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人的骨頭散落在四周,因為時間過久,那些露出的骨頭上全部覆蓋著黑灰色的灰塵,他們的衣服已經風化成了棉絮般的爛布料。骨頭散落的太嚴重,根本看不出他們的死因是什麼。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心說,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死人骨頭?
老巴和小丁也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們用手電燈來回掃視著,越看越讓人心驚。老巴壓低了聲音問我:「這兒看起來可不像什麼善地啊,那個什麼阿加,到底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
我心說,我怎麼知道。正在這時,前面阿加大概發現我們沒跟上,又走回來,他順著我們的手電燈光,瞥了一眼那些散落的骨頭,對我們說小聲說道:「你們最好加快速度,不然幾十年後,也會變成這副樣子!」
我連忙掠過前面小丁,走過去,小聲問他:「你到底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
「安全的地方!」他瞧了我一眼,說道:「你們最好加快速度,不然一會兒可能會發生危險。」說著,他轉身就繼續往前走去。
我張了張嘴,本想再問一些東西,但是他走的速度卻很快,幾步之下就拐進了一個岔口,接著人就不見了!
我回頭瞧了瞧老巴,看到他嘟囔了一句:媽的!之後對我小聲說:「走走走,快跟上去!」
我哦了一聲,連忙追上去,等我們跟上阿加後又往前拐了好幾個彎,突然前面的阿加似乎就發現了什麼,一擺手用很嚴峻的口氣低聲對我們說道:「快把燈關上蹲下!不要說話!!」臨了他又加了一句:「快!它們要過來了!!」
我都有點懵,但一瞧他如此鄭重,小丁和老巴也緊張起來,連忙把手裡的手電燈關掉,之後我們慢慢蹲在地上,一動也不敢。
手電燈一關,四周就是一片漆黑,連一點光亮都沒有。我幾乎連離我不到一米的小丁都看不到了。而且這時候也沒人敢發出一點動靜,四週一下子就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大概等了兩三秒,附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我感覺不到任何東西。有那麼一瞬間,我都以為這地方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這個想法讓我心底感覺到了恐怖,就在我忍不住想小聲問阿加時。突然就聽到四周開始傳來沙沙的微弱聲音,我立馬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沙沙聲很輕微,接著就變大了很多,乍一聽就像是秋風刮地上的枯葉時發出的動靜。但那聲音漸漸變大,不大一會兒就到了我們四周。我立馬緊張起來,死死攥著拳頭,感覺手心全是冷汗。
那些聲音靠近到我們四周,我仔細一聽,頭皮頓時就麻了,那沙沙的聲音不是別的,很像是有密密麻麻一群東西,在附近快速穿梭時的響聲。而且,而且,這聲音竟然就在頭頂上。
這時候我感覺到了一陣冷風襲來,接著密密麻麻的聲音就從我們頭頂快速的閃過,我幾乎都能感覺到那些東西從頭頂掠過時,抖動下來的灰塵。
它們,它們就在上面……
我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整個身體就僵硬了!唯恐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從這密密麻麻的聲音來判斷,這絕對是一大波什麼東西,速度還非常之快,如果被它們發現我們的存在,估計用不了很久,我們就會被啃成骨頭。而且就算我們身上有槍,但這地方如此狹窄,壓根就放不開手腳。如果開槍的話,打中我們自己的人幾率,要比打中那些東西高的多!
黑暗中,那密密麻麻的響聲,就在我們頭頂,它們掠過時帶動著一股腥風,場面非常的恐懼。幸運的是,那沙沙的響聲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從我們頭頂快速掠過之後,就向別的地方去了。
那聲音漸行漸遠,不大一會兒就消失了。如果不是那感覺非常真是的話,我都以為那是錯覺。
我們都沒有說話,我心說,這東西都走了,阿加怎麼也不出聲?難道還有危機沒有排除?我又等了兩三秒,這時候旁邊的小丁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往他那瞧了一眼,但是什麼都看不到。
「嘿,毛子……」老巴隔著小丁,用非常小的聲音對我說:「那些東西都走了沒?」
我心說,我他娘的哪知道?就扭頭看阿加剛才的位置,但四下裡黑漆漆的,壓根什麼都看不見。我見老巴都說話了,應該沒什麼危險,就衝著眼前的黑暗小聲說道:「阿加?阿加?」
叫了兩聲並沒有反應,我頓時感覺有點不對勁兒,連忙伸手往前一摸,竟然什麼都沒有!我頓時頭皮一陣發麻,而在這時候,身後吧嗒一聲,亮起一道亮光,我知道那是老巴把手電燈打開了。藉著背後傳來的亮光,我往前一瞧,我操,竟然什麼都沒有!!!
阿加呢?!
當時我就愣住了,剛才阿加停留的位置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這時候老巴慢慢貓起腰往前照過來,他看到阿加不在,立馬也震驚了,就用手電燈掃著前面的岔口,小聲問我說:「那個,那個阿加呢?!」
小丁也意識到了不對,磕磕巴巴說道:「那個,那個人怎麼不見了?」說著,他也打開了手電燈。
整個地方都亮堂起來,這下絕對不會再看了,阿加卻是不見了!老巴和小丁都看向我,我連忙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他還在那兒……可是那些東西出現之後,他好像就消失了……」
老巴瞪了我一眼,低聲罵我:「你他娘的,那麼大個活人就在你前面離開,你都不知道!」說著,他往四周掃了一下燈光,說道:「可能他先離開了,咱們在附近找找……」說罷,還嘟囔了一句:這他娘的就什麼事兒!
我感覺很不好意思,本來我感覺老巴和小丁之所以會跟著來,就是
因為看我和阿加很熟悉的樣子,加上阿加也在關鍵時刻救了我們一命,所以才會相信他。但是沒想到,這孫子把我們引到錯綜複雜的地方之後,竟然就消失了!難道他是故意的?我暗中猜想,但是琢磨了一下就覺得不可能。首先他不可能預料到我們會在走廊那邊出現,其次,他也不可能會料到剛才那些東西從我們頭頂經過。
但是這個人究竟去哪了?剛才那些東西從我們頭頂經過,也僅僅只有二三十秒的時間,之後就是一片沉寂,我感覺他可能是在那些東西經過我們頭頂時,趁著沙沙聲的掩蓋,然後離開的。但是他為什麼要離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巴和小丁在附近找了找,都沒發現他的影子。當然,他們兩個也沒敢走遠,因為這裡的環境實在過於複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走進某個岔道裡迷路。
「現在怎麼辦?!」老巴走回來問我,小丁也眼巴巴的看著我。我想了一下,之後看向前方說:「媽的,我估計他是在那些東西從我們頭頂經過時離開的,估計是往前走了。之前他不就是先往前走的嗎?要不,咱們過去瞧瞧?」我徵詢他們的意見。
老巴琢磨了一下,來回瞧了瞧,似乎感覺往回走也不是什麼好主意,當下就點頭贊同說道:「行!聽你的。咱們就上前去看看,實在不行再往回走!」
我心說,來時的路那麼複雜,又是拐彎又是鑽洞,各種岔道和暗道交錯其中,誰他娘的餓還記得來時的路,萬一在迷路了可就麻煩了。從阿加的表現來看,這個錯綜複雜的溶洞體系中,絕對是隱藏著某些危險性極大的東西,而且似乎還不止一種!
彷彿看出了我的心思,老巴咧嘴一笑說道:「放心吧,來時的路上我都做了記號,到時候回去遇到岔口,只要尋著記號往回走,我們就能出去。」
我頓時眼前一亮,低聲說道:「行啊你!」仔細一想,我就釋然了,再怎麼說老巴也是在江湖上混過一段時間的人,而且他還在部隊裡呆過,不可能像我一樣沒頭沒腦的不想後路。
老巴呵呵一樂,還蹬鼻子上臉了,他有些鄙視的瞧了我一眼:「我老巴要是沒點準備,光靠你,估計早他娘的死了。」
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罵道:「別他娘的扯淡了,先往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阿加。我估計他帶咱們沒這裡,肯定是有什麼目的。小丁,我借你手電燈一用……」說著,我把小丁的手電燈拿過來,在前面開路。
路上,老巴問我和那個阿加是什麼關係,又是怎麼認識的。我當下就把和黑子、神棍在宅子外圍遇到阿加的事情向老巴說了一下。老巴一聽,立馬劈頭蓋臉的就罵我:「我操,不是吧你,你他娘的真夠傻逼的。他是他們的人,你也信?!我操,我看咱們也別往前走了,這他娘的絕對是個陰謀!」說著,老巴就停了下來。
我連忙回過頭去解釋:「你別瞎**說,看起來阿加是他們的人,但是我總感覺他似乎不像是敵人。你他娘的別也忘了,人家剛才可救了你一命,要不他出現的及時,不光是你,連我和小丁估計也沒命了!」
說完之後,我瞧了瞧老巴,發現他手裡的手電燈定住了,也沒了回音,因為他的臉就在燈光後面,由於背光的緣故,我看不清楚他在看什麼。我正要說話時,旁邊的小丁扯了扯我的衣服,小聲說道:「他,他在前面……」
我愣了愣,本能的回過頭來往前看,我操,一下就看到前面兩米處站著一個人影。冷不丁的看到一個人在你前面站著,尤其是在那種環境下,誰都不可能冷靜。
當時我嚇得就差點就叫起來,連忙反射性的就往後退,這一退就撞在了小丁身上,才站穩身子。再往前一瞧,那個人竟然就是阿加。
我頓時鬆了口氣,媽的,嚇死老子了!我連忙問他:「你……」
「往這邊走……」阿加不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而且看他的樣子,也沒有心思聽我說話。說完這句之後,他轉身就走,鑽進了旁邊的一道岔口裡。
我……
當時我氣得直想罵娘!嘀咕了兩聲,就連忙跟上去。一直追到阿加身後,發現他正在警惕的看著四周,也不知道是在找東西,還是在防備著什麼。我連忙湊過去,也四周看了看,希望能發現點什麼。阿加感覺到了我的存在,扭頭瞧了一眼,我就小聲問他:「你剛才去哪了?」
「去找路……」阿加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之後在前面像大型螞蟻窩一樣的岔口分辨了一下,之後朝著一個岔口鑽了進去。
「往這邊來……」
我實在有點無奈,遇上這樣的人,即使脾氣再好也會暴走。但即使暴走也沒用,他那油鹽不進的態度,你根本拿他沒辦法,而且你還不能把他怎麼樣。
我不知道跟著他走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他這樣帶我們往前走,究竟要到什麼地方去。我回頭瞧了一眼老巴,老巴無奈的擺擺手,示意我跟上去。
我暗自歎了口氣,也知道現在只能跟下去。我們鑽進來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現在出現可能有點晚了,而且這地方究竟還有怎樣詭異的東西,我們都不清楚。而眼前的阿加,似乎對這些東西都比較瞭解,他算是一個知道內情的人。況且,他剛才也救過我們。這麼算下來,跟著他走,彷彿成了一個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裡,我忙不迭跟上去,順著裂縫鑽進去。阿加就在前面,不慌不忙地走著,或者說他降低了自己的速度,在等我們。而那時候,我也發現了一個很不同尋常的事情,眼前這個阿加眼睛似乎比平常人要好使的多。在這種地方,假如沒有燈光的話,我幾乎和瞎子沒什麼兩樣。但是阿加卻在沒有燈光的情況下,穿梭這種複雜的地形,簡直是如履平地,這讓我很好奇,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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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跟到他身後,看著阿加往前走著。就小聲的問:「阿加,問你一個問題。」
阿加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往前走著,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聽到我的問話了。
我就繼續問道:「你好像在黑暗裡也能看到東西,你是怎麼辦到的?」
聞言,阿加的腳步頓了一下,旋即繼續往前走,我有點失望,看來他是不會回答我的問題了。沒想到走了三四步,阿加突然開口了,他說:「我眼中的世界,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我一聽,先是一喜,旋即又有點不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眼中的世界,和我們是不一樣的?那,那不就是說,他天生能適應黑暗還是怎麼回事?我就問:「你是說,你天生就能看到黑暗裡的東西?你是怎麼辦到的?」
阿加聽完之後,腳步又頓了一下,不過旋即就開始繼續往前走。我感覺自己好像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因為我隱約察覺到阿加似乎心情有點不高興了。後來我問起神棍時,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神棍後來聽到我的疑問之後,對我說:如果神棍猜的不錯,阿加小的時候一定受過非常嚴格且慘不忍睹的訓練,其中有一些訓練項目,要從孩提時代就開始練,當你把一個小孩子關在一些非常暗的環境下,鍛煉他的眼力。這和達爾叔叔說的生物適應是一碼事兒,因為人的眼睛,尤其是在小的時候,一直處於黑暗之中時,人的眼睛會出現兩種極端的情況。一種是像無意中掉進暗河裡的生物一樣,由於長時間呆在黑暗之中,眼睛用不上,視力功能就會逐步退化,一直到最後變成了盲魚。
另一種極端的情況,就是阿加這樣的。他雖然呆在黑暗之中,但是眼睛卻一直在用。神棍說,如果他猜的沒錯,在那種只有一絲亮光的環境下,阿加要在裡面用眼睛來辨識東西或者做一些像闖關一樣的危險事情,在那種情況之下眼睛、耳朵還有身手,都會變得很靈敏。
和雲南深山裡生苗練盅的方法有些類似,一般像阿加小時候的那種訓練,不會只有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他們要在黑暗中訓練,而且要生存、廝殺,最後留下來的那一個,就是精英。
這種訓練方法非常古老而且殘忍,只有在一些非常特殊而古老的組織裡面,才會有。神棍說,當年在陝西有個盜墓大家,當時他訓練自己的徒弟時,也用過類似的方法,不過沒有這麼殘忍罷了。)
但是在當時,我壓根不清楚阿加會有這樣的慘痛經歷,所以我感覺一頭霧水,心說,自己是說錯什麼了?
之後的一段路程,阿加都不在說話,他沉默的像一塊冰,只顧著自己走路。大概往前又走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前面豁然就開朗了,露出一塊比較大的空間,隱約還有一些氣流在流動著。
阿加這時開口了,他站定腳步,扭頭對我們說道:「到了!」
我早已按捺不住好奇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聽到阿加的話,我連忙加快腳步往前走……