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莫白是在一個由編織袋、塑料膜和木棍勉強支撐起的窩棚裡,醒過來的。甫一醒過來,就差點沒被刺鼻的汗酸味道以及血腥味道熏得再一次暈過去。
見齊莫白醒了,一碗渾濁的水立刻送到了他的嘴邊。盛水的碗也並不是什麼好碗,上面的圖紋已經被磨損掉了,隱隱約約能看出來原來上面應該是一株蘭花。碗邊上還有著明顯的豁口,一不留神就會劃破嘴。
齊莫白順著那隻手往上看,端水的是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小男孩,營養不良的枯黃頭髮濕漉漉地貼在額前,嘴唇乾裂出血,他又舔了舔,卻還是將碗裡的水朝著齊墨白的方向送了送,有些怯怯:「哥哥,喝水!」
齊莫白莫名有些心酸,只微微的抿了一口,便搖了搖頭:「我喝過了,剩下的,你喝吧!」他隱約猜到,自己穿到了自己的最後一篇末世當中。但至於自己究竟變成了誰,他心中並沒有數。
小男孩見他拒絕了,飛快地看了一下碗裡的水,然後又舔了舔皴裂的嘴唇。最後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將碗放到了齊莫白的手邊:「哥哥,留給你,你渴的時候喝!」爸爸說了,哥哥雖然難相處了一點、脾氣大了一點,但他們全窩棚的人都要仰仗著哥哥才能活下來,所以叫他一定要小心地伺候著哥哥。
齊莫白打量了一下四周,窩棚裡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年邁的老人。他們原本手裡都做著活計,見他坐起來,神色都帶上了些許的緊張,動作也凝滯了起來:「小、小白,你、醒了?」
他們所居住的這個窩棚,原本是附近的人家用來生長蔬菜的,末世爆發後,這附近原本不多的人家死得死、逃得逃,附近倒是沒有什麼人了。他們一行人逃到這裡,發現沒有什麼危險後,就在這窩棚裡定居了下來。這裡雖然不怎麼通風,悶熱逼人,卻也總比外面朝不保夕的日子好。更遑論,這窩棚裡還有遺留下來的大白菜,還是夠吃一段時間的。
當然,這些白菜,還是最先緊著齊墨白吃的。
齊莫白的特殊功能就是,能提前預知到危險。甚至危險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危險的等級有多大,他都能感知到。這一路逃亡的日子裡,如果不是因為齊墨白的這個特殊功能,他們一行人僅憑著幾個青壯年,帶著這麼多的老弱病殘,又哪能逃到這裡來?
對於齊莫白,他們當然是心存感激的。只是後者也實在是太自恃過高了一點。總是認為自己的異能是最厲害的,覺得自己憑藉著這個異能,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吃香。也就自然對這個有老有少的臨時隊伍看不上眼,一心想著攀上高枝,就立刻甩了這支破隊伍。
齊莫白的異能僅僅只是感知危險,然而有些危險卻是避無可避的。如果不是因為跟著這支隊伍,齊莫白也未必能安全地活到現在。
只是這支到了現在還肯帶著老弱病殘的隊伍,裡面的人大多都還保留著人性的最初的善良。因而也就對齊莫白處處善待、處處忍讓,只希望齊莫白能夠被他們感化,留在這支隊伍中不要離開。
只是,原本的齊莫白並沒有看透這一點。所以最後,他也親手將這一隻隊伍,推入了絕境!
窩棚裡的人對於齊莫白,素來都是知無不言的。齊墨白拐彎抹角地詢問了一些事情,對於自己的處境也就有了大概的瞭解。
他這次穿進的,正是他自己的那一篇末世——《棄子》。一場近九級的大地震,使得地心軸嚴重傾斜。隨後夜裡的一場古怪的流星雨,使得人們朝兩個方向分化。一個是具有特殊異能的異能者,另一個就是喪屍。異能者雖然也會保護普通人,但心裡卻是瞧不起他們的。沒有異能的人,往往都被稱為棄子。寓意即為在物競天擇的選擇中,被遺棄的人類。
本的男主周笠鑄是軍區老政委的孫子,從小性子就狂,仗著自己的身世以及從小在軍區摸爬滾打練出來的一身功夫,沒少惹事。看他不順眼的人比比皆是。誰曾想到,末世之後,他竟變成了所謂的棄子。
周笠鑄本來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哪裡能接受得了這樣的事實?他不願意活在家人小心翼翼、努力維護他自尊心的目光下,更不願意一直被他人保護著。因而誰都沒有告訴,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家。
有異能的人跟普通人的區別,可不僅僅只是有沒有異能。一般來說,異能者的身體素質會大幅度上升,對於喪屍病毒的抵抗能力,也會更強。而這也使得他們在對付喪屍時,往往能處於更有利的地位。而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不但要防備著不被喪屍病毒入侵,而且在擊打喪屍的致命地方——頭部時,往往要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氣。這樣,他們在殺了一兩個喪屍之後,往往就會力竭而陷入險境。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般根本就不會有棄子會想要去對付喪屍。
周笠鑄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佔據了一個窄小的死胡同巷子,就站在巷子口前,來一個喪屍,就殺一個喪屍。巷子口狹小,一次只能進來一個喪屍。而周笠鑄選取的這個地方也比較好,四周並沒有很多的喪屍。因此他就這樣練了七八天,也並沒有遇到危險。
然而就在周笠鑄準備離開這條胡同巷子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個意外。
一個長相清冷的女生身上沾滿了血跡,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喪屍的,身後追著一大波的喪屍,朝著巷子的方向跑了過來。女生很顯然也看見了他,卻並沒有停下腳步,逕直朝他跑了過來,目光中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歉意。
那個女生繞過周笠鑄,躲到了後面,而被留在前面的周笠鑄,則面臨著追來的一大波喪屍的危機。周笠鑄別無選擇,只得舉起了從家裡帶出來的鋒利的唐刀。殺了約十個喪屍,便支撐不住了,拿著刀的手微微發麻,竟是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就在喪屍那烏黑的、尖利的爪子即將
劃破周笠鑄的喉管的時候,一道冰牆準確地佇立在了周笠鑄以及喪屍之間,牢牢地將巷子裡以及巷子外的世界隔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