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抑而隱忍的抽噎聲,悲蒼而哀戚,讓聞者都不由得心生悲憫。
司機沒想到會是這樣情形,一見一旁的另一人也在悄悄的紅了眼,也就不敢再磨磨蹭蹭的,趕緊踩下油門,直接飆了出去。
童惜幾乎是飛奔進的機場洽。
機場大廳,已經聚滿了遇難者的家屬。哭聲悲愴,甚至有哭著哭著昏厥過去了鈐。
機場工作人員忙著安撫,但是,顯然效果甚微。
整個機場亂糟糟一片,越將童惜心底的害怕和悲傷放大幾百倍。
她拿著手機的手有些發抖,不斷的撥霍天擎的電話,但是,電話裡始終只傳來那絕望的一聲聲電腦機械音。
那邊,陳晨也在焦急的撥吳余森的號碼,可是,回應他的,也是一聲聲『您撥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聲。
童惜的心,一沉再沉。
明明是夏天,可是,只覺得渾身冰涼。
她僵立在人群中,木然的看著工作人員從身邊來來回回的走過,可是……
竟然連問一問情況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沒有答案,是不是……她還可以安慰自己,他還好好的,他沒有出事?
陳晨已經衝向已經聚滿家屬的詢問台,費力的撥開搔亂的人群,啞著聲問:「小姐,現在航班情況如何了?已經有回應了麼?飛機上的人都還安全嗎?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
童惜光聽著這樣的問題,眼淚就不可遏制。
「不好意思,現在我們還在和航空公司確認中。具體的消息我們這邊也不清楚,也需要等待航空公司的官方消息。但是,大家放心,如果飛機有行蹤,或者有收到求救的信號,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你們可以到我們安排好的休息室好好休息。」
所以……
依然,沒有任何飛機的行蹤……
童惜狠狠咬著唇,恨自己。
如果昨晚自己不和他吵架,他也許根本不會突然就飛美國……
她好恨!
「我早就說過了,讓他們不要去這麼遠度假,他們非要去!結果現在好了……」
旁邊,一位夫人絕望的哭。
她丈夫抱著她,無力而蒼白的安撫:「現在什麼情況都還不知道,我們就樂觀一點吧。」
「樂觀什麼?現在這航班就和當初的馬航一樣,都失蹤了,哪還能找得到?你看看,現在馬航什麼都沒撈著。嗚嗚……我可憐的女兒……」
童惜用力的摀住耳朵,不敢往下聽。
不!
不會的!
「各位,現在機上成員的信息出來了,請各位確認一下自己的家人是否在這趟航班上。」
工作人員開口。
繼而……
偌大的屏幕,開始滾動機組人員的信息,緊接著,便是乘客信息。
陳晨已經走了過來,和她並肩而立。
不是……
不是……
還是不是……
「別擔心,也許……霍總和吳特助根本就不在飛機上……」陳晨說。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
可是……
那語氣,說得絲毫沒有底氣,怕是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童惜單薄的身子,忽然狠狠一顫。
一雙眼,死死盯住了那屏幕。
她什麼都沒說,只剩下眼淚大顆大顆的不斷往下落。
屏幕上,赫然寫著:
霍天擎,男。
後面便是護照信息……
陳晨呼吸一緊,臉色也是慘白一片。
童惜頓覺天旋地轉。
渾身的力氣,都被屏幕上那幾個字一瞬間抽空。
整個世界,都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她雙膝一軟,差點狼狽的栽倒在地。
陳晨伸手一摟,她整個人就軟在了她手臂上。
「童惜!你堅持一下!」
她也想堅持。
童惜的手,抓著陳晨的,指尖都掐進了她肉裡去。
好艱難的,才站穩。
「童童?」
忽然……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童惜一震。
不可置信的瞠目。
這聲音,太熟悉……太熟悉……
可是,此刻,聽在耳裡,她卻覺得是在做夢。
一定是在做夢。
好怕,這個夢會醒……
她僵在那,連回頭都不敢。
「童惜。」
又是一聲低喚。
陳晨心底的震驚比童惜一點都不少。再次確認了這個聲音後,她亦激動。
童惜回頭。
雙目,早已被淚水模糊了眼眶。
他一身簡單的正裝,氣場十足的立在那,在這樣糟亂的人群中,依舊那麼惹眼。
吳特助推著行李,跟在他身後。
兩個男人,微錯愕的看著此刻出現在機場的,淚眼婆娑的兩個女人。
童惜哽咽一聲,什麼都來不及想,突然撲上去,就用力的,抱住了他。
一下子,被撞了個滿懷。
霍天擎胸口一暖,幾乎是立刻張開雙臂將她用力抱住。
臂彎下,纖細的她,還在發抖。
霍天擎不忍,將她抱得更緊。
「沒事了……沒事……」大掌輕拍著她的背,安撫。
心情,大起大落。
在最絕望,絕望得以為再見不到他的時候,他卻驚喜的安然無恙的出現。
童惜埋首在他脖子間,『哇』一聲,委屈得嚎啕大哭。
渾然不顧形象,也顧不得此刻這裡是什麼樣的場合。
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視線,讓霍天擎無奈間又覺得說不出的幸福和滿足。
把住她纖柔的脖子,將哭成花臉小貓的她扶起來,哄著:「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沒有在航班上麼?」
童惜的眼淚根本收不住。
她看他一眼,雙手攀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低。
仰起頭,一下子就吻住了他的唇。
吻得又重又急躁。
剛剛的惶恐和悲傷,彷彿只有這樣的吻,才能撫平……
霍天擎心下一震,下一瞬,纏住她的腰。
配合她的高度,更低的俯下身,讓她吻得過癮。
……………………
另一邊。
見到吳余森的陳晨也是撲了上去,把眼淚全擦在了吳余森西服上。
吳余森哭笑不得。
「你們倆,既然都沒有上飛機,為什麼都關機啊!把我和童惜嚇得半死。」
陳晨脾氣不好,可也不敢把脾氣往boss身上撒——可唯一敢和boss發脾氣的童惜,現在不但沒發脾氣,反而還用熱吻招待霍總。
「本來是要上這趟航班,可是剛好遇上個國外回來的客戶,要求見霍總。所以昨晚連飛機都沒上,急急忙忙的去見了客戶。談了一\夜,這不,我和霍總的手機都給耗沒電了。航班也是延後到半個小時後了。」
陳晨的眼淚又冒了出來,「你們真該去好好感謝那個客戶。不然,你們現在真的在飛機上,公司沒有你們會瘋掉的。」
「就擔心公司了?沒有擔心人麼?」
吳余森故意以輕鬆的語氣,像開玩笑那般問。
「當然有擔心人。」陳晨的話一落,吳余森眼裡浮出笑痕來,下一瞬,陳晨的話又讓他頓時黑了臉。
「我和童惜全程都在擔心霍總來著!」
「……沒良心。」
陳晨轉頭,笑。
……………………
不知道吻了多久,童惜和霍天擎才鬆開彼此。
童惜眼裡還蒙著一層薄霧,顯然是剛剛受驚過度,現在眼裡的驚惶還非常明顯。
「這就吻夠了?」
霍天擎笑望著她。兩個人,鼻尖還貼著鼻尖。
纏綿繾綣。
童惜依舊牢牢的抱著他的脖子,雙目一直盯著他,像是害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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