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嫵媚,落日的嫣紅溫柔的灑在沙灘上,多情撩嬈著眾物。有點迷離,有些夢幻,宛如少女含情的眸子,美好的讓心沉醉。
一道柔光正好打在他們的臉上。
「娘親,我們為什麼會來這裡啊?」小奶包銅鈴兒般的清脆聲響起,殷殷的目光尋著身旁一襲紅衣的女子。
「叫媽咪。」紅衣女子瞥了一眼小奶包,簡潔的撂下三個字。
「哦。媽咪,那我們來沙灘做什麼?」小奶包倔強的再次揚起粉嫩的臉,看著他媽咪。
「不是給你找爹嗎?」女子狠厲的目光掃過四周,眼裡儘是殺伐決意,這裡好像有點不對勁。
「可現在天都黑了,爹又不會出現在沙灘上。」小奶包吃癟的嘟著嘴瞅著自己的媽咪,轉身,學著他媽咪對著夕陽大喊:「殺千刀的爹,我們離開朔漠都一千零一夜了,媽咪還是想不起你,你死哪去了?」
海灘的另一邊,一身寒意的男子附身而立,沉浸在殘陽的血紅裡,悲傷的不能自拔。小奶包稚嫩的聲音傳來,男子身子微微晃動,眉頭蹙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瀰漫開來。
「宮玥,不是讓你清了這一片沙灘嗎?」男子厲聲,被叫做宮玥的隨從顫抖著退下,隨著聲音去尋人。
「這位姑娘,趕緊帶著你弟弟離開吧,這裡不能久留。」宮玥看著沙灘上被夕陽雕琢面容精緻的一大一小,心裡緊張的勸道。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六年了。每年的今天,主子都會到這片沙灘緬懷舊人,每當這時候,這裡,必須安靜,絕對的安靜。
去年,一隻貓路過,喵喵了兩聲,都被主子宰了扔在河裡餵魚,說是擾了耳根清淨,更別說是兩個大活人叨叨了。
紅衣女子怔怔的看著快要落下的夕陽,入了神,腦海裡好像有什麼閃過,卻又消弭不見。
「為什麼我們不能在這裡?」小奶包看著這位好心的哥哥,仰起頭忽閃忽閃大眼睛倔強的問著。
「不要問為什麼,聽我說,你和你姐姐趕緊離開。」看著小孩兒粉嫩嫩的樣子,宮玥越發不忍,催促著兩位離開。
「媽咪,我們走,好嗎?」小奶包拽了拽紅衣女子衣襟,徵詢著她的意見。
「不走,老子要看夕陽。」紅衣女子雲淡風輕地掃過宮玥,宮玥一陣心栗,他跟著主子這些年,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可這小丫頭片子的眼神,就像刀刀利刃,直逼心臟,滿意狠絕,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啊,還是好心的陌生人,敵意這麼濃至於嘛。
宮玥心下想著,嘴上催著:「小娃娃,你姐姐不懂事,你聽話,趕緊離開,好嗎?」
「老子是他媽咪,不是姐姐,看招——,」聽著他一句一個姐姐,紅衣女子心頭眉心一擰,眸光凌厲,拿起劍,對著宮玥,就是一刺。
「媽咪是什麼——,」宮玥話音未落,暗叫一聲不好,側身閃過,轉身一個回馬槍,準備攻其不備。
女子飛速閃過,對著他開始繞圈,速度之快讓他猝不及防,眼見著女子轉到其身後,將長劍刺向後背,自己卻無能為力。
猛然,長劍「光當」落地。
閉著眼準備接受命運的宮玥,眉心舒展開來,輕起身子,躍到來人身旁,抱拳:「殿、殿下……」
「滾——!」男子臉漸漸地沉下來,眉峰一挑,眼睛裡充滿戾氣,暗沉的夜色裡,瞬間瀰漫著危險的氣息,咄咄逼人,直逼心魄。
小奶包瞥了眼海平線上,最後一道殘陽緩緩落下,眉心微蹙,哎,今天找爹爹的願望,又失敗了。
「叔叔,你為什麼這麼凶,不開心嗎?」小奶包忽閃忽閃大眼睛,長而微卷的睫毛隨著他不斷地眨巴眼睛,弱弱的顫動著,有如蝶的蟬翼,透明澄澈。一副無辜純真模樣。
「哪那麼多廢話,滾,立馬滾……」男子眉頭緊鎖,眼眸陰鷙,狠狠的盯著闖入的兩個人,恨不得立刻將其撕碎。
見宮玥半天不回來,隨著聲音他尋來。遠遠過來的時候,著一身紅衣的女子,也在看夕陽。
那身段,神韻,像極了她。他瘋狂的向這邊跑過來,可是,越靠近,心越痛,越靠近,越失望。
她,怎麼像,也不是她。不是。
他心裡的她是桃花眼,她卻是丹鳳……
他心裡的她眉心有一朵妖嬈的梅花,她的眉間卻潔白無瑕……
雖然她也身著紅衣,雖然她也在對夕陽發呆,但終究不是她,不是。
她已經死了。整整六年了,六年了,只是自己不願意接受而已。
你應該慶幸,你今天穿了一身紅色,她最喜歡的紅色,所以,我今天,饒了你。男子瞥了一眼那抹紅色,
「滾……」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充斥整個海灘,像一頭發狂的獅子。
「哼,長得應該挺好看的,一點都不可愛!」小奶包傲嬌的瞅了眼男子,拉著他怔怔入神的媽咪離開。
要不是我還有正事,不想惹事。不然,我真想把你們打的屁滾尿流呢,下一次,別讓我遇見你,你個公夜叉。
小奶包恨恨的想著,又回頭看了一眼,心裡暗暗鄙視了一下男子劣質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