搖搖頭,「但是不排除老族長不是在給你設局,而是在借局,沒錯,就是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小娘們先是一驚,隨即又不屑一顧的回道:「他老族長有侍通術可以勾魂奪魄,要想取我性命,還用得著如此煞費苦心麼!」
小娘們言語之中,還是對我的判斷有些不能苟同的意味,但是我思慮已定,讓他先別說話,容我再好好想想。其實我所說的借刀殺人,也不是字句表面的意思,但是我這時候心裡非常的矛盾,也不想跟他多做解釋。
我站在一旁發起了呆,將整個打開入口的過程都回想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到了那塊巨石之上。它現在已經往後移動了大約有一米左右,將通往後堂的前堂後門給抵的死死的。這定睛看去的幾眼功夫,讓我腦海中頓時閃過一道強光,好似是在漂泊的大海之上,突然看見了遠處的燈塔。
**陣!整個地上這座祠堂都是**陣!設下此局之人,極其慣用**陣一招,虛虛實實,虛中有實,實中又有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