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在一旁,一聽小娘們說的話,就跟被雷擊了一般,衝過來就問我。說這裡是什麼地方,人皮客棧?合著你倆這是來買人皮的?
我一聽頭就大了,暗罵小娘們太心急,也不想想有蘇熙在這裡,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也不在心裡掂量掂量。你就是一心想著人皮卷的事,你也多少掩蓋一下不是,或者委婉一點,說的隱晦一些嘛!
小娘們這時已經不知該如何解釋了,他捅婁子,我來擦屁股,這是從小就定下的默契,這時候肯定還得靠我自己。我想了想,便推了他一把,當頭就開罵,責怪他瞎說什麼玩意兒,來取豬皮的就是取豬皮的,幹啥非要開玩笑說成是人皮,看把我家蘇熙嚇得……
見了坡肯定要趕緊下驢,小娘們連忙跟後面附和,說對對對,這玩笑是不能亂開,讓蘇熙別介意。而蘇熙這時候,卻沒有再糾結到底是人皮還是豬皮的事了,反而衝我白了一眼,說你也別亂開玩笑,什麼叫你家蘇熙。說完,過來照我腳面踩了一腳,就又走回到炭爐邊取暖去了。
「我剛才有說我家蘇熙嗎?」我顯得一頭霧水,問小娘們。
「好……好像有吧!」
「哦,那就行。」我嘿嘿一笑,故作釋然的說:「不然這腳都被踩了,我豈不是冤大頭!」
「無恥……」蘇熙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我還在那壞笑,叫花子突然就起了身,說讓我和小娘們跟他出去一下。等三個人來到屋外後,叫花子伸過手來,照我臉就是一巴掌。這一下來的太突然,猝不及防,以至於我半天都回不過來神。小娘們也被整蒙了,愣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竟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廢話。
「你……你怎麼……打人啊!」
「師父教訓徒弟,有你個外人什麼事。」叫花子說完,反手一揮,又一巴掌甩在我另一邊臉上。
這下我可是真惱了,長這麼大,除了老爹敢甩我,這張臉還沒給別人甩過呢!你丫的用嫁魂術,動不動就讓我自己甩兩下也就得了,這還蹬鼻子上臉,想親自過把癮,這你也得問問老子幹不幹不是!
小娘們見我眉頭倒豎,眼神中凶光畢露,自知苗頭不秒,在我還沒動手之前,就一把從後面將我給抱住了。我頓時對他呵斥,讓他鬆手,不然連他一塊兒揍,可他卻說什麼也不幹,一個勁的在我耳邊勸,說什麼先忍忍,人皮卷還沒拿到手呢!
這時候叫花子又開口了,讓小娘們把我放開,說他倒要看看,我這個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忤逆之徒,除了動嘴,難不成還敢動手打師父不成!
「他敢,他真的敢!」小娘們沒聽他的放開我,依舊將我抱的死死的。
「他……真的敢?」叫花子顯然有些不信。
「這我還能騙你不成,除了他老爹,天王老子他也敢打啊,不然他能叫通貨麼!」
「嗯。」叫花子點點頭,「那你還是把他抱緊了吧。」
叫花子說著,從背後抽出一包牛皮紙,大概有巴掌大小,朝我和小娘們這邊丟了過來。小娘們低頭一看,瞬間就鬆開了我,一個彎腰將東西撿了起來。
「哎呀!不讓你抱緊的麼,怎麼給他鬆了!」叫花子說完,一溜湮沒了人影,我循聲望去,發現已經進屋了。
我這時候有些尷尬,心想叫花子說的沒錯,你丫的咋就說鬆手就鬆手了呢?我這會兒,是追進去的好還是不追的好?不追吧,顯得我認慫,追吧,難不成真要跟自己師父幹一場?還是當著蘇熙的面?蘇熙會不會以為我又欺負叫花子?
「通哥,看見沒!」小娘們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興奮,「人皮卷吶,真的是人皮卷啊!」
小娘們早已打開了那牛皮紙包,只見裡面是一張黑乎乎的皮子,乾癟皺巴,還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惡臭味。話說我也沒見過人皮長啥樣,不過看著眼前小娘們手裡拿著的,怎麼看我都覺得不像是張人皮。
「這當真是叫花子背上揭下來的皮?」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小娘們,心想你丫的別給人騙了,人家隨便拿塊豬皮過來逗你玩兒呢!
「叫花子甩你兩巴掌就是因為這個啊!」小娘們將牛皮紙重新蓋好,小心翼翼的包紮起來,接著說道:「這不是叫花子身上的,是他從捆魂塚的口子處,那具鎮塚屍身上取下來的,也就是你們密宗某位祖師爺身上的!」
小娘們告訴我,說我罵叫花子不要緊,他不急著跟我算賬。可我剛才為了安撫蘇熙,說是來取豬皮的,這不是擺明了罵祖師爺是豬麼!叫花子一聽,我膽敢辱罵祖師爺,你說說,他能不急眼麼,能不行使門規懲戒我這惡徒麼!
我咧了咧嘴,用大拇指抹了一把嘴角,心想原來是為了這個,我還以為他叫花子上輩子跟我有仇呢!
可這如果是去取那鎮塚屍身上的背皮,那麼婦人又為何非要等到叫花子今天被槍斃了之後,才讓我們來取皮子呢?小娘們將牛皮紙包揣進懷中,跟我分析,說可能是那婦人,下不去捆魂塚,或者是擺不平屍身上保持陽氣的機關。她沒那本事取皮子,所以只有等到今天叫花子被槍斃了,和叫花子一起去取。叫花子搞定屍身上的機關,然後由婦人這個活陰人去揭背皮,倆人配合協作,才取出了這張人皮。
我倆說著,繞著茅草屋轉了一圈,果然在西邊山牆下,發現了一處剛翻過的新土。我指著地上跟小娘們說:「這還真看不出來,他叫花子還有一手打盜洞的絕活,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盜墓,才被抓起來要槍斃的?」
「管他呢,走吧,咱先進屋再說。」小娘們說著,往茅屋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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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哎,我說。」我又喊住他,「剛才我看了,那皮子挺厚的,你說我們家祖師爺,咋皮就那麼厚?」
「你還說!」小娘們白了我一眼,「給叫花子聽見,你不是又要找家法伺候了。」
我一捂嘴,跟著他一起,兩個人推開屋門,進屋了。
剛一進屋,蘇熙就問我倆幹啥去了,說怎麼今晚老是神經兮兮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她。我先沒理會她的問話,倒是見她跟叫花子面對面的坐在一塊,倆人還手拉著手,我這頓時就傻眼了。
我連忙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抱走蘇熙,指著叫花子的鼻子說道:「哎呀!還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咋就認了你這樣的師父,這還……哎呀……讓我說你什麼好。今天要麼你清理師門把我給踢了,要麼我欺師滅祖干翻你丫的,就這兩條路,你選一個吧!」
「你怎麼這樣跟你師父說話!怎麼這麼難聽。」蘇熙一把推開我,兩手抱在胸前,好像有些冷的瑟瑟發抖。
我見情況不對,轉而看向小娘們,他那眉頭眼睛都快給我擠掉下來了,湊上我耳邊告訴我,說這屋子裡又冒鬼陰之氣了。我把頭一抬,也不顧及別人聽見,直接挑明了說,這冒陰氣也不能手拉手吧!
蘇熙這時候,又給了我一記踩腳,說師父是高人,傳她真氣抵禦陰寒,怎麼到我嘴裡,就變味兒了。小娘們這時候又湊到我耳邊,說叫花子修煉的陽氣,鬼魅魍魎無不忌憚,蘇熙於他一搭手,便能借他的陽氣抵禦陰寒。
我聽完,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心想這回又錯怪叫花子了,這婁子算是捅大發了,想必他這次真要將我逐出師門不可了。
這邊正在懊悔,那頭叫花子倒是顯得很平靜,說讓小娘們和蘇熙以及那婦人,都先出去迴避一下,他跟我這個徒弟有話要說。
我心想這是又要執行家法了吧,不過好在給我留了面子,心裡頓時還挺感激的。這讓外人都出去了,不然在蘇熙面前甩我大嘴巴子,那我以後也沒臉再見她了不是。
「錯了就是錯了,來吧,你想怎麼甩就怎麼甩,我要是哼一聲,那都不是我司徒通。」我等人都走了之後,把臉伸過去,讓叫花子趕緊的。
「跪下。」
叫花子沒動手,這回改動口了,我一想這跪師父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拜師那晚我還跪了他一宿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說跪咱就跪,我也沒猶豫,把臉縮回來,噗通一聲就跪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